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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四


  秦如歌接连看了好几位病人,得出同样的结论。

  还真的是蛊毒。

  御医等人见她脸色沉重走出,便纷纷围拢而上,把她簇拥到案前,秦如歌提笔落墨,写下一味味药材。

  “先按这个药方煎药,让病患一一服下,可暂时缓解病情。”

  “暂时缓解?”

  “嗯,这方子,治标不治本,只是权宜之计。偿”

  “微臣冒昧问一句,皇......秦姑娘可诊断出来此症是何症?”

  秦如歌轻轻扫视老者一眼,垂眸摇首:“关于此病情,我尚需时间研究。”

  传言就是夸张,说什么神医门下,秦氏长女一手医术能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凡胎一个,他们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参不透的,她一个小女娃,又能参透几许呢?

  这些个御医纷纷埋首细看药方,忽然发现有几种药物名字生得很。

  “秦姑娘,这几种药材,太医院那边也没有的,市面上应该也鲜有,您给的药方药材用量这么大,一时半会儿,臣得又没有良策,不知道可有功效相似的替代药材?”

  秦如歌摇首断绝了他们的念想,在他们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才道:“这几种药物均是长于地势险要的悬崖峭壁,江陵城附近的气候,也适宜这几种药物生长,不知道这附近可有高山?”

  “有是有......”

  “在哪里?”秦如歌边说边捡起地上的药篓子,往后背一抖,便背了上去。

  安老爷见状,尖着声道:“姑娘,您这是要亲自去攀岩采药吗,使不得!姑娘要是有什么差池,皇上那边,奴才交代不了呀。”

  “安老爷请放心,我不会涉险。山体附近应该居有岩药人,我雇佣他们替我采药,但是辨别这几类药材,还得我亲自去把关教导才行。”

  “对了,这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你们想办法看看,能采买多少这几种药材就把它们全买下来,我也没法保证上山就一定有收获。”

  岩药人以采生长环境险峻的药物为生,冒着随时摔落崖底的生命危险,换取昂贵药材。

  而御医这边欠缺的这几味药材,在御医甚至商家看来,药用价值很低,获取成本高昂且危险,因而不受市场热捧,稀缺得很。

  第一天上山,秦如歌颗粒无收。

  看来这片山头很不给面子。

  安老爷付了岩药人薪酬,秦如歌便约了时间,明天再要他们来干活,便和他们各散东西各回各家了。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山略陡,秦如歌每走一步都有点不太稳当。

  一脚踩空,是个小陷阱,虚铺的落叶底下是个空洞,还好她反应够快,马上稳住了重心,只是晃了晃身形便站稳了。

  轻吁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身后有清风扬起,坚实的臂膀扣住她的腰身,十分有力。

  秦如歌略感愕然,抬眸一看,更是意外:“是你!?”

  黎阎夜淡淡道:“不是我,还希望是谁?”

  “你不是走了吗,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去完成我交代你去办的事情吗?”

  秦如歌挤眉弄眼,似乎意有所指。

  她哪有交代他去办事,浓墨般的眸子轻扫周遭的人——明渊的耳目,黎阎夜似有所悟。

  羽睫轻颤,他脸色稍冷道:“夜里三更回来之后,我便一直跟着你,未曾离开半步。”

  秦如歌屏息。

  未曾离开半步!?

