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逼的日本人
这是一艘从日本开往大唐的商船。
他们八月从日本出发，计划沿北路，从筑紫迂回通过朝鲜半岛西岸，到达渤海湾口，然后渡海到山东半岛的莱州上陆。结果一阵不知名的海风，把他们吹离了大陆。由于天气阴沉，看不到太阳，无法辨别方位，结果他们就在海上迷路了，而且离海岸越来越远。
这艘船的主人名叫小野一妹，出身于倭国有名的世家贵族，他们家族与皇族也有亲缘关系。其祖先因居住在近江滋贺郡小野村而得此姓。此刻，小野一妹正在甲板上苦思冥想。
他眉头深锁，不自觉的用手揪着头发，使本来就稀疏的头发显得更少了。这一船四十多人的生死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心情异常的苦闷。一个女子的惊叫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女子惊讶地吼道“快看，前面好像有一个人。” 小野一妹抬头往前方望去，果然出现一个人，这茫茫大海怎么会莫名冒出一个人来呢？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碰上海盗就糟糕了，于是他果断下达命令，全体戒备。刀斧手拔出了大刀，弓箭手也抽出羽箭。大刀弓箭齐齐对准海中的那个人。小野一妹相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定叫那人十死无生。
当那艘船靠近谢翱时，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弓箭和刀斧，他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相信，只要自己一个说不好，马上就能变成一只刺猬。听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有眼前这些人的装束打扮，谢翱确定他们是日本人无疑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日本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翱对着领头那人用日语大声喊道：“雅灭，雅灭蝶。”
这句是谢翱之前在日语动漫中学来的，谢翱以前比较喜欢看日语动漫。《起风了》、《千与千寻》、《悬崖上的金鱼公主》等几乎宫崎骏的所有动漫他都看过，此外还有《海贼王》、《火影忍者》等他也很喜欢。为此他还特地去学习日语，现在日语口语相当流利。只是不知道古代的日语和现代日语区别大不大。
听了谢翱的呼喊，小野一妹有些疑惑。他往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于是稍微放宽心，但仍旧全神戒备。这个人来路不明，看装束像是唐朝人，可是他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呢？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谢翱身后的食物和水上。他们已经断水断粮两天了，眼下急需补充。
谢翱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黄皮肤，年纪四十上下，身材矮小，头发都快秃顶了，眼眸深陷。在谢翱打量他的时候，他同时也在打量着谢翱，一个瘦弱的少年，光着上身，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两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对方，那样子实在是滑稽。说实话谢翱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
两人对视一会后，还是小野一妹沉不住气用日语先开口道：“在下小野一妹，日本是人，因仰慕大唐，所以前往大唐经商，请问阁下可是唐人？为何只身一人出现在这茫茫大海中？为何又会说我国语言？”
谢翱用日语偷笑道，“小野一妹，你确定是小野一妹，真是失敬，失敬啊！”
谢翱嘴上虽然不说，心理却在想，怎么一个男子汉取这么一个娘炮的名字？那取名字的人肯定和他有仇。小野一妹听着谢翱调侃的语气，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这是家父小野妹子取得，当年家父作为遣隋使曾经二次入隋，那时也是风光无限啊！”
谢翱无奈的答道“原来是家传的啊！在下大唐人氏，跟随大伯出海，遇上风浪，被飘到孤岛上去了，这才自己做了这个木筏，准备回大唐。”这番话语是谢翱临时编造的。
在听到谢翱说自己是唐人时，小野一妹脸上流露出仰慕的表情。小野一妹说道，“既然你是唐人，那我们就用唐国的语言交流吧，我们船上的人大多都会说唐国语言。我从小就仰慕汉唐文化，所以六岁就开始学习唐国语言，还请多多指教。”
“岂敢、岂敢。”谢翱转换成唐人的口吻说道。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这位郎君可否应允。”
“但说无妨。”
“我们在这海上飘荡了十多天，粮食和水源已经耗尽，你看我们饿的面黄肌瘦，口干舌燥的，可否匀给我们一些食物啊？。”
