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劫数
将近凌晨，明楼坐在办公桌旁，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明诚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在他的面前，“大哥，提提神。”
“你坐吧，刘秘书那边怎么样？”
明诚顺势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她还在加班，做您交代的明年的预算方案。”眀诚低声道。
“她是我们不在现场的最佳证人，那边你都安排好了？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令人觉得此次行动的重要性。家里也安排妥当了？”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明天的中储卷和外汇都会有大波动，以求达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可现在由疯子执行的计划将会有很多事情无法预知···”
“是啊，无法预知，真叫人无力。”明楼忽然觉得心力交瘁。
静夜，只有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明楼忽然有些无奈地说：“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
明诚看着明楼没说话。
明楼继续道：“我们还会有一段最黑暗的日子要度过。”
“您撑得住吗？”明诚担忧道。
明楼凝视着他，低声说：“你以前总是问我，为什么？现在，你不再问为什么了，证明你已经成长，撑得住一片天了。军人是什么？军人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魂魄，军人的脊梁是钢铁铸就的，压不垮！砸不碎！我撑得住！直到最后一口气！”
“我也撑得住！希望大姐也能撑得住！”
突然，一直放在明楼面前的咖啡杯裂开了，咖啡洒了一台面，两人看着这个情景心中都涌起不详的感觉。
明诚清理完桌面上的咖啡渍，对明楼劝道：“大哥，去休息一下吧。”
“他们都挣扎在生死线上，我怎么睡得着。王天风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我心里没底，真希望能看穿这重重迷雾。”明楼看着对面的墙壁，冷冷说道。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林参谋和小叶会见机行事的，我们只能等消息了。”
“死间计划的执行对每一个执行者都是一个巨大的劫数，是在劫难逃，还是绝处逢生？谁也不能预测。”
明诚点点头，“希望他们都能度过劫难！”
明楼摇摇头，“你不了解疯子的性格，他是个为了目的没有底线的人，明台他们在他手上要活着，真的需要奇迹。所以，我才重新制定了死间计划，可惜我失败了。”
明诚叹口气：“我没想到汪曼春这般草包，也没想到明台如此英勇机智，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去冲壶碧螺春吧？”
明楼忽然答非所问道：“明明这么清晰的线索，汪曼春为什么没有抓住明台？与她以往的手段相比，真让人难以置信····”
“确实很可疑，但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明楼也不由重复了一次心中的疑问。
夜深人静，枯坐着的两人都不想言语，默默想着事情，一起等待黑夜过去。
赫德路阴冷的小巷里，几个人影晃动着，仿佛得了什么命令，又瞬间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远远有车灯闪过，一群人悄无声息地埋伏在赫德路137号附近。
午夜的风透着刺骨的寒意，郭骑云小心的穿过街巷，来到赫德路情报交接地点附近，他仔细观察了好一阵没见附近有异常。他紧一紧身上的衣服，右手握着已经上膛的□□，悄悄走到那个僻静的小弄堂里。
一直隐身在阴影中的一个黑影从赫德路137号附近的弄堂里走了过来。
郭骑云看清来人的脸，他立即道歉道：“对不起，长官，我来迟了。夜里戒严了。”
“东西呢？”黑影问。
郭骑云伸左手去拿藏在身上的胶卷。
忽然，一声枪响，郭骑云右肩中弹，鲜血直流。他被震得一连退了□□步，难以置信看着那个黑影，瞪视着他恨道：“原来是你！叛徒！！”
话音刚落，又接连响起两声枪响，郭骑云只觉前胸腹部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地上。
枪响的同时，赫德路137号对面的电车厂内的大灯亮起，照得这“出卖与被出卖”的一幕清晰无比，看得人惊心动魄。
王天风走上前俯身掰开郭骑云的左手，将胶卷拿起。
汪曼春在特务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郭骑云，皱了皱眉，对王天风淡淡地说：“你不应该打死他，应该交给我审讯，追查毒蝎是谁？”
“您等会就可以亲自抓到毒蝎，留着他也没用。而且，我也没办法面对他！”
王天风语气冰冷，转身将胶卷交给汪曼春。
汪曼春拿着胶卷，点点头道：“也对，立即出发抓捕毒蝎！小刘，你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那个叫小刘的连忙躬身应道：“是。处长，这尸体怎么处理？”
汪曼春漫不经心回道：“你们拍照完，将他扔到乱坟岗去就行了。”
说完，汪曼春扭身就走，王天风默默跟在她身后。
特务们纷纷上车，一阵轰鸣后，赫德路又陷入静寂。
高木远远看着这一幕，招手让宪兵立即开车尾随跟上。
凄冷的街道上，只剩下小刘和另外一名特务，他们手忙脚乱的给地上的尸体拍照。忽然一阵风吹过，他们就瘫软在地。
几条黑影窜出，抬起地上的尸体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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