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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洞房花烛


  刘仪背身坐于床头,低头打量着婚服上精美的饰物,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轻轻点头,“没错,我字文君,假扮男儿时,以文隽自称。”而后乍然一惊:“你那日既已认出我来,为何没有识破?”

  话落不闻答复,刘仪又垂首复问,依旧不闻答复,轻轻回首,只见谢安似已和衣入眠,刘仪伸手轻推,谢安则岿然不动,心下不由怅然。

  刘仪起身走到妆台前坐下,卸钗之时,暗暗关注着铜镜的一角,片刻,终见异样,刘仪抿唇一笑,捋了捋披散下来的头发,又起身回到床前,蹬掉履袜,匍身而上。

  正假寐,谢安忽觉膝上一沉,有重物渐渐压于身上,又觉温香软玉在胸口轻轻蠕动,耳边传来窸窣衣声,不知怎的就幻想出肉蒲晃动、活色生香的场景,耳根顿时一烫。刘文君主动欺身上来着实让其始料未及,诧异之余,谢安仍旧紧紧闭目,一动不动。

  刘仪心道:“好个谢安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到几时。”伸手一路摸索,至其肋下笑窝,反复抓挠。

  谢安哪能按捺得住,失声大笑,伸手阻挠,睁开眼睛时却见刘仪衣衫齐整,暗松一口气。

  刘仪罢手,歪着头笑道:“既然谢郎不曾入睡,适才我问谢郎,谢郎为何不回答我?是刻意戏弄我么?”新妇在夫婿跟前当以妾自称,然而刘仪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原因,在谢安跟前竟不以妾自称。

  谢安雅然笑道:“我不胜酒力,一杯合卺酒下肚后顿觉浑身无力。明日……再与文君洞房吧。”

  刘仪扬了扬眉梢,一双眼睛似墨玉般透亮有灵,缠一段乌发在指,留出发梢,凑到谢安鼻前扫弄,笑道:“哦?不胜酒力?那日谢郎登刘府拜访,我阿兄后来宴请谢郎,三巡下肚,我看谢郎谈吐清晰、意兴神畅,怎的今日一杯就醉了,莫不是我阿兄用劣酒怠慢了谢郎?”

  谢安一时结舌,打了个喷嚏。脑中灵光一闪,诧异地反问:“咦?那日难道文君也在,我却不曾看见文君,文君莫不是藏于幕后,就为看我?”

  刘仪道:“嫁乞随乞,我要嫁你之前,好歹得先知晓你是个什么样?”

  “那看过之后,文君以为,我是个什么样?”

  刘仪嫣然一笑,腮如樱桃:“比之……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比之我阿兄,那还差远了。”

  “比过谁?”谢安目中含笑,竟有几分好奇。

  刘仪定定看他,但笑不语,凑近他眉眼处亲了下。

  谢安浑身僵硬,被她亲过的地方阵阵发烫,那一点烫又渐渐蔓延,最终铺满了整张脸。

  “少费些口舌,”刘仪凑到他耳边问道:“谢郎今日是不是不想与文君洞房?”

  谢安心知自己的脸此时一定赤如烈日。弱冠之年,血气方刚,再被她这么玩下去,他的身体就不听使唤了,灵机一动道:“你仔细瞧,我的脸是不是很红?是酒水作怪呢。”说着便轻轻搂住刘仪起身,目光流转:“其实,我哪里是不想洞房……”

  风流之态却叫刘仪痴痴望着了,神思正游离,冷不防一个力道突如其来,刘仪向后坠去,青丝披枕,低呼一声,他已欺身覆上,隔衣贴体,胸腔内各自怦然有声。“文君许是没读过《素\\女\\经》,”他俯在她耳边絮絮地说了一通,听得她脸色遽变,耳根泛红,羞赧得无地自容。即使他不说,她也听过《素\\女\\经》,知道讲什么,他还与她细说,好不流氓的人啊。他又笑说:“文君若实在想洞房,我便与文君洞房,若使文君不畅,还望文君莫厌恶我。”末了开始宽衣解带。

  刘仪的心跳得愈发厉害,见他衣衫将除,胸壑乍现,羞意上涌,忙伸手推拒道:“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罢了用力将其推开,翻过身去心想:任他推托。来日方长,我刘文君还治不了他了?

  谢安平身在刘仪身侧躺下,抿唇微微而笑,心道:刘文君倒是比意料之中的有趣……侧身凝视,但见刘仪一头乌发如瀑,谢安抽抽鼻子,嗅到一丝淡淡的兰芷香气,猜测她沐发时大概喜欢用加了兰芷香料的猪苓。刘仪此时突然又翻过身来,谢安躲避不及,恰好与之对视,刘仪一笑莞尔,面容润如春风嘘开的桃李,粉莹中含羞带怯,却又开得云蒸霞蔚,极是动人。

  刘仪伸手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更令其猝不及防。她的脸渐渐向他凑来,毫厘之近,睫毛扫在他脸上,又酥又痒,像蝼蚁在爬,快要爬到心里去了。她突然像一条竹叶青,缠上来就对他吐芯子。他也不好拒绝她的亲吻,由她占便宜去了。

  罢了,她倚在他胸前咯咯笑道:“谢安石,你此生是摆脱不了我了。”

  他怔忪片刻,淡淡一笑,手在她肩上拍了拍,闭上了眼睛。

  鸡鸣的时候,两人一道起来的。虽然昨夜没有洞房,刘仪依旧满面春风。她的兄长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确实是百里都挑不出一个的好郎君。她太喜欢他了。

