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场斗
绛禾一路跟来,哦,他堂堂一个上仙怎么会做跟踪这种事?
络修的传音他已收到,可就是控制不住这条腿。
直至又返回了遇仙阁山脚,他方才放慢了脚步,见她一头扎进水塘里,险些吓得一哆嗦,后来才怔怔回神,她的原形是鱼。
绛禾捏诀,也消失不见。
入塘之后,时有些奇形怪状的鱼虾从他身侧飘过,看这模样,化了一半身的都有,想来也是有道理的,这里靠近仙山,灵力充足,连带着山脚的鱼塘都沾了仙人的光。
他继续捏诀,眨眼已来了水底。
此处,与人间几乎没什么差别了,他循着娓娓的气息,继续跟上去,巷口已有些完全化作了身形的妖,他们正学着人间的模样,一样的吃喝玩乐,他淡淡的撇过这里的一切,并不在意,他的世界,想来不分界限。
走着走着就驻了脚步,他抬头,稍稍疑惑的打量着前方,脚下的路好似隔开了两个世界,他站的这一侧还是阳光明媚的,好似再跨一步就去了冥界的地盘一般,阴寒之意,浓郁深厚。
再看那一处的上方,更是黑气弥漫,似乎是有人在这施展什么逆天秘术,他敛眉,目中闪过一丝诧然,娓娓的气息在恰在其中。
他隐了气息,毫不犹豫的跨过去,直到到了一座破旧的房屋前,其实也不能称为破旧,只是长时间混在这暗黑之中,显得有些旧罢了。
绛禾走过,隐了身形,所以经过的地方好似被空气带起的一丝涟漪。
娓娓匆匆赶回本就极耗修为,她在门口顿住,调整了一下气息,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红晕,她轻轻推门而入。
“爹...”
“你回来了。”
娓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是很惊讶他两鬓的白发不见了,看周身的气息也强大了几分,忽然她想起回来时周遭的邻居都不见了,就连当初她被遗弃时,欺负过她的小螃蟹也不见了。
“发生何事了...”她模棱两可的开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只能等着她爹的下文。
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怕你娘醒后,爹不如从前那般好看了,她若是嫌弃我如何是好?”
看着他的表情,她几乎都要以为娘醒了,她匆匆进屋,眉头越拧越深,她看见她娘的魂魄越来越淡,几尽透明,正张牙舞爪以它薄弱的力量冲破着...好像要挣脱什么...
她忽然开始怀疑,这样活着,是不是一种囚禁?她的娘本来生着世间最好看的容颜,酿着最诱人的美酒,他们一家三口曾在凡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在她的印象中,娘是温柔的,不是躺在这里毫无生机的。
可是她爹说,把娘救醒,娘就还是那个温柔的娘。
她自体内取出内丹,霎时间,柔和的金色照亮整个屋里,她运力,修为源源不断的输入那护着魂魄的躯体。
男子忽然道:“不用了。”他伸手,掏出几颗丹药,又道:“吃了它们。”
内丹离体让她疲惫不已,她蓦然收回,脚步不稳险些跌倒,她稍稍犹豫的接过东西,没了动作。
“爹已经想到了别的法子维持你娘的魂魄,你把东西吃了,能增修为。”
她当然知道能增修为,她如何认不出来,这也许就是某个熟悉之人的内丹。
良久,她道:“爹,会遭天谴的。”
中年男子“砰”的一声跪下,猩红的眸子之中带着泪,他道:“可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她仰头咽下,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泪水吧唧吧唧落在脚下,空气之中只剩下一个字:“好。”
绛禾失神的站在院中,作为仙人他该是将妖人收服,放孤魂去投胎,引下天雷诛灭这逆天之妖。他掏了掏袖中,竟无酒。
他记得曾和络修说过,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后来竟忘了发生了何事让他觉的可怜,现在他想起了,也是这个小院,也是她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任其父亲的责骂和逼迫。
遇仙阁的会亲日,他喝的个酩酊大醉,也是尾随了一个小姑娘。
原来是她。
*
络修轻轻将门一掩,这才出了门。
他疾行几步,离得房间远些才顿住脚步,淡淡道:“出来吧。”
胡三自角落步出。
络修转身,对胡三道:“尔也修行千年,过了天劫,想来还能做仙友。”
他自嘲一声:“我这劫过不了了。”而后又一拱手,对络修说:“上仙可知如何解除缚魂之法?”
