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怜哥哥

　　高考的第二天。最后一场考试了。考的是英语。

　　因为要去的早一些，何况...

　　暖暖中午就直接在宫翎家休息。

　　刚吃过午饭。

　　暖暖和宫翎在床上面对面躺着。

　　两人都没有睡意。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暖暖看着宫翎认真地说，“不论怎样，你都要好好的。”

　　宫翎微笑。他觉得暖暖是有些多虑了。自己真的是没那么紧张。不过她的嘱咐也会记在心里。

　　“哥哥，你要记住，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宫翎顺了下暖暖额上乱了的碎发。

　　“睡吧。”气氛很好，心中很安宁。宫翎闭上了眼睛。

　　中午要去的早一些，休息时间也要提前一点。

　　暖暖随着宫翎也闭上了眼睛。

　　听见耳边宫翎绵长的呼吸。暖暖知道他睡了。

　　睁开眼，看着宫翎。

　　暖暖红了眼眶。她从没有想到离别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让人猝不及防。让人心碎、心伤。

　　但是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见。

　　暖暖思绪万千。没有丝毫睡意。她希望时间就如此定格。直到天荒、地老。

　　暖暖伸手想摸摸宫翎的脸。又怕扰了他的好梦，只敢隔空描绘着。

　　几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宫翎背着光，发丝泛着耀眼的光泽，面庞罩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的柔和。

　　她伴着他走过几个春秋，她希望他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她希望他能够做真正的自己。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他需要离开。他需要成长。

　　暖暖往宫翎的怀里靠了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宫翎的味道。

　　眼角滑下了一颗泪珠。坠入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宫翎和暖暖告别，转身，要进入考场了。

　　暖暖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忍不住，上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哥哥，要加油哦！”暖暖压住哽咽，用像平常一样鲜亮的声音。

　　宫翎拍拍暖暖的手，示意她要松手，即将进入考场了。

　　暖暖松开。看着宫翎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旁边的家长们都仔细叮嘱着自己的孩子。注意到暖暖这边的，还以为是来送考的妹妹。

　　没有人能明白暖暖此刻的心情。她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失魂落魄地转身，在校外一个阴影下蹲坐着。

　　她在等，等着见宫翎最后一面。

　　夏天，天气十分燥热。

　　外面零零落落的家长焦躁地等着。里面的考生奋笔疾书。这是一场人生的战役。

　　暖暖还是坐着。一动不动。恍若对这艳阳无感。阴影笼罩下的她没了往常的灵动。

　　快要结束了。

　　来了一辆车。在学校的后门。高考期间，这后门是不允许开放的，也没人，家长都在前门候着。

　　暖暖吧身体往墙边靠了靠，尽量掩藏自己的存在。

　　车上下来了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戴着墨镜。

　　他们进了学校。

　　过了一会儿，人都出来了。带着宫翎。

　　宫翎被围在中间，低着头。暖暖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宫翎阴沉得可怕。

　　暖暖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宫翎上了车。走了。

　　暖暖在原地失声痛哭。

　　暖暖红着眼回了家。一进屋，暖暖妈听见声音，就知道是暖暖回来了，就擦擦手从厨房出来了。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话还没说完，见暖暖失魂落魄的，身边也没有宫翎。“这是怎么了？”

　　暖暖爸从书房出来，也问，“怎么了？”

　　“爸。妈。宫翎走了，我没事儿，先回房了。”暖暖牵强地笑了下。真是比哭还难看，看在暖家夫妇眼里，真是心疼的要死。

　　暖暖妈还想再问些什么，暖暖爸对她摇了摇头。

　　暖暖进了屋，把自己裹在被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几年，暖家和宫翎已经十分熟识了。暖家是十分喜欢宫翎这个孩子的，见宫翎独身一人，也多了分怜惜，宫翎又像哥哥一样照顾暖暖，真的是给暖家省了不少心。

　　暖家也当宫翎是个儿子。

　　今天是宫翎高考完的日子，本来是想让暖暖妈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的，但现在...暖家夫妇有些傻眼。

　　晚饭时，一大桌子菜就坐了暖暖爸妈两个人。暖暖妈想叫暖暖来吃饭的，但又被暖暖爸阻止了。

　　吃完饭，收拾好，天也已经黑透了。暖暖爸轻轻敲了暖暖的门。

　　没人应。暖暖爸推门进去。

　　暖暖睡着了。小脸埋在被里。头发都汗湿了，发丝凌乱，满脸泪痕。

　　暖暖爸轻叹了口气，坐在暖暖床边，抚了抚暖暖的头发，凝视了暖暖一会儿，起身离开了。

　　他和宫翎妈妈是大学同学。但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并不熟识，两人工作后被分入一个学校后，才真正熟起来。

　　宫翎妈妈实在是个婉约的女子，虽然两人只能算是朋友关系。但当年他依稀听说过她的事情。

　　什么未婚先孕、包养...那么好的一个人，一时间什么坏名字都往她身上安。但后来这些嚼舌根的，或是知道些什么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没有留下什么。

　　再后来，她也很少见了，最后，就辞职了。但这里的职工房还在。

　　这些，都是在遇到宫翎以后，才想起的。

　　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自那天过后，暖家，就很少提到宫翎这个人了。

　　这天，暖家在吃中饭。“学校说让我调职。”暖爸没有细说。

　　暖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暖暖妈看了暖暖一眼。

　　暖暖家是以暖爸为主的，这次搬家，也是暖爸做的决定。暖妈随即就向学校申请调职。

　　学校也是知道暖家的情况，暖爸调走，暖妈肯定也是要跟着的，所以这审批下的也快。

　　搬家搬得急，暖家是和学校请假搬的，是在上班的时间，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

　　暖暖又刻意地和暖爸、暖妈说了声，不让别人知道。

　　暖爸妈心中疑惑众多，再三追问，暖暖都没有说出原因。只说是宫翎临走时嘱咐的。

　　宫翎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寡言少语，但和暖暖一样有主见。

　　暖爸妈只能将问题放在心里。孩子们的事儿，他们已经不懂了！

　　搬家这天，知道的人不多，选的，也是大家都去上班的时候。

　　临走前，暖暖去宫翎家看了看。除了落了一层灰，似乎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恍若宫翎从未离开过。

　　暖暖将所有关于自己的东西装进盒子里，最后，又往那个盒子里放了一封信，厚厚的信。把盒子深藏在床底。在宫翎桌子上的草稿纸上画了副画，做了标记。她相信宫翎一定能看懂。

　　纵然百般不舍。终究是要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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