  所以他藏起来他所有的气息,在暗处盯着她整整一天。她知道他是高手,可没想到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他,今天一反常态。

  所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想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偷窥了一整天,那感觉很毛骨悚然。

  黎阎夜瞥了眼她的裙裾累赘:“你这身衣服上下山太不方便,我抱你下去吧。”

  “哎哎——你干什么——大胆——皇——”

  尖细的宦官声音在身后伴着呼啸的风声疾驰而去。

  秦如歌来不及反应和阻止,这人便先斩后奏,带着她绝尘而去。

  “我——”

  才发出一个字的音节,就被这人打断:“身怀六甲就不要到处跑了,当人母亲当成这样,也太没有分寸了吧。”

  这家伙,别人哪里软,他就往哪里打。

  秦如歌态度瘪了下去。

  “你做事情之前,又有分寸了么,你当着西凉宫中的人举止这样轻浮,免不了要出流言蜚语,你想害我啊?”两侧雪景已然变换了好几波,谅后面的人是长跑冠军,短时间内也追不上来,秦如歌拍了拍他的胸膛,“可以了,放我下来吧。你带我远离他们,不就是想制造一个能单独和我谈一谈的机会么。”

  二人身影飘然而下,雪地上踩出四个挨得很近的脚印。

  三更回来,算算时间,也就是说他离开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走远了,做不了什么,近的,近到就在天子脚下的江陵城,大抵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是你吗?”

  “什么是不是我?你是想说眼前的这个我,是不是真的我,还是有人假扮黎阎夜的身份,站到你面前来?”他佯装糊涂,他低叹道:“唉,也难怪,毕竟你我只是数面之缘,相处日子短,你难以分辨也是正常的。”

  “现今江陵的腹泻者并非中毒,也不是集体肠胃出了问题,而是中了蛊。确定病情之后,我也曾怀疑过,这是不是夙夕为了嫁祸于我,而做的损事。不过仔细一想,不可能是她。然后我接着怀疑苗疆,依然被我排除可能性了。再接下来,便是戚颜。前有帝后大婚,天祭坛爆炸,后有江陵百姓集体病发无因,归咎为邪祟作怪,阴阳司、太史令一致裁定我为刑克之命,乍看起来,倒也顺理成章,不过这事矛头很明显是向着我的,戚颜和我之间没这么大的梁子吧。”

  虽然要强行说通,也是可以的。

  拉下了她,明渊便惹一身麻烦,倒也是一计曲线谋略。

  可是,她还是觉得牵强。

  如果不是黎阎夜夜里离开的时间很可疑,她甚至不会把戚颜和黎阎夜列为头号嫌疑对象。

  黎阎夜抱胸挑眉道:“怎么怀疑到我身上来了,巫蛊之术是苗疆的看家本领不是吗。”

  “到了现在,你只是强调苗疆擅长巫蛊,却不反驳说自己不懂蛊术,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懂的,甚至是行家?”

  黎阎夜莞尔勾唇:“你很机敏,从只言片语就能捕捉到这么多的信息。”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她猜对了。

  “其实在出宫之前,我,甚至明渊,大抵都在怀疑是戚颜搞鬼,直到......”

  看她欲言又止,黎阎夜主动接过话端:“直到你诊断出病症非病,乃蛊作祟。”

  雪袍似乎于白雪混为一体,他轻抬玉脚,嘎吱嘎吱的脚步声绕着秦如歌打圈,黎阎夜徐徐道:“把你这两国关系的纽带祭天烧死,祸水东引到苗疆身上,再加上南越的滔天

  怒火,简直是一箭三雕。不过,唯一的漏洞是,如果这是戚颜完美的阴谋,他既然用了蛊毒,断不可能用一种连御医也诊断不出来的蛊毒,而是用了一种只有你和苗疆人能诊断出来的蛊毒。”

  “看似你的劫,却是你的救赎,秦姑娘,你虽然聪明,但是还是不够聪明,至少,是敌是友,你并没有分辨出来。”

  “你是说,要拿我祭天的人,是我的朋友吗?”

  黎阎夜有须臾的时间怔住了。

  他索性跳过了这个问题:“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对这种蛊的解法,有把握吗?”

