049

　　“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爹的腿，你信吗？”小小的展示一下医术，这样偏僻的村子，应该没事儿。

　　“你说什么？”

　　父子两人死死的盯着东方傲。

　　那边苏月心里一咯噔，想起徐家的祖训和东方傲心中的疙瘩就蹙眉道：“东方傲，你不必……”不必为了我这么拼的。

　　东方傲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我说，我也许能治好他的腿。”东方傲盯着脸色变换的赵栓子，试探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条腿应该是被利器所伤吧？”医术之中的“望”字诀，再加上苏月之前提起战场时赵栓子的反应，东方傲才有这番话。

　　“你真能治好我爹？”赵铜锤死死抓住东方傲的袖子。突然跪地，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求求你救救我爹。”人前向来坚强轻易不肯求人的孩子，卑微的跪在东方傲脚下，眼睛通红。

　　“你先起来。”东方傲的心被触动了，去扶他，小孩子却格外坚持。“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东方傲无语了。

　　这什么孩子都是？

　　一个个的还都挺执拗的。

　　还是赵栓子发话了。“铜锤，别为难人家。”他这腿伤了多年，早就从最初的期冀变成如今的心如止水了。哪怕他再不甘心。现实也让他那颗期冀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了。

　　似乎是解释给东方傲听，赵栓子叹道：“这孩子太苦了，我要是腿好了家里也不会过成这样。”他想到离开家的妻子，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东方傲不了解赵家父子。可看着一个孩子撑着一个家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但是我会尽力。至少比你现在会好一些。”东方傲看的出来，赵栓子的腿其实并不是完全残了，只是医疗不及时落下一些病根，没准真能康复。“你要是放心。我给你瞧瞧。”

　　“那你快给我爹瞧。”赵铜锤拽住他往自家爹那边去，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家没钱，但是如果你能治好我爹。我就是你的人了。”

　　东方傲：“……”

　　苏月笑的在风中凌乱了。她仔细打量赵铜锤，恩。发现这小子姿色还不错。就是，做东方傲的人……要不要这么搞笑。

　　东方傲不用想都知道苏月那肯定想歪了，甩了她一个青葱白眼，蹲下身给赵栓子瞧病。

　　“怎么样？”赵铜锤有些紧张。

　　赵栓子虽然没说什么，可紧握的双拳还是能看出他的心思。

　　“可以治。”东方傲轻吐了口气，“就是……”这样大喘气明显吓坏了赵家父子，赵铜锤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想都没想又是三个响头。

　　“只要你能给我爹治好腿，我怎样都行。”他目光坚定的看着东方傲，“我可以打猎，可以做粗活，什么脏活累活我都不怕。”

　　“铜锤，别为难人家。”赵栓子知道自家的情况，当年县城的大夫也说能治好他的腿，却要二十两银子，他这才耽误下来。

　　家里穷成这样，赵栓子也不抱太多希望了。“东方傲，你也别为难，我知道你是好意。”就是他们家太穷了。

　　东方傲哭笑不得的，“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他也不墨迹，直接道：“就是这腿耽误的太久了，能治到什么程度我不敢保证，但是正常行走应该还不是问题。不过想要像是完好无损的时候一样恐怕是不行了。”毕竟年头太多，这里医疗技术又落后，东方傲也没有太多好办法。

　　“真的？”赵栓子一脸惊喜，能正常行走，他至少能下地干活，不至于让儿子一个人撑着这么个家了。

　　赵铜锤却有些失望，“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吗？”那么厉害的爹，他还记得小时候爹带他进山打猎，黑熊爹都打死过，那时候家里条件特别好，爹还说要盖大房子，结果……“求求你，帮我爹治好吧。”

　　面对着失望的孩子，东方傲叹了口气。

　　赵栓子拽了儿子一把，“铜锤，做人不能强求。”从天上掉到地上，有些事儿比旁人看得开。

　　“爹……”少年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哀求，连苏月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这样的痛苦不应该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背负。“东方傲，如果可以，尽量帮帮他们吧。”

　　东方傲苦笑，他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我只是说有那种结果，如果你们好好锻炼，也许能恢复到以前也说不定。”做大夫的当然要把所有后果都说清楚。“今儿有点儿晚了，明儿我带东西来，先治着看看效果。”有些药材需要准备，可他看看这个破败的家，什么都没说。

　　赵栓子欲语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东方傲，要是太费钱就算了。”如果银钱少，他还能等治好了腿再还钱。

　　赵铜锤猛的起身，“爹，你别管了，明天我开始进深山。”要是能猎到野猪或者黑熊什么的，爹的腿就有救了。

　　“你才多大还敢进深山。”东方傲想都没想就打断他，“我没说不要银子。”看得出来这对父子都是那种不愿意亏欠人的，他直接表明了来意。“不过你可以教我射箭，我给你爹治腿就算是学费了。”以后跟这父子常来常往的，苏月有什么事儿也方便问了。

　　赵铜锤奇怪的看了东方傲一眼，嘟囔道：“你可真会挑人！”

　　弄得东方傲莫名其妙的，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爹可是神箭手。”赵铜锤一脸与有荣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透着一股自信的光芒。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许是因为看到自己的腿有治愈的希望，赵栓子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注入了生机。“不过我家铜锤也没说错，你们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我腿脚好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好猎手……我当兵四年，也混了一个小头目当，不是我吹轩，我的箭法是军中最好的，说是神箭手也不为过。”