络修微微沉吟道:“原来是为了这个。”
胡三眼中一亮忙道:“上仙可有法子?”
络修沉默了会,缚魂是魔界的一种秘术,用灵魂来交易得到想要的东西,代价是灵魂由施咒者支配,除了施咒者主动解除外,还有一种就是施咒者死去。
原来这就是为何,困着他们又不伤他们,一是忌惮络修,二则是胡三并非一心为了这个“施咒者”,他的目的只是去了这咒术。
见他沉默,胡三又道:“还望上仙看在我们千年之前就相识的份上,告知一二。”
络修闻言,直直的打量着他,说:“法子你是知道的。”
他低着头,似乎很失落,话中话却是十分有力:“上仙就不仔细想想,真的别无他法?”
络修目光一厉,道:“言尽于此。”
“上仙当真不记得我了?”
千年前他与阿挽曾养过一只小狐狸,还是阿挽从门口捡来的,小家伙明明是只白狐,偏生灰头灰脑的被发现,他也只当做没看见,默认她养了,没想到他这造化也极好。
络修说:“那你更不该伤了她。”
胡三脸色一变,无悲无喜,他道:“我只是寻个法子,只不过一不小心知晓了你们的前因后果,前世种种我可都看在眼中,如今你又瞒着她,这样对她就不算伤了她?”
络修闻言,只垂了头,眼中波澜不惊。
忽然天空之上黑白交替的一闪,宛若顷刻白天黑夜,当然这些只有有修为之人才能察觉,凡人眼中不过一眨眼的事,络修脸色一变,瞬间消失。
胡三也暗道不好。
*
阿挽有些讶然的看着眼前的苗娘子,有些事与人不来时时时担忧着,惧怕着,可真当来了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依旧斗篷在身,想来是刚才黑白一闪时,她收回了阴阳罩,看来这次势必要取她性命了,只不过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针对她?难道只是因为越界之争?又或者当初的一言不合?
阿挽暗中紧了紧手中的千里牵,苗娘子也看着她,只不过脸上的疤痕还带着血...她这才想起曾伤了她的脸,竟然不会愈合么?也对,她的这身体不过是个皮囊罢了。
苗娘子随着她的目光,当即捂住自己的脸,忽然恶狠狠的咬牙,抽出怀中的剑直直而来。
阿挽祭出千里牵,当初被撸,不知为何修为尽失,狼狈不说,穿骨之痛她可还记着,她迎面而上,鞭子一圈又一圈,在空中飞舞着,又想起君炙的话,这阴阳罩果真如同打在棉花上,修为全被它收纳。
面娘子狰狞的笑起来。
阿挽用长鞭勾住她的剑,趁着二人都压制住对方力量之时,她问:“我们可曾结仇?”
苗娘子一怔,说道:“你与我们家主子有仇。”
主子?她更纳闷了。
“谁?”
她说:“你的故人。”
阿挽还要再问什么,络修已落在她身侧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胡三,络修抬掌直冲苗娘子,她情急之下仓皇收剑,人却是躲闪不及,胡三直接挡在苗娘子身前,他好像本就受了伤,只是扫到些掌风就跌落在地,嘴角立即溢出鲜血。
胡三突然道:“走!”
苗娘子也忙不迭的跑到胡三跟前,脸上难道变了别的神色,隐约似是担心,络修掌风又至,这次苗娘子竟直接将阴阳罩覆在胡三身上,而她的剑直接狠狠的刺向阿挽,阿挽本就全心在应对,见状当即用鞭子缠住那剑柄,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反甩回去,“噗嗤”一声,剑没入肉体的声音传来,苗娘子似是没想到,眼睛还睁的大大的。
“阿苗!”胡三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阿挽冷道:“穿骨之痛,如数奉还。”
这次就让她自个尝尝被自己的武器所伤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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