  她想了想,点头。

  解方早就想出来了,但是她瞒住了御医甚至是安公公。

  秦如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迸射,这个念头把她自己也惊讶了。

  “难,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让我出面,立下‘大功德’一件,所以才有今日之势?”这种事情,多半是自编自导自演的,而现在,对方却是帮她编戏导戏,而她成了场上的演员却不自知。

  “不止如此,你不但想把我捧成西凉人心中的救命主,还顺便破了一瓢脏水到我的敌人身上。黎阎夜,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严格来说,我虽然不是戚颜最主要的目标,但也绝不是他的朋友。”

  他停步在她右手边,深深凝望着她,直到她打心底觉得发毛,他才收敛一些。

  黎阎夜活动着指尖,眼神凉薄:“我们这种人,素来是看钱办事,他给的酬金,只够我杀两个人,一个是明渊,一个是慕容汾。”

  掉钱眼里的人啊,好说,这事好办!

  秦如歌漾着略显猥琐的笑脸,手肘压着他的肩,逼得他不得不躬着身,俯下和她对眼。

  秦如歌挤眉弄眼道:“我最喜欢看钱办事的人了,这样,我们先说定了,如果有朝一日,有人要我的小命,对方出什么价钱,我在这基础上翻三倍。”

  黎阎夜上下扫视她的身形,轻嗤:“你那点嫁妆,能用多久,我很好奇。不如——”

  漆黑的眸底,忽然闪过一缕诡光,黎阎夜忽然捏住她尖瘦的下巴,凑前。

  “届时拿色来抵。”

  秦如歌目光一震。

  这家伙难道是登徒子?

  认识他以来,这家伙尚算规矩,还是说这只是戏言?

  应该是戏言吧。

  呿,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很幽默吗?

  秦如歌素手一拂,厚重的袖袍摔打了他满脸。

  她嫌弃地抹着下巴他接触过的位置:“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难道我的嫁妆还抵不过一个亡命之徒的家底?”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戚颜的小金库,可比西凉国库还要丰富。不过,你比他强的一点是,不用负担买下两位帝王脑袋的巨额赏金,单单这两位的小命,对他而言就够呛的了。”

  秦如歌权衡了一番,明渊和慕容汾的地位的确举足轻重,难道戚颜为此得倾家荡产的节奏?

  此事暂且搁下,秦如歌目光悠转,定格在他脸上。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帮我?”黎阎夜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们萍水相逢,而且还差点生了嫌隙,按理说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按你所说,你们是看钱办事的,我并没有和你事先达成共识,更没有支付你酬金,你有何动力去做这些?”

  “我其实早就怀疑你了,当初我在湖边摔那一跤,后来遇上你施以援手,莫不是并非巧合吧。”

  是他,蓄意接近。

  会是另一波阴谋吗?

  黎阎夜耸耸肩:“可能真的不是巧合吧。”

  黎阎夜唇角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渐趋暧昧。

  薄唇勾勒出一抹揶揄。

  “也许,是注定的缘分呢。”

  嬉皮笑脸打哈哈。

  秦如歌牙有些痒痒。

  黎阎夜耳闻异响,他耳力极佳,能听到的动静,其实包括距离他们还有好远的地方。

  然而,此地依然不能久留。

  “冒犯了。”秦如歌的身子,过然是有些坠,黎阎夜垂眸,雪地映衬着他略显冷寒无情,他似笑非笑,“怪不得明渊说你体重不轻,你肚子里那块肉,长势挺猛的嘛。”

  这话,说的怪腔怪调,听者,耳里进了刺。

  秦如歌想起那时间段,明渊离开寝宫之前,黎阎夜一直在当梁上君子。

  两颊冷风刮走而过,很疼。

  她听着风声,看着两边疾速倒退的景象,朱唇轻启:“拾走断蛇尸身之后,你——”

  声音戛然而止。

  是她卡住了,话语在喉咙里出不了。

  黎阎夜:“嗯?”