　　感情赵栓子小时候跟父辈学了一身拳脚功夫，尤其在射箭一途格外有天赋，因缘际会之下进了军中更是如鱼得水，本来凭借他的天赋是有机会更进一步的，没曾想出了意外，一切都变了。

　　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苏月兴致勃勃的问了一些军中的事儿，许是因为有了希望，再提起当年，赵栓子就没有那么多的抵触了。

　　那边赵铜锤板着脸跟东方傲说，“你要是太笨我可教不会你，到时候你学不会可别怪我不好好教你。你给我爹治腿，我肯定会好好教你的。”这孩子明显是忧虑太多，再加上对东方傲的不放心，车轱辘话说了一堆。

　　东方傲笑的坦然，“放心，学不会绝对不怨你。”前世他在射箭俱乐部也接触过一些箭矢，就是跟这里的差好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赵铜锤显然是个实干派，虽然东方傲还没开始给他爹治病，他却拿着自己那个简陋的弓箭教东方傲了。

　　东方傲也觉得进山的时候带个弓箭比较靠谱，因此格外认真的学习。

　　苏月也不着急走，赵栓子这人虽然不善言辞，提到军中的事儿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苏月偶尔问上一句。他就噼里啪啦说一堆，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南宫柔柔和小不点儿乐呵呵的看东方傲射箭，每每东方傲射歪了或者干脆射不出去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善意的大笑一阵。加上赵铜锤时不时来一句“你怎么这么笨”的评价，一时间赵家残破的小院里充满了人气。

　　直到天擦黑，赵铜锤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东方傲才想起人家还没吃晚饭呢。

　　“今儿就到这吧，明儿我晚上过来。白天我要准备一下。”东方傲虽然没说什么。赵家父子大概也猜到他要准备药材，都挺不好意思的。

　　“东方傲，等你学会了射箭我给你做个弓箭吧。我们家的手艺祖传的，好着呢。”赵栓子似乎怕东方傲不相信，“你别看铜锤现在使那个，那是他偷偷把我给他做的那个好的卖银子换粮食了。回头我就给你做一个。”总不能让人白看病还掏药材吧。

　　赵铜锤也道：“我肯定好好教你，有我爹在你只要不是太笨也能成神箭手的。”

　　苏月看着东方傲一脸便秘的表情强忍着笑。“放心，他要是太笨不还有我呢吗。”前世她使枪不错，虽然她主攻催眠，学学射箭也不错。

　　四人告辞回家。东方傲感叹道：“当了四年兵，为朝廷半条命都没了，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东方傲不知道是不是时代的悲哀。他挺为赵栓子不值的。又想到这个时代的苛捐杂税，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封建时代吧。

　　东方傲的感慨苏月也有，她轻声道：“我们自己还吃了上顿顾不上下顿，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他们只是外来者，有些事儿看不惯却无法改变。就是在这小小的山村里他们都不敢保证生活水平，去了大城镇或许活的更艰难。

　　第一次，苏月才意识到他们生活的是怎样一个封建落后的时代。

　　“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东方傲望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儿子，手下意识的抬起，却没敢摸向身边。

　　苏月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想到刚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要靠典当来过日子，现如今的条件可比以前好多了。“等我们再攒些银子，也自己盖个大房子吧。”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房子，家一样的地方。

　　苏月虽然是女人，却在军中磨练了铁一般的意志，遇到困难从不退缩，迎难而上才是她的品格。

　　“东方傲你看，像是赵大哥那样的神箭手居然在这小小的黑熊岭，或许他残疾了不能再上战场，可是他有一手好箭法，还会做弓箭……我相信大齐赵朝的民间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高手，等我们赚多了银子，我就把这些高手组织起来为我所用。”她的话戛然而止。到那个时候，或许，她就有能力改变一些什么了。不过这条路显然不好走，也会很难走。

　　可是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不就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儿吗。

　　东方傲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深邃，他突然看向苏月，笑着道：“那你的计划里有没有我？”莫名的有些紧张，他发誓，如果这丫头抛下他，他就……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听，突然觉得自己活的挺憋屈的。

　　苏月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是我买下的，虽然没有花钱吧，也是写了卖身契的。”这姑娘说的理直气壮的，“怎么的，还没发达呢，来不来的就想背叛主子了？”

　　没被抛弃，东方傲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竟然是因为这个，姑娘你的心敢不敢再大一点儿？

　　眼瞅着东方傲一脸便秘的表情，苏月似笑非笑的道：“忘了提醒你一句，大齐赵朝的律法规定，背主逃奴抓住可是要流放的。”她伸出手指勾起东方傲的下巴，笑的贱兮兮的，“啧啧，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小模样，要是被流放到那些三五年看不到女人的边关苦寒之地，还不得被当成小|受给祸害了啊。东方傲你说，到时候你会不会被掰弯了？”

　　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笑的前仰后合的。

　　东方傲一脸****的表情，“掰弯不掰弯我是不知道，但是在那之前我肯定……”迎上苏月那双清澈的眸子，过分的话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哪怕明知道那只是玩笑。

　　东方傲去了一趟县城，送去两个新写的短篇给文远书行，拿回了二十两银子。顺便把答应付问琴的那本书给送去了。

　　虽然书是苏月和东方傲一起写的，毕竟不是复制，多少有些出入。

　　东方傲本来没在意这些事儿，结果付问琴拿到书只是翻了几下就一脸诧异道：“咦，跟上次的不一样。”虽然大面上的东西没有错，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许多细小细节的变化的。


　　(https://www.xdingdiann.cc/ddk82857/4300178.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