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得道
自从那日净空没忍心把小狐抱回它自己窝睡以后，他就每次都不忍心。
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怀里抱着软软一团的小狐，它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带着师父所给予的不一样的温暖。
一连好几天，小狐都是喝粥。
它是银狐，味蕾与常人不同，香糯的米粥对于它来说，真的是难吃极了。
可是它还小，没办法自己捕猎，小净空又是出家人，所以它只能逼着自己就这么吃。
小狐的精神有些萎靡，长得也不好，这天，它肚子疼，结果还拉肚子了。
实在是不能再硬撑下去了，小狐让自己的不舒服暴露在净空面前。
如意料般，他有些惊慌，抱着小狐去找师父。
“师父！”净空抱着小狐急匆匆地进了屋。
虚云正跪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
净空抱着小狐快步走到虚云旁边，“师父!”带着慌张。
虚云起身看向躺在净空怀里蔫蔫的小狐。
“师父，您看暖暖它怎么了？”净空问。
“你且放心，它并无大碍。”摸摸小狐的脑袋，虚云说，“不过，你须给它换了它吃的东西。”
净空觉得有些奇怪，“是吃坏了肚子吗？”不过，师父既然这样说，也应该是的了，“师父，徒儿该给它吃什么？”
“阿弥陀佛!”虚云面容慈祥，看着一脸稚嫩的净空，“可曾记得为师说过。”
“这座山，是座灵山，万物有灵。”
“回师父，徒儿记得。”净空认真地听着。
“灵泉之水，灵气充裕，可滋养生灵。可于它而言，效果不甚明显。应是还需灵气助它。”
话锋一转，“山间之露，为万物之精华，你便可每日釆露，以此来喂养它。”
语罢，见净空凝思，却无回应，他问，“你可否做到每日釆集，且不费修行？”
“回师父，徒儿可以。”净空坚定地看向虚云。
虚云微微点头，“那便是了。”
小狐一直都无精打采地窝在净空怀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当净空那么坚定的时候，它很感动，伸出小舌，舔了舔净空的手。
净空低头看它，摸摸它的脑袋。觉得分外可爱。
虚云大手一挥，暖暖便觉得四肢回力了。
“你且回吧！”然后虚云对净空说。
暖暖开心地蹭蹭净空的胸口。
明显地看出了小狐精神好了，净空也很开心。
听见师父的话，净空朝虚云行了一礼，“徒儿告退。”
转身离开，回了房。
虚云站着没动，好一会儿，他又跪在了蒲团上。
他应该提前告知净空喂食之事，可他想看看暖暖这小狐能为净空做到何等地步，净空的成败与它息息相关，这该算是他的小小考验。
不过，小狐能忍到今天是不容易的。这样看来，它该是帮着他的。
他也就此机会让净空知道什么是‘奉献’。
这也是一种修行...
小狐恢复了精神，净空抱它回屋，才把它放下，它又扒拉着净空的衣服要进他怀里。
这几天，它是很乖的，不闹人，可就是特别黏他。
害怕它摔着了，净空顺着它的意，又把抱进了怀里。
小狐老老实实地呆着，没再乱动。
坐在床边，净空耐心地对怀里的小东西说，“暖暖，我要去拾柴禾，你自己在家乖乖地呆着，好吗？”
他似乎和它说的最多的就是让它乖乖的。
它已经很乖了。
“啾～啾～～”它哼唧了两声，带着它的不情愿。
净空看出来它不愿意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刚刚还拽着他衣衫的小狐转身往床褥里钻。
便见床上鼓起一团。
对着那个团子看了几眼，净空就出了屋。
拿着一个背篓，净空入了林子里...
本来应该老实呆在家里的暖暖在净空走后从床.上下来了，出了屋子。
屋里的虚云敲木鱼的手一顿。
就那么一下，规律的木鱼声又响起...