  声音清浅,几乎被风声吞没。

  “没什么。”

  二人均是目光闪烁着,各自怀揣着心思。

  有些事情,双方可能都知道,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也许早有预设答案,无论是于她而言,还是于他。

  秦如歌黎阎夜在山脚下和大部队会合。

  安老爷指着黎阎夜责骂,甚至到了宫中,向明渊打小报告。

  本以为必有黎阎夜一顿好受,怎料,少帝仅是风清云淡地看着他的后。

  “如歌,你怎么说?”

  “皇上,臣妾自辩,不会被当成狡辩吗?”

  明渊凝望着她温婉的姿容,裹覆她的手背道:“孤相信你。”

  “既然相信,那臣妾还需要多言吗?”

  明渊被她一句话堵死。

  眯眸,不善。

  一句解释也不给,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哪怕只是应付他,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秦如歌噗嗤一笑:“皇上,看你这表情,竟然当真了,臣妾开玩笑呢。皇上也知道,阎夜是臣妾的贴身侍卫,以前臣妾出过不少事情,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里来火里去,家里人对臣妾的性命安危万般上心,阎夜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各方面都很谨慎,以至于忽略了男女之别,不过,臣妾已为人妻,今后自当注意着分寸,阎夜也是。”

  明渊不动如山。

  这女人,一派胡言。

  鬼扯!

  可他又不得不给她这个台阶下。

  而且其时天色已暗山路崎岖,她好几次差点摔倒也是事实,黎阎夜出于其安危考量,尽快将其带下山也是正常的。

  秦如歌朝明渊暗暗使了一个眼色,似乎在说闲杂人等太多,她有些话不方便说。

  明渊默了默,才挥推众人。

  他自殿上拾级而下,然而还踩在阶梯上,距离秦如歌黎阎夜尚有一段颇长的距离。

  “皇上请留步。”

  秦如歌示意他勿近前。

  明渊微愕:“怎么了?”

  “有关江陵百姓腹泻不止,病情严重一事,臣妾已有眉目。”

  明渊夙夜相视无言。

  明渊:“这么快!?孤早前和夙爱卿商议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没有头绪,该如何处理这桩危机。

  如果查出病因,对症下药,那么百姓有救,过错便套不到皇后不祥身上来。

  秦如歌察觉到明渊脸上那抹扎眼的喜悦,再看夙夜也是一派深沉的模样,听她的答案。

  如果,这件事情是夙夜夙夕的诡计,接下来这话,夙夜听了去,不合适。

  明渊见她久未有下文,便略加催促,让她快说。

  秦如歌张嘴片刻,才动了起来:“他们不是得的急病,也不算中毒,非要说毒的话,只能说......是一种不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毒。”

  “都什么时候了,皇后娘娘就不要绕圈子了。”夙夜也加入了催促大军。

  秦如歌别有深意看向夙夜:“是蛊毒,而且此蛊很生僻,就算是苗疆的人,也很少用到,至于原因,相信夙大人最清楚不过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蛊毒,皇后娘娘莫不是舟车劳顿,伤损了精神一时糊涂吧。”

  “臣妾之所以让皇上不要靠近我们,是因为担心太过接近,皇上也会中此蛊。”

  秦如歌这话虽然是对明渊说的,但是却是一直看着夙夜说出来。

  夙夜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差点抓不住的念头。

  生僻,很少用到,接近中蛊者就有可能会成为受体。

  眸光瞬间大亮,夙夜闪身到明渊身前,将他退回御座前。

  明渊愕然:“夜......”

