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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舌战


  下午六点多,周公馆小客厅,周佛海和明楼坐在沙发上。

  明楼神情委顿,脸色灰白,“周先生,我明楼实在无能,连自己的兄弟都教育不好,更无法保护他们,看来我当时听汪老师的话回沪是个错误的决定。”

  “明楼,我知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让你感觉压力很大,但你对新政府的忠心我和汪主席是很清楚的,你不必太过妄自菲薄。明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过来的意思我也清楚。你放心,我当然不会不帮你!

  明楼一听,立即两眼放光,“真的?那就谢谢周先生了。”

  “让阿诚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上次的提议,小任冰雪聪明,又美貌体贴,家世又好,和你真的很般配。”

  “周先生,我不是没有考虑您的提议,只是我这样对曼春····恐怕不好吧?”

  “俗话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以前不也抛弃过她?难道现在还会为了她放弃你的兄弟?”

  明楼讪讪一笑,叹气道:“曼春这个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昨天就跑到我办公室大闹一场让我颜面扫地,如果·····”

  周佛海见明楼开始动摇,心里欢喜,立即拍着他的肩膀道:“诶,这个好办,我把她调到南京去,给她安排个‘重要’工作,她就没时间纠缠你了。”

  “汪曼春最近接连立下功劳,折了军统‘毒蜂’‘毒蝎’两个王牌特工,还得了机密的文件。目前正是帝国战事的关键时刻,此时换人恐怕不妥,恐怕要等前方捷报传来再动手不迟。国事为重,私人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

  周佛海用手指着明楼嘿嘿一笑,“呵呵,原来老兄是这个心思,那事情就好办了。”

  “汪曼春跋扈嚣张,我对她更多的是利用,毕竟现在76号里我们能抓得住的人是她,而且她走后谁接她的班更合适?”

  周佛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汪曼春虽然不错,但也不是说就无人能及。

  “哦?周先生有什么好提议?”

  “我认为阿诚就很好,他办事细心缜密,可堪重用。汪曼春调到南京后,就让他接任情报处处长的职位吧。“

  明楼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周先生,您说阿诚适合做76号情报处的处长?他现在可还在特高课接受高木的询问调查。”

  “你放心,高木对明诚只是普通的调查,不是你所担心的审讯,他今晚就能出来,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明楼用力握着周佛海的手,“真是谢谢周先生了。”

  “别忙谢我,这件事情任省长也是帮了忙的,他家的小姐你也好好考虑考虑吧?”

  明楼脸色一僵,“周先生,您就饶了我吧!那个大麻烦还没解决,我现在还是不要多惹事端了。”

  周佛海哈哈一笑,“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合作愉快的。”

  特高课刑讯室挂满了各类刑拘,室内泛着腥臭味,气氛压抑。

  明诚被高木带到特高课刑讯室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高木走过去做到其中一张椅子上,示意明诚坐到对面。

  明诚扫一眼周围,镇定地坐到了高木的对面。

  “啊·········啊········”旁边刑讯室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小办公室的木板后墙根本没啥隔音的作用,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高木看着明诚的眼睛,慢条斯理道:“明诚君,在这里询问没问题吧?今早抓了个抗日分子,正在审讯,看来嘴还挺硬的,时不时的发出一些扰人的噪声。”

  明诚眉头都没挑一下,淡定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付抗日分子就该严厉打击。不知高木君需要我配合你提供陈秘书的那些情况?”

  高木见明诚居然没受到威吓,心里暗道:立于此地也能镇定自如,此人也真不简单。

  “陈秘书是什么时候进入你们秘书处的?”

  “我和明先生从巴黎回到上海进入新政府工作的时候,陈秘书就已经在秘书处工作了,具体她的入职时间我还真没注意考究,你们可以去新政府的档案室查询。”

  “陈秘书在秘书处主要负责哪方面工作?”

  “她主要负责明先生的财政事务的协作处理上传下达。”

  “也就是说她能接触到新政府的大量机密财政数据,你们竟然对她毫不防范!”