小狐在院子里小小转了个圈，好像在犹豫什么。然后打算走的它转身进了虚云的屋子里。
“啾～啾～”一进屋，小狐就小声地叫着。
然后直奔着跪在蒲团上的虚云。
“啾～啾～啾～”这么一直叫着，还围着他转圈圈。
“阿弥陀佛!”虚云放下手中的犍稚，看向半蹲在地上的小狐，嘴角挂着和善的笑。
“衲子已知晓。”虚云打开一旁的小箱笼，拿出了两张纸递给了小狐。
“来回正好两张。”
小狐两只爪子并在一起夹住了两张纸。
看看爪子，又看看虚云，又看看爪子。
然后朝虚云拜了拜。
“啾～啾～”小狐又叫了两声。
虚云微微点头。
随后，一张纸被撕开，小狐瞬间在屋里消失。
虚云看着它消失的地方，喃喃“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
小狐瞬间到的就是它心里念着、想着的家。
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小狐一到这儿，便从心底涌起亲切的感觉。
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路上就遇着了其他狐狸。
那些狐狸对它不太熟悉。
小狐主动说，“啾～啾～”表明身份。
有和它家比较熟的，围着暖暖，用鼻子嗅了嗅，认出它来。大尾巴一卷，把暖暖放在了背上，驮回暖暖家里。
一进家里，不由得眼睛里涌出一股热流。
被家里的一只成年狐用尾巴卷了过去，依偎在它怀里。
这是它的狐父亲。
“啾～啾～”暖暖小声地抽泣着。
那只成年狐也不禁红了眼眶。
旁边围着不少幼狐，“啾～啾～”地叫着，带着再次相见的喜悦和对小狐的关怀。
这些是它的兄弟姐妹们。
相见是让人开心的，可是，也不得不把消息告诉这些亲人，纵然消息让狐伤悲。
“啾～啾～啾～”
...
暖暖把狐母遇害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家感到难过和意料之中的不可置信。
狐父搂紧了自己怀里的小狐，不想让它看到自己悲痛的眼神。
小狐能够感受到这种气氛中隐藏的压抑，它贴着狐父的胸膛，爪子一下一下地顺着，它是在安慰这个父亲。
没有了相濡以沫的妻子，狐父觉得这些天一直撑着他的信念都没了，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悲痛的情绪之中。
可环顾四周，一个个红着眼的哭着的狐儿。
还有自己怀里这个小家伙。
他怎么能倒下呢。
硬是把眼睛里的泪逼了回去。
小狐在狐父怀里，也感受到了他瞬间紧绷的身体。
“既然回来了。便安心吧。”狐父叹了口气，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就要转身离开。
他需要静静。
看到大家这么伤心，暖暖根本就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可是，它不得不说出来。
“啾～啾～啾～”挡住了狐父离开的脚步。暖暖想赶紧和他说。
可看到他的正面，暖暖才发现，这个如天一般的父亲，早已泪流满面。
他的背后，就是一群小狐。
这么一瞬间，暖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没想到暖暖会突然跑到面前来，它已经看到了，狐父假装的坚强已经破功了。
看着幼小的暖暖，他仿佛又想起了抱着狐儿的妻子的模样。
暖暖鼓起勇气。
这一刻，它是自私的...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急着向狐父说清它所遇到的事情。
虽然不舍得幼儿离开家，可听到它说，是那个和尚埋了他的妻子，救了他的儿，他动摇了。
他们是恩怨分明的。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不舍地用尾巴把这个孩子卷起来放在背上，向前狂奔。
卧在狐父的背上，暖暖感受到了父亲的温暖....
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停下。
暖暖从狐父的背上跳下来。
它要离开了。
它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但，这是它的选择。
再次把狐儿搂紧，不知什么时候再有相见的机会。
从狐父的怀里出来。
不想再处在这么悲伤的别离情绪中。暖暖一狠心撕了剩下的那张，虚云给的纸。
眼角的泪还没落下，小狐就回到了院子里。
还没来得及进屋，就听到后面有声音。
“暖暖！”净空背着柴禾回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白白的一团。
暖暖听到声音，回身一看，是净空，就小跑过去。
“啾～啾～”
净空把地上的小狐抱在怀里。
暖暖在他胸前团成一团也不出声了。
平时小狐就是那么乖，净空没感觉到它的不对劲。
摸摸它的后背，净空走向厨屋要把背篓放下。
听见动静，虚云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了净空怀里的小狐，感到欣慰。
它终是作出这种选择，该是净空命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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