  那种蛊,是他们族中叛徒所出,至今都没有解方,就连叛徒本人也没有研究出来。

  “夙大人,现在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秦如歌眸底澄清,完全不像一个中了蛊的人。

  也是,她的身份本来就容易招惹是非,有些是非更是自主招上的。中蛊中毒什么的,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

  “皇上,请马上下令封锁城门,禁止江陵城的百姓出入,尽快排查今日都有谁出入江陵。”夙夜单膝跪地请求。

  还好帝后大婚人员流动性不大,应该没有多少人出城。

  明渊未明情况,不过秦如歌和夙夜都慎重如斯,他便先下了旨意,再问:“能给个人,与孤道清楚来龙去脉吗?中蛊?夙爱卿,孤记得你先前说过,此事与你们苗疆无关。”

  “皇上......”夙夜大冷的天竟然觉得有些热,神经极度紧绷,不行,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就让嫁祸陷害的人称心如意了,“皇上,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望皇上明鉴,切勿中敌人离间之计。”

  “陷害?除了你们,还有人精通巫蛊之术吗,孤可记得,这门技艺是不外传的。”

  “冒犯地说一句,虽然巫蛊之术不外传,可不代表传不出去,就拿皇后娘娘来说就好了,据闻皇后娘娘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想来是因为很多年前,苗疆有一位离经叛道之徒流落南越,辗转到达碧落城,留下了礼物给曾救助于他的容都统。这是其一。”

  “再者这么多年来,一代又一袋,苗疆叛走之辈,不止其一,在外秘密自立门户,暗暗养了人也说不定。皇上不能单凭是蛊毒,便判臣和苗疆不得翻身之罪。”

  明渊冷笑:“道理倒是一箩筐,可是你们还是没法子剔除嫌疑,不是吗?”

  夙夜愕然抬首:“皇上这是疑了微臣!?”

  明渊缄默。

  倒是秦如歌,不轻不重道:“夙大人一听此蛊,便知道要封锁江陵城,避免蛊灾泛滥,定然是对此蛊耳熟,单凭这一点,夙大人便脱不了干系了吧。”

  这种蛊,名不经传,知道的人,定然对它很了解。

  况且,这种蛊,本身就是出自于苗疆,别无二家,证据就是——它出自揽月意中人之手。

  所谓的,苗疆叛徒,最终,仍然被苗疆人抓走,死于非命,却是死在苗疆。

  秦如歌每说一句话,夙夜就感觉自己身上像是嵌入一枚钉子一样,句句把他往死里钉。

  “臣知晓皇后娘娘为何要针对微臣,可当初,臣等也是没办法之中才想出那样的损办法来,实在是身不由己。夕儿尚且年幼,很多事情依然是以小女孩心性待之,多出得罪之举,也是因为灵思尚未成熟,待日后为人母了,自然会收敛一些,不会再和皇后娘娘过不去。只要皇后娘娘多给几分耐心,相信磨合一段时间后,皇后娘娘和夕儿一定能相处融洽。”

  夙夜这么说,是以退为进,句句都是数落他们自己的不是,给她说好话,实际上,却是让明渊听好,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皇后,也有可能就是策划这一切的人。

  毕竟她的巫蛊之术,无师自通,而且造诣太深。

  大殿内,忽然沉寂了下来,呼吸声轻浅。

  针落地可闻。

  忽然,秦如歌哈哈大笑。

  三道刀锋般的目光扎在她身上。

  “皇上,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明渊一脸懵逼,表示听不懂。

  黎阎夜清喉道:“你们看,你们三个人这样互相猜疑,不是正中对方下怀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明渊似有所悟,沉吟片刻,才将夙夜自寒凉的大理石地面拉起。

  夙夜抱拳,慎重沉冷道:“此事微臣一定彻查,务必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明渊不置可否,没有否决他的自荐请缨,便是同意了吧。

  夙夜心里松了口气,然而此时又记起这种蛊没有解决办法,便头疼得脑壳欲裂。

  “可惜那个叛徒已经死了,否则还有一丝机会,他可能可以研制出解药来。皇上,如果没法子研究出解药来,恐怕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明渊看进夙夜荡漾着杀机的眸底,眉目顿沉:“可他们都是无辜的老百姓。”

  不是怜悯他们的性命,而是此事一旦坑杀处理,恐怕会落人话柄,他这西凉少帝也做得不稳当。

  “皇上不知此蛊之凶险,一旦蛊灾泛滥,整个西凉都将会被死神笼罩。”

