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关于大话西游
我很喜欢的一个“天文系歌手”曾经将人与人的相遇形容成某种天文特征，星系与星系的相连，就像硕大宇宙中无数关系的参差错过，你从不知道谁会和谁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有着怎样奇妙的牵连，就算用尽你所有的想象力，拼命的去揣测去琢磨，却依旧是读不懂那浩瀚缥缈的星图，就像我默默的举着挡光布的时候，怎样回头，却也听不清江凛和张总走远后的语句。
千百只的蚂蚁在我心中不断攀爬，我从某些龌龊的想法中自我否定，却又在一些更不着边际的奇妙念头里将江凛和张总的关系物化成了接近天启的可怕存在。
一个贫乳女子被一个商界大佬如此亲昵，甚至可以说用上了充满惊喜语气唤到混乱中的角落里交流半天，你让我能怎么揣度？
或许贫乳女子是被封印在人间的魔法使，而商界大佬则是魔法使被封印前从正派人士手中逃脱的仆人，在这个因为我导致成混乱不堪的现场相遇，千年未见的两人，分享着彼此不属于人间的秘密。
而我则只是毫不相关的路人，手中还得窘迫的帮人举着厚重的遮光布。就这样背靠着混乱，趴在玻璃墙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会场里的人开始慢慢的缓过神来，穿着精致礼服的女人被来时的男伴用西装护着离开，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庞渐渐的从会场消失，直到和我一同按着遮光布的几个人也逐渐消失不见，我才终于从不停轰鸣的宿醉脑袋里得到一个信息——这场混乱，终于以人的消失而结束。
我放下双手，活动了一下早已酸痛的手臂，环顾四周，感觉忽然好像回到了日夜不停的搭建会场的那几天，周遭的混乱是那么的熟悉，一片狼藉的环境更让人有种这场华丽又失败的活动从来未曾开启的错觉。
可是地上的斑驳墨迹却毫不留情的将我从侥幸的幻想中拉回，发生这样大的失误，不知道公司会如何处理，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炒鱿鱼，最让我百爪挠心的是——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江凛好像跟着那些不明就里的群众一并消失了一样，所有人，暴风圈中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就连那昂也失去了踪影，甚至遮光布垂下后，那玻璃墙后面看热闹的广场舞大妈们也诡异的不见了踪迹。
二十八天的毁灭降临，我甚至怀疑就在我举着遮光布的短暂时间内，世界已经默默的被丧尸攻陷，所有跟我熟悉的人都失散在了浩劫之后，冷冷清清的会场上，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傻傻站着。
我绕到江凛曾经待过的总控台前，总控台的位置被巧妙的隐没在了舞台的斜后方，各种角度的调试后，如果全场暗灯的话，这个金属和链接线组成的“高达”甚至不会被到场的宾客看到，而江凛就瑟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控制着整座会场的“机关”。
也不知道方才在我正开始呕吐的时候，她是被我吓到，还是纯粹的关心而忽然乱了阵脚，接着才会按到了那个开启了一切混乱的开关。
她带来会场的笔记本还幽幽的闪着屏幕的亮光，错综复杂的线路插在笔记本的接口，我搞不清这些线路的作用，却还是试探的拿起鼠标，在笔记本中找了起来。
那些江凛连续剪辑了几夜的背景音乐，安静的待在某个播放列表的上方，我慢慢的将播放列表向下拖去，终于在接近屏幕极限的底部，看到了那首曾经被“嫌弃”过的歌。
双击下去，残破的女声再次响起。
空无一人的会场，或许这就是我忙碌了几年的事业，最后终结的地方吧。
这么大的纰漏，如果没有一个人出来承担全数责任，恐怕各方牵连下去，就连那昂的工作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更别说她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新人，况且，这场混乱的源头，终归是我。
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被整个广告行业拉入黑名单里面，以张总那种怒不可遏的态度来看，还真是说不准呢。这样脾气暴躁的男人，也不知道和江凛相处起来，会不会给她委屈，让她受气……
就在我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之时，会场的大门忽然传来了开启的声音。
巴德总监、那昂、戴总相继走了进来。
我不敢抬头看他们的脸，我并不怕别人对我发脾气，我怕的是看到他们对我一脸失望的神情，我很怕辜负别人，更怕让人失望，特别是对我珍惜的人们。
“墨雨不错。”戴总走到我面前，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不敢抬头，却依然能看到巴德总监懒洋洋的倚在了总控台的前面：“就是臭了点。”
“得了吧，你一个打完篮球都不洗澡的人，说什么臭不臭的。”这是那昂的声音。
“那是年轻的时候！”
“也对啊，现在这种年纪，恐怕早就打不动篮球了吧。”
