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温青看见了戚凡，戚凡也看见了温青。
一天之内已经是第三次照面，两人遥遥相望，都有点尴尬。尴尬的不是照面，而是这一次，他们是来相亲的。戚凡要同一位天天在家弹钢琴的白富美相亲，温青要和一个一米八五的武警相亲。
这种感觉戚墨应该很懂，当他被戚凡撞见自己津津有味的读《知音》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温青强颜欢笑，向戚凡摆了摆手，戚凡也回应他一个摆手。既然大家都很尴尬，招呼就打得很敷衍，打完招呼后，温青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她有意坐得离戚凡远一点，不想被他看到一会儿的局面。
打开手机，看见周馆长发给她的消息：“人到了吗？”
温青回：“我到了，人没到。”
周馆长秒回：“我给你问问。”
温青等得百无聊赖，偷偷地向戚凡的方向望去，他似乎也在等人。过了一会儿，周馆长回了条语音：“他爸没接我电话呢，要不你直接联系人家吧，我把电话号码发给你。”
温青愤怒地斥责他：“我才不打他电话呢！见都没见过，我怎么好意思！”
她一不小心回了语音，抬头一看，戚凡果然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了。
被戚凡这么一看，温青的心中十分的别扭。她还记着早上的那个推论，她委委屈屈来相亲，实则是为了一个杯子，如果没有打碎戚凡的杯子，她也许就不陪周馆长玩了。可是她都这么委屈了，戚凡可能什么也不知道，毕竟他家的餐桌都要三十多万。
戚凡看了温青一眼，又转过头去，从窗口向着咖啡厅的楼下忘了一眼，然后他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戚凡朝着温青的位置走过去，停在了她的桌边。
温青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呆呆地望着他。
戚凡站立的姿势挺拔而优雅，就像她许多次见过的那样，他低头看着她，一双黑瞳平淡如水，在那苍白的肌肤映照下，又隐隐约约泛着一丝妖治。
他问温青：“温小姐，你是否前来相亲？”
温青被这个问题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
戚凡在她的对面坐下，自动忽略了她的答案，继续往下说：“我也是。”
什么？
一瞬间，温青的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放空了。这就好像有一天大早上醒来，床边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说自己是你的亲妈，你吓得冲出门去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笑了笑，说自己是你的亲爸。
总之，惊讶叠着惊讶，她受到了惊吓。
戚凡非常绅士，在说完了震憾的开场白后，便静静地看着温青，留出时间让她消化。
温青连咽了好几口口水，终于想起来一个bug：“不对，不是武警么？你是DNA鉴定师。”
武警？竟然是武警。
戚凡心中偷笑，镇定地说：“我的确是DNA鉴定师，以前在司法体系，有时候会被误当作刑警。”
“哦，也许是传错了。”温青点点头，心中的惊讶还是没有消解完，但是已经恢复了足够的精力，可以用来直面这跌宕起伏的人生。
她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是你，刚才吓到了。”
“没关系”，戚凡笑了笑，“我们很有缘。”
可不是有缘么？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次见面了。
温青以为他们今天见了三次，因为还有一次，是戚凡单方面看见了她。
当时，温青正在小区的门口等车，接到了小青的电话，小青的声音很焦急：“姐，馆长说你今天去相亲了！你怎么会去相亲？你不是已经有姐夫了吗？”
温青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姐夫？”
“就是上次来馆里的那个小戚姐夫啊！你让我去看了他，又让我去给他送了衣服！”
这都什么跟什么！温青哭笑不得：“就凭这点你就叫姐夫？小青你脑子坏掉了？”
小青很梗直：“姐，你别瞒我了，小戚姐夫来的那天早上成哥都告诉我了，他说不用送你姻缘符，你的姻缘早到了。”
小青的逻辑温青已经习惯，她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有点明白了。
那天是孙芸芸离职，成连杰送了孙芸芸一个姻缘符作为礼物，特别护她的小青一定想为她也要一个，成连杰手上没有了，随口编了个理由打发他，哪知小青不是别人，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还一说就信，然后因为戚凡的那件衣服，他就认定了戚凡。
嗯，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小青以为自己说中了，先姐夫之忧而忧，为自己心中的姐夫劝温青：“姐，你都有姐夫了，怎么还能去相亲？我觉得姐夫人挺好的。”
人挺好的，就是长得有点黑。
温青再次哭笑不得，给小青解释这件事吧，三言两语也说不服他，她叫的车马上就到了。于是她敷衍地说：“你姐更好，不说了，我要出发了。”
“姐！你、你不能这样！”小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灵机一动搬起了当年温青劝孙芸芸的话来：“别相亲！好好的人为什么要让别人摆着条件挑？”
温青一听就笑了：“你把我的话背那么熟？放心吧，就算在相亲市场上，你姐也是条好汉，今天只有我挑别人的份。”
就是在这个时候，戚凡的车开出小区门口，在向保安替卡的同时，听了那么两句。
世界那么大，两个人就好像是磁铁的正负极，总是能够遇见。缘分两个字，大约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温青想，他说的没错，他们很有缘。可她一直觉得他们是朋友缘，搞不好还能发展成恋人缘，相亲缘是怎么回事？这个展开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戚凡也未必喜欢——不过，算算时间，楼下那位停车时擦伤了行人、又颐指气使地吵了一架的大小姐应该就快要上来了。
所以戚凡再次独自展开了话题：“温小姐，既然我们已经找到彼此了，先换个地方吧。”
“换个地方？”为什么要换个地方，约在这里难道就是碰个面的么？
温青把疑惑直接写在了一对大而水灵的眼睛里。
戚凡看着她的眼睛，连自己都不知道说出的话有几分真假：“地方不是我定的，我觉得对于温小姐来说，这个地方太朴素了，有些失敬。”
温青在心里琢磨着“朴素”这个用词，再看一眼咖啡店里这极度精致的环境与布置，没有说话。
戚凡已经站了起来，明里绅士、实则心急地说：“温小姐，请。”
到这个份上，温青很好奇，他要带她去什么“不朴素”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相隔距离不出半步，就像一对金童玉女。与弹钢琴的大小姐擦肩而过的时候，引得大小姐心中一阵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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