谢翱知道此刻若是拒绝，估计他们就要动手抢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分他们一点。想通以后，他开口说道：“扶危济困，是我大唐子民，人人应有的担当。不就是些食物，你们随便取用便是了。”
小野一妹说道“老夫再次感谢郎君了。海涂遥远，我看郎君的竹筏不堪重负，既然你我都同往大唐，不若一同上船可好”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我就免为其难的答应吧！”
谢翱继续问道:“为何你们船只开的如此之慢呢？”
“不瞒你说，我们在海上已经迷路好几天了，由于天气阴晴不定，很难确定方向。如果在找不到方向，这一船的人可能就要饿死在海上了。”
正当小野一妹和谢翱谈话时，一个女孩子冒出来了。谢翱看向那女子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小泽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认识小女？不应该啊！”
“哦～不不不，实在是长得太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那女子开口道：“我叫小野青泽，大家都叫我青泽，叫小泽老师你还是第一个。听说你是唐国人，可否给我介绍介绍唐国的美食？”
“说起唐国的美食，可能三天三夜都聊不完，回头我跟你慢慢聊”谢翱答道。
黄昏渐渐来临，眼看天色快要暗下来了。小野一妹派遣两个水手，一个去海里打水，一个像猴子一样爬到桅杆顶上四处眺望。谢翱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也许你就不懂啦，打水是为了看看水的颜色，如果颜色比较浑浊，说明快到陆地了；至于爬上桅杆是想看看能不能眺望到陆地。”小野自豪地说道，“这可是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经验。如果有太阳和星星我们就可以大概辨别方向了。”不过今天是没办法了。
谢翱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首诗“向国唯看日，归帆但信风。”这是王维为阿倍仲麻吕回日本所作的诗。看来以前的定位技术真的很原始啊，还停留在观日定方向这一层面。哪像现在GPS全球定位系统，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精确定位。
就这么原始的定位技术也敢出海，洋流的走向、季风季节变化规律不清楚，指南针也没有。究竟是你们胆子太肥？还是唐国的号召力太大？
看着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谢翱说道“你们有海图吗？拿来我看看。”
小野一妹递过一张今年刚画的海图。只见海图上面标着大唐、高句丽、百济、新罗、日本以及沿岸几个州的名字，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这哪里是海图啊！。
海图右下角标着年份，皇极元年。谢翱记得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皇极五年日本大化改新，大化改新是在公元645年，那么现在应该是公元643年。卧槽！我这穿越了1400多年啦，回到贞观末期了。
看着石化般的谢翱，小野一妹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谢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答道，“没什么，只是在想问题。具体方位我已经知道了。”
“小郎君，竟有如此高才，老夫佩服佩服，不知阁下在如此昏暗的天气是如何辨别方位的呢？”
还想考校我，谢翱对小野一妹说道，“我们唐国有一本古书中记载，在唐国沿海岸有一股逆时针气旋，这股气旋主要动力是黑潮，黑潮是一股温暖的洋流，夏季温度可以达到25度左右；现在吹得是东南和西南季风。通过这海水温度、季风、洋流等多方面综合分析，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大唐东海，眼前的这股暖流应该就是黑潮。
如果顺风顺水航行，估计又回到日本了。唯有向西才是最佳路线。话说你们怎么选这个季节出行，这个季节从唐国来日本，那是顺风顺水，从日本去往唐国那可就是逆风逆风了。
“郎君高才，对于什么季风、洋流，老朽确实不懂，我们原先的计划是往北走，没曾想结果来到这茫茫东海。”小野一妹说道，“想我自幼研读唐国经典，为何从未见过此书呢？”
“我大唐文化，博大精深，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郎君所言甚是，看来我还得不断的学习啊！”
在唐朝时期日本航海技术比较落后，指南针也还没出现，海洋对人们来说是一块神秘的区域。小野一妹不知道谢翱是如何判断方向，在他心里谢翱就是谜一样的人物。
航行路线的问题解决了，可食物和水的问题依然困扰着小野一妹。就算是把谢翱带来得东西分给大家，对于船上四五十人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源，他们是到不了大唐的。
小野一妹依旧忧心忡忡，谢翱对他说，“你不要着急，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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