  嗤,他说的太夸张了吧。

  明渊垂眸掩去一丝藏不住的不屑。

  就他们没本事,他相信秦如歌有这本事,再不济,她脑子里还有芯片呢,浓缩了海量的医学知识,就算不能直接指导她配出解药,可是以她的本事和天分,也不过是手到拿来的事情吧。

  果然——

  “皇上,臣妾除了发现了真正病因以外,其实也已经有了对策。如无意外,臣妾可以调配出解蛊的方子来。”

  明渊目光刷地亮了,然而亮了又灭了。

  明渊不乐观地蹙眉:“你若真有法子,便不该现在站在朕面前这么说,而是早就调配去了。调配,是有前提的,对吗?”

  “嗯。”秦如歌颔首,心思微动,这家伙,倒还算是了解她的。“有些东西,恐怕整个西凉,只有苗疆才独有。”

  夙夜眯眸:“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解决这燃眉之急的关键之物,在苗疆?”

  “没错。”

  夙夜明渊各自垂眸细想。

  的确,叛徒是从苗疆捣鼓出那玩意的,相克之物,大抵也在苗疆,而且就在那蛊炼制的原材料周遭吧。

  不过,秦如歌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能配制出解药来呢。

  连那个人,也说了,他造出来失去控制的东西,却找不到锁住它的钥匙。

  夙夜现在根本就不相信秦如歌能解,怕是在吹牛皮吧。

  他认为,秦如歌这么说,一定是打着前往苗疆的主意。

  她想去苗疆作甚,有何不轨企图?

  秦如歌马上就印证了他的想法:“皇上,请容许臣妾到苗疆走一趟,去寻找能救人的东西。”

  明渊和夙夜一样,并没有太乐观:“这种事情,派人去找就是了。皇后与孤新婚燕尔,怎能三几天便说要远走。”

  “皇上,救人要紧,况且此事再拖下去,对皇上的形象也不好,”秦如歌挤眉弄眼,眼都快抽筋了,明渊见之,嘴角可笑地抖着抖着,夙夜目光一闪,便道:“皇后娘娘所言也不无道理,皇上要是不放心,便由臣护送皇后娘娘亲临苗疆,皇上便可无忧。”

  有他监视秦如歌,明渊应该可以放心的。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想尽早看看孟玄色和秦如歌之间是否会牵连上,得泡汤了。

  “唉,这一来一回,时间长着呢,来得及吗?”明渊低叹,他听闻有些老百姓已经脱水,不支倒地,连进食都没有力气咽下了。

  “皇上请放心,臣妾已经开了方子,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吊着性命一两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明渊考量了一番,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呢,他别无选择。

  “鉴于臣妾这情况,暂时不能和皇上同寝了,皇上若是寝于鸾和殿,那臣妾便寝鸾和殿偏殿如何?”

  “不必了,你还是住在鸾和殿吧,孤自有去处。”

  去处,是夙夕还是别的妃嫔那里。

  不管是哪里,对秦如歌而言都是莫大的喜讯。

  喜大普奔。

  只是临去前,她还是有意无意抛下一枚炸弹。

  “其实,就算这件事情和苗疆脱不了干系,本宫却不会怀疑夙大人甚至是苗疆其他人,除了......被嫉妒烧昏了头脑的夙夕姑娘,哦,不对,是夙夕妹妹才是。”

  后宫,就是战场?

  姊妹?

  就算有和平相处,不过有是口蜜腹剑。

  秦如歌不顾身后诡谲的风波,轻盈飘走。

  “心情这么好,怎么答谢我?”