  “高木君,这个陈秘书是很早就到秘书处上班了,明先生受新政府聘请成为新政府高级财经顾问,陈秘书是当时的汪司长给他安排的秘书。难道您让明先生质疑自己的师长?您让我们如何防范?”

  “这个陈秘书平时就没有什么不妥的表现?”

  “没有!她平时非常勤勉,而且和秘书处的其他秘书相处愉快。这点您大可问问刘秘书,刘秘书肯定比我更清楚。”

  高木心知明诚这个人做事缜密,表面上的询问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突破。

  “阿诚,今天除了让你过来配合调查陈秘书,我一直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弄清楚。”

  “哦?何事?”

  “关于南田长官玉碎的事情。”

  面对高木的提问,明诚心中早有准备,“南田长官的事情?我不太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阿诚,南天长官出事的那天,有人看见你和她是一起坐车出去的。”

  “这件事情,当时我已经和负责调查南田长官遇害事件的特高课藤田长官汇报过了。那天南田长官急着出去办事,可是她的车子却坏了,她临时调用了明长官的车子。而我那天正要准备去给汪处长拿治疗心痛病的特效药,所以就一起上车了。”

  “你和南田长官在什么地方分开的?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出了周公馆没多远,南田长官就让我下车了。至于南田长官要去哪里?我一介小小秘书如何知晓?”

  “你真的不知道?可我听说你那段时间和南田长官频频见面,仿佛在谋划着什么事情?”高木徒然站起,瞪视着明诚。

  明诚只感一阵威迫感迎面而来,“高木长官说笑了,就算南田长官有谋划,也应该是与您一起谋划。”

  “哼!你当时很得南田长官的信任,有些什么动作也不奇怪。”

  “您过奖了,我当日真的只是去取药了,并不知道南田长官的动向。”

  “去取药?汪处长当日是心痛病发作,处理不好随时可能丧命!”

  “正因为如此,明长官在给汪处长服下硝酸甘油后依然不放心,所以又命我即刻去取医治她心痛病的特效药。”

  “特效药?”

  “是的,汪处长的心痛病是老毛病了,只有服食了特别配置的特效药才能保证安全。”

  “可我一直奇怪你去拿药为何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你都去哪里了?做了什么事情?”

  “汪处长平时用的特效药那天刚好没带在身边,明长官命我立即去汪公馆取药。可是,因为南田长官的缘故,我没有车子可用,只好坐着人力车去,这一来一回确实用了不少时间。就因为回来迟了,我还被明长官训斥了。”

  高木见明诚镇定自若,所有问题的回答均滴水不漏,心中的疑虑反而更盛。

  高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明诚,阴恻恻道:“明先生,南田长官玉碎的那天有人在陆军医院看到了你,请问你去哪里干什么?”

  明诚心中一惊,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我刚刚已经说了,那天我去给汪处长拿特效药去了,怎么可能去陆军医院,难道你想诬陷我?”

  “诬陷你?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早点交代了,我有人证!”

  “人证?谁?让她出来和我对质!”

  “哼,你放心,人证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早点交代了,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否则,我会让你好好领教一下特高课刑讯的味道!”

  高木起身走到房间的后面,敲了敲房间后的木板,本版很快被人用力拉开,刑讯室立即暴露在眼前。

  “阿诚,过来看看吧。”

  明诚站起身,淡定走到高木身边,“高木君让我看什么?”

  “你可认得这个男人?”

  明诚看一眼被吊在行刑架上的人,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被铁链捆在刑讯架上,身上鞭痕累累,胸口处有明显的烫伤痕迹,双腿不正常地垂吊着,不断有血自他身上滴落地面,人已被折磨得晕死过去。

  昏暗灯光下血流满面的人,脸很陌生,明诚不觉心中起疑。

  “我怎么会认得这个人?不认识!”

  “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别等下后悔了!”

  明诚立即针锋相对道:“高木君在恐吓我?”

  高木冷冰冰道:“我只是让你和这个犯人对对质,你慌什么!”