“你要不要试试！”
“怕你啊，我可跟勒布朗曾经是同一个健身房会员过。”
才两句不到，巴德总监就又跟那昂吵得不可开交。
奇怪的是，就连在这种吵闹当中，音响里传来的女声却也并不会显得刺耳突兀，外人听来尖锐的音乐，在我熟悉的人面前却是那样的和谐，就好像众多爱情电影里面的主题曲一样，迷幻摇滚在这一刻也变得温婉起来。
“那个……巴德总监，我回公司就申请离职，不会让公司为难的。”我低着头，打断了巴德总监与那昂的吵闹，沉声道。
“捅出来这么大篓子，老子怎么可能放过你。”巴德总监的语气终于有了怒意，可奇怪的是，在这样冲的语气当中，我竟然有些许的安心感泛出。
“对这次造成的经济损失，我会……我可以申请分期赔偿么。”我想了想，一次付清这次活动损失是有些不现实，不过还好平时有攒些钱，再把我的手办变卖变卖，兴许还有些谱。
“你以为赔钱就完啦？”那昂在一旁接道。
这阵子的频繁接触，那昂和我熟悉的程度，真的让我分分钟忘记了他是雇佣我的甲方，并且那昂随时散发的那种让人可以放心接近的无害亲密感，更是让我一早就将那昂甲方的身份抛在了一旁。
“我会尽力做好善后工作的。”我抬起头，看着那昂，笃定的说。
“天真。你以为这么大的纰漏是你想补就补得好的。这可是三家公司的业务牵扯，你一个小职员哪里有这样大的能力去修缮。”那昂眉毛微挑，盯着我认真道：“除非……”
“无论V社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我心中的内疚再次被那昂狠狠挑中，所以不等那昂说完我就接口答应道。
“那好啊，那你就肉偿吧。”那昂随即认真的回答道。
巴德总监和戴总在这种时刻，非常机智的没有了言语。
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大学毕业之后，还真没遇到过需要被潜规则的场合啊！难道这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么！对方还是个和我一样的雄性！我惊讶的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无话可说。
逼……逼良为娼竟然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法治国家社会主义社会啦？
我因为宿醉而迟钝不堪的脑袋瞬间当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昂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如果是开玩笑的，怎么巴德总监和戴总忽然也没了言语？我要委身与谁？那昂还是那昂背后的头头？这样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在剧烈的迟钝之后脑袋竟然飞速运转，脑补了无数无数诡异的画面……
“得了得了，我们家房东和我一样，卖艺不卖身，你们这些流氓，少在这儿逼良为娼了。”
江凛的声音，从我的背后悦耳的响起。戴总和巴德总监这才憋不住笑，拍着那昂的肩膀一起坏笑了起来。
“我可没在开玩笑啊。”嘴上虽然这么说，那昂却还是绷不住刚才正经的表情，咧开嘴对江凛说道：“关于肉偿这件事，我可是非常认真的。”
江凛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反正我还欠着叶翰的房租呢，既然要肉偿给你，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替他上阵了。”
“别介、别介妹妹，我可没那个胆子，张总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我要是敢动你，就算我是他专门跨国聘回来的，那也……”那昂说着说着，声音忽然越来越小，一句话没说完，就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我猛然回头看向一直面对着那昂的江凛，却发现江凛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不像刚才开玩笑时的轻松坦然，但是那样的表情一闪即逝，随即看着我道：“动手吧，今天的会场还要收拾妥当，不然明天的活动就没办法继续了。”
“什么！”我的惊讶不亚于刚才要被逼良为娼的程度：“V社竟然没有终止合作合同么？！”
“搞定了。”江凛看着我惊讶的神情，有些调皮的对我眨了眨眼，一副老娘轻松摆平一切的神情，接着便转过身拍了拍那昂的手臂：“干活了干活了。”
我终于明白，《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为什么在紫霞仙子面前时，莫名其妙的就沦陷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在水帘洞前的那个眨眼回眸，早已注定了至尊宝的“情不知所以”。
只是不知道这让我难以自持的一往情深，能否拔得出她手中的那把紫青宝剑——呃，并且还是在她完全认定我是喜欢男生的大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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