  秦如歌哼着小曲调,合上鸾和殿的大门。

  秦如歌回身一看,本来留步于外面的黎阎夜,竟然在她面前。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本宫的寝宫。”

  黎阎夜嗤的一声,一派不屑,还有点儿难以察觉的不爽:“秦姑娘倒是很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仪态,这便臣妾前本宫后地叫上了。既然你当西凉国母当得这么高兴,为什么要拒明渊少帝于千里之外,不惜说你中了此蛊,逼得他不得近秦姑娘的身呢。”

  是的,她压根没有中蛊。

  不是这蛊不是她口中所述的那种蛊,而是她沾染不上!

  一般而言,和中蛊者有直接接触,她就该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但是她没有!

  鉴于她有中过其他蛊,所以她并不认为她对此有免疫。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黎阎夜在动手之前,有在她身上动了手脚,以至于那玩意侵蚀不到她身上来。

  所以,他才会直接明了的说她假借中蛊一说,来疏远明渊。

  因为他知道她没有中蛊。

  不过他做了什么手脚,她不清楚。

  就是因为不清楚,她才越来越忌惮这个家伙。

  他,深不见底得太可怕了。

  秦如歌不爽地瞄了他一眼:“你知道得还挺多,不过,还真是得谢谢你,这下终于有正当理由不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睡觉了。”

  黎阎夜尖酸刻薄的面容稍微和缓,便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自己煮茶喝。

  秦如歌一脸大便的颜色。

  他挑眉看过来:“喝一点?”

  “不了,我不渴,你自个儿喝吧。”

  黎阎夜耸耸肩,倒也不勉强。

  “皇后娘娘,惜妃求见。”

  惜妃,便是夙夕的封号,她来找她做什么。

  她“中蛊毒”一事,应该还没传到夙夕耳里吧。

  “让她上前来。”

  上前,仍是在门外,而不是请夙夕进来。

  秦如歌朝黎阎夜打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

  该死的秦如歌,竟然给她闭门羹,不愿意见她就算了,竟然还不是让她回去!

  隔着一扇门,秦如歌便感觉到那无声的怒火熊熊,甚至是夙夕轻微的磨牙声。

  “夕妹妹今儿怎么这么好,竟想起看望本宫来了。今儿又带了什么可爱的小东西来给本宫玩儿了?小蛇蛇?小蝎蝎?还是小蛛蛛?”

  秦如歌话里藏着刺,夙夕如何听不出来?

  她还是头一回这么生生忍着,为了这张脸,她听从哥哥的意思,来和秦如歌暂时打好关系,生平头一次,她做出这么丢脸没格调的事情来。

  “夕儿知道,如歌姐姐一定不喜欢夕儿,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自己丈夫的其他女人。我也是,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可是,为了明渊哥哥,为了后宫和谐,夕儿试着去学习,学习和如歌姐姐和平共处。”

  “呵。”不以为然的轻笑声,透过门缝透了出来,那般清浅,却掩饰不了鄙夷,让外面的少女红了脸,是又羞又怒,怒更甚,秦如歌又道:“夕儿妹妹,比起当初在燕王府,你的确是长进了呢,倒还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一退了。”

  红彤彤的脸蛋,不过一刻便如纸白,再是阵青阵白。

  秦如歌几乎可以想象她的表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好了,我们都是明白人,何必这样演戏呢,你有什么话想说......或者说是想求人的话,便说吧,本宫洗耳恭听。”

  夙夕死咬牙根,才勉强压住自己扭头而去的冲动,她轻轻抚上面纱:“如歌姐姐医术精湛,夕儿这张脸一定难不倒你,夕儿以前有什么得罪如歌姐姐的,希望如歌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哈哈,能让你自称小人,我这一趟也是不枉了。”

  门外的夙夕已然双目喷火,然而秦如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慌心乱——

  “冒牌的西凉公主,本宫想知道一件事情,告诉我,你那一刀刺下去,他是什么反应,可有......留下只言片语?”

  她说完,眼底凝霜。

  夙夕,丰盈的唇瓣半张颤栗,双眸盈满惶恐。

  黎阎夜,意味深长地抿饮滚烫热茶,真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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