  明诚一手扯下自己的领带,用领带将那个男人的眼睛蒙上,对高木道:“你不是说要对质吗?他现在受了刑,头脑昏晕,见了人也许会胡乱攀咬。这样比较公平点,我想听听他到底在陆军医院见到的是谁?他只要用口描述就是了。”

  “用口描述能说的清吗?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不敢当面对质。”说完就想去扯那条领带。

  明诚用手隔开,微微一笑道:“你急什么,我就问他几句话而已,您大可站在一边听着。如若他提到和我有点关联的,你也可以继续审问他。”

  高木冷哼了一声,停下了手,对负责刑讯的宪兵打个眼色,“用冷水泼醒他!”

  “哗·······”大冷天的一大盘冷水泼过去,被吊在刑架上的人悠悠醒转,可眼前一片漆黑,让他内心更是惊惧,颤声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招·····”

  明诚走上前,看着浑身湿透,不断打着冷战的中年男人道:“你当日在陆军医院见到的抗日份子有几个”

  “我····我见到的有·····三····三个”

  “三个?是男的还是女的?”

  “有男···有女···”

  “男的长什么样子?”

  “五···五十来岁····很精明的样子,他和那女的推着躺着病人的医用推车很快就·····进了手术室,我的任务只是稍作配合,不让宪兵巡逻队靠近而已。”

  “就这些了?医用推车上的人你看清楚了吗?”

  “医用推车上的人·····满身满脸的血迹,又用白被单盖着,我确实····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明诚挑了一下眉,看着高木,“真没看清那个人的样貌?”

  “没有······我并不认识····那几个人,只是···只是奉命···把把风······”

  明诚看着高木,“这就是你所说见过我在陆军医院的人证?”

  高木不置可否,“我说过人证就这一个吗?许鹤在看官严密的陆军医院被杀本身就说明一件事。”

  “能说明什么事?”

  “陆军医院里有抗日份子,而且不止一个!是他们里应外合杀了许鹤,所以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直到将这些抗日份子一个一个挖出来!”

  “恭喜你,高木君,你终于成功将这些抗日份子抓住了!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奇你怎么会把我扯进这些事情?”

  高木不耐烦道:“我也是接到线报说好像看到你当时在陆军医院,难道我盘问一下也不行?”

  “您无凭无征就这样将我押来特高课刑讯室,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放心!我还有一个证人,她马上就到,如果她也证明你是无辜的,我立马就把你放了。”

  血腥冰冷的刑讯室,高木和明诚默默对峙着。

  明诚的脑子里不断重播着当日清除许鹤的情景,见到他真面目的那个小护士当时只是打晕了,现在想来能进入特护病房的人身份肯定都不简单,他有些后悔当日没有将那个小护士除了。

  明诚心里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否则前面的付出可能都会功亏一篑,还会连累大哥明楼。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刑讯室里只有受刑犯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不时噼啪作响的炉火声。

  刑讯室旁边的另一个办公室,藤田芳政端坐在办公桌前,对身边的一个准尉道:“陆军医院特护病房的那个小护士还没带回来吗?”

  “粟田小队长已经去陆军医院抓捕那个叫木代玲子的小护士,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正说着,特高课的大院里传来了各种车辆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正大步朝刑讯室而来。

  高木的眼睛里闪着亮光,狠狠盯着明诚道:“那个小护士马上就到,你负隅顽抗是没有意义的!”

  “我根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什么小护士?真不明白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诚双拳紧握,他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大哥明楼说过的一句话:把你抓到宪兵司令部严加审讯,直到你说出所有真相,咽下最后一口气。

  明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脑子里不断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那个小护士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就很有可能是曼春姐那边的人,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摆脱这个危局?

  刑讯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高木对着门口那个人影道:“粟田君吗?快请进。”

  “是我。”粟田很快就进了刑讯室,高木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后面。

  “高木君,我有负所托,那个小护士跑了,我搜遍了医院和她的寓所也没有任何发现。”

  “跑了?!又跑了一个!混账!”高木非常愤怒。

  高木走上前一手扯下蒙着中年男人眼睛的领带,指着明诚问道:“你认不认得这个人?呃,认不认得?”