  刘仪的一头乌发实在好看,换上新衣,她坐到妆台前梳头,谢安在旁看得入神,不由拿起篦子帮她梳,梳得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似的。刘仪愣愣地望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尽管双颊还未涂抹胭脂,颜色已愈发明媚,刘仪心想:他心里亦是有我的。忍不住回首仰视他,他手中篦子一顿,冲她浅浅微笑,刘仪顿觉是三春的暖阳,照的心头暖融融的。

  他惯以温雅的笑容面对任何人。

  按规矩,新妇第二天早上要去拜见公婆姑嫂的,谢家都是儿郎,没有小姑。谢裒大抵命硬,原配正妻去后,接连有过几位继室,如今的继室无所出,地位也就无足轻重。阮氏作为谢家长嫂,实为当家主母。

  刘仪恭恭敬敬地将茶递至谢裒跟前:“公请喝茶。”

  谢裒对刘仪的言行举止甚为满意,扫了一眼相貌,诧异道:“儿妇仿佛一位故人。”年岁大了,就是想不起来刘仪长得像哪个认识的人了。谢奕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弟妇显然就是那日的“文隽”,望了谢安一眼,笑而不语,自然不会多舌,还从旁道:“阿父,人有相似,并不稀奇。”

  谢裒才没有继续冥思苦想。

  刘仪当然不会坦白,只是笑笑……

  敬茶完毕,谢安、谢奕等人就离去了。刘仪得和阮氏、王氏叙话,了解谢府的家训门风。同为谢家妇,娣姒之间理应雅相亲重,这既有利于家族和睦,亦是谢氏家训。

  阮氏拉着刘仪的手关切问道:“文君来了谢家,可还习惯么?小郎待文君如何?”

  “阿嫂宽心,文君住得习惯,”刘仪面色一红,“郎君他待我很好。”

  阮氏见她这副情态,心想夫妇感情一定浓烈,心中高兴不已,放下许多心,对刘仪道:“小郎为人温雅有礼,端敬持重,他会一辈子都待你好的。”

  刘仪听后愉悦不已。阮氏此时又轻轻拍了拍刘仪的手嘱咐她道:“尽早为谢家开枝散叶才是呀……”

  刘仪的脸这下更红了,羞赧得不知对答。

  一旁的王氏看在眼里,也为刘仪高兴,却又由她颊上的红润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豆蔻之龄的自己。十四岁嫁予谢据,少年夫妇,新婚燕尔,正是情意浓时,那时候的自己何尝不是这般含羞带怯的眼神?何尝不是如木槿花般娇鲜的容颜?……心下一时感慨万千,王氏揉了揉太阴穴道:“妾忽然感觉头有些晕,先失陪了。”

  刘仪诧异地望着王氏,心中猜想:莫不是我只顾着与长嫂讲话,怠慢了仲嫂?

  阮氏柔声道:“去吧,回去好生歇着,别太操劳了。”

  王氏点头,离去前对刘仪道:“聊备薄礼,还望文君不要嫌弃。”仆妇上前,将王氏所备之礼递予文君。

  礼以匣盛,刘仪见那匣子精致,心想必然是十分贵重的礼物,接过连连道谢。

  王氏莞尔,仪态端庄地走了。

  阮氏对刘仪笑道:“我也备了礼呢。”便让仆妇把自己备的礼也送来。

  刘仪一听,十分不好意思,一直谦辞推拒又显得十分无礼,只好收下。

  同阮氏交谈正欢,突然有仆妇慌慌张张来报:“夫人,女郎不知是何缘故一直哭,又不肯吃乳。”

  阮氏一听,焦急问道:“可有腹泻?”

  仆妇摇头。

  “可有呕吐?”

  仆妇道:“也没有,已经请了食医了。”

  阮氏与刘仪匆匆起身。

  走到屋外就听见孩子洪亮的哭声,阮氏和刘仪急忙进屋,道韫正被姊姊抱着颠哄。阮氏上前接过一看,孩子哭得小脸都红紫了,心急如焚,得先止住孩子哭泣才是。“道韫别哭,阿母在,阿母在。”阮氏把孩子抱着,柔声抚慰,走过来走过去,又是颠又是摇,道韫还是哭个不停,阮氏心乱如麻,急得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又命仆妇:“快去派人催催食医。”

  刘仪在旁看着也急,走到阮氏身边道:“阿嫂别急,让文君哄来试试。”阮氏便把道韫递给刘仪。

  刘仪接过道韫,哼了首曲子,从高髻上取下一支步摇,在道韫跟前轻轻晃动,道韫起初仍是嚎啕,听到叮当声响,渐渐地被眼前的东西吸引,眼珠乌溜溜地随着步摇的晃动转来转去,哭音渐渐低了。最后完全将注意力放在步摇之上忘记哭了。

  阮氏和周围的仆人都大喜,纷纷道:“怎么就没想到呢?”直夸刘仪聪明。

  刘仪仔细打量道韫的模样,忍不住对阮氏赞道:“小侄女的模样生得真是俊俏,长大后那提亲者肯定要踏破谢家门槛。”

  阮氏笑道:“道韫长大后要是能有叔母这样的美貌就好了。”

  刘仪笑道:“阿嫂可别取笑文君。”

  阮氏见她看道韫的眼里都是怜爱,心想她定然十分喜欢小孩子,又趁机说道:“既然文君这么喜欢孩子,那以后便为小郎多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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