  中年男人看一眼明诚,“他是·····谁?”

  “他不是你的上线?”

  “不是······我的上线是个·····女人,代号·····麋鹿,我后来才发现她在新政府工作·····长官我已经交代清楚了,求您放了我吧····”

  明诚此时已经心中大定,皱了皱眉,故意走上前,“原来这个陈秘书真的是抗日份子,你有下线吗?”

  “下····下线···我已经···交代了,就是那个··特护病房的小护士····叫玲子的·····”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长官···我已经···已经全部招供了····求您给我···一条···活····路····”中年男人气息奄奄挣扎着。

  明诚转过头对高木道:“高木君,我问完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请继续吧。”

  高木心中憋屈,气得拿起刑架上的鞭子朝着刑讯架上的人狠抽。

  刑讯室里响起凄惨的叫声,没过多久,刑讯室就安静了下来。

  栗田上前劝说道:“高木君,你就是将人打死了也没用,不如先留着,看看他还能不能提供什么其他的线索?你放心我会继续让人全程搜捕,各大出口已经派人守着了,相信很快就能将这些抗日份子捉拿归案。”

  高木看着栗田,咬牙切齿道:“我不会放过这些抗日份子的!”

  明诚正上前查看受刑的人,听了栗田和高木的话,转身道:“我回去就会向明先生汇报,让76号也积极配合你们特高课的行动,将这些漏网之鱼尽快绳之以法。”

  高木见明诚对自己的各种试探由此至终都表现得镇定自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慌失措,心有不甘,“阿诚,我们好像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

  明诚耸耸肩,摊摊手,“那我们继续吧。”说完就自行走到小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伸手进口袋掏出一盒香烟,拧出一支烟点上,幽幽喷出一口烟。

  高木犹如斗败的公鸡,沉声对栗田道:“把这个人犯先押下去,找人看着别让他死了。”

  “是。”栗田对身边的宪兵打给手势,押着犯人离开了刑讯室。

  小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明诚吸着烟,烟雾将他的脸弄得有些模糊。

  高木瞄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询问记录,还真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忽然站起身俯视着明诚,“今天下午三点至四点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了周公馆,唐秘书让我过去拿一些周先生核批的文件,他可以为我作证。你可以马上给他打电话,他能证明我所说的话的真假。”

  还没等高木开口,门外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用了。明诚君的话无需置疑。”话音刚落,藤田芳政和一个青年男人一起走进了小办公室。

  明诚眼睛一亮,先给藤田芳政行礼,“藤田长官,您好。”

  “周先生让唐秘书送了信函给我,和我说明了陈秘书的事情。你确实和陈秘书无关,谢谢你配合调查。你现在可以和唐秘书一起离开了。”

  明诚对唐秘书道:“唐秘书,谢谢您为了我跑这一回。”

  唐秘书对明诚点点念头,然后对藤田芳政道:“谢谢藤田长官,我和明秘书现在就回周公馆。”

  “好,你们走吧。”藤田芳政打个请的手势。

  高木刚想张口,却被藤田芳政瞪了一眼,立时收声。

  明诚对藤田芳政、高木有礼地点点念头,然后和唐秘书一起走出了特高课。

  “长官,我好不容易把明诚抓回特高课,难道就这样放了?进了我们特高课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你拿得出治他罪的证据吗?没有你就给我闭嘴!”

  藤田芳政冷冷地瞪了高木一眼,转身就走。

  高木抬脚踹翻了小办公室里的椅子,怒气匆匆离开了刑讯室。

  站在特高课门外,迎着夜风,明诚感觉里面的衣服全已湿透。

  明诚回想刚才在特高课里与高木的各种交锋,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明诚轻轻透了口气,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令他百脉舒畅。

  唐秘书看着明诚温和地笑了笑,“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你没事吧?”

  明诚挑了下眉。“能有什么事?”

  “我送你回周公馆,明长官在等你。”

  明诚舒眉微笑:“谢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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