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测谎
雷蒙：“卡洛斯，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卡洛斯微微轻笑：“首先，你要先让军部的人抓住你。”
雷蒙大惊失色：“为什么要让他们抓住我？我会死的。”
“我们来陪他们玩个游戏，”戒指里的游魂慢悠悠地在宝石里游动翻滚着，显得格外悠闲，不见一丝紧张，似乎眼前的局面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雷蒙，现在你只能相信我，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
×
迪克兰追了那个叫做雷蒙的间谍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将这个狡猾的家伙抓获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决定连夜审问这个间谍。
夜色正浓，帝国的首都亚特兰和金属之都阿曼尼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而处于二者交界处的军部却灯火通明。
雷蒙被几个穿着帝国军装、全副武装的军人押解着带往军部审讯室，每当他稍微走慢一点，就会有冰凉的枪口抵上他的脑袋。
审讯室的大门以沉重的金属制成，将审讯室封闭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虫子都飞不进去，两个足有两米高的军事机器人守备在大门前，它们的眼睛放射出两道红色的光束，光束在雷蒙的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雷蒙知道，这是在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携带可疑物品。
不知道戒指会不会被检查出来，雷蒙用大拇指的指腹蹭了蹭戒指边沿，心里有些紧张。
扫射结束后，机器人的眼睛变成了绿色，机械又冰冷的声音从它们口中传出：“鉴定完毕，无危险武器，无危险药品，无可疑物品。”
雷蒙松了口气。
审讯室的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迪克兰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雷蒙进入的一刹那，室内十几个摄像头齐刷刷地对准了他，随着他的移动，摄像头的镜头也在一点一点移动。
雷蒙的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迪克兰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金属质感的圆桌，他的手臂支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眼含探究地看着雷蒙。
迪克兰的身旁站着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低眉顺眼的女性，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地面，没有一丝多余的目光落在雷蒙身上。
“坐吧，雷蒙。”迪克兰用眼神示意雷蒙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雷蒙才刚落座，手铐和脚镣从就忽然椅子里伸出，将他的手脚都牢牢地束缚住了。
那个戴眼镜的女人走过来，将一个头盔戴在了雷蒙的头上。
这一定是测谎仪没错了，雷蒙心道。
“雷蒙先生您好，我是雅丝敏，是个职业测谎师，我接下来要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当然您也不用太紧张，毕竟即使过分紧张也不会影响测试结果。”戴眼镜的女人声音平静冷淡，不带一丝情绪。
测谎师……
测谎师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专门的职业，她们经过严格的培训，通过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测谎仪来感知对方的思维波动，以此判断对方是否说谎，除此之外，她们还精通心理学，一个优秀的职业测谎师能够将测谎的准确率提高到１００％，而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进行测谎成功率最多只有６０％。
对于一些不值得信任的犯人，军部和联合治安部在审问他们时都喜欢请来水平高超的测谎师，以此挖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雷蒙的耳边不由得浮现出被抓来军部前卡洛斯对自己说的话。
×
卡洛斯：“迪克兰谨慎多疑，为了从你口中听到真话，他会怎么做？”
雷蒙：“测谎。”
卡洛斯：“所以，为了防止你对迪克兰说出联盟的秘密，鲁道夫派来除掉你的杀手的身份最好是什么？”
雷蒙：“测谎师？”
……
×
眼前的这个名叫雅丝敏的职业测谎师会是鲁道夫派来的杀手吗？
雷蒙悄悄抬眼，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雅丝敏将情绪掩盖得很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雅丝敏：“那么我们要开始了。”
头盔发出一阵细微的低鸣，随即，雷蒙便感到头部传来一阵剧痛，他感到有一丝精神力透过头盔强行注入了自己的大脑。
测谎开始。
“请问您的名字？”
“雷蒙。”
“请问您的年龄？”
“三十六岁。”
“您喜欢茶花是吗？”
“是”
“您喜欢蕾拉·沃特森的歌是吗？”
“不是。”
“您觉得黑色比白色好看是吗？”
“是。”
“您觉得苹果比梨子好吃是吗？”
“是。”
“仪器运行正常，好的我们继续。”
雅丝敏忽然加快了语速。
“您的左手比右手灵活是吗？”
“是。”
“您的头发经常保养是吗？”
“不是。”
“您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
“不是。”
“您在说谎，比起女人您更喜欢男人是吗？”
“不是。”
“您在说谎，您现在是单身是吗？”
“是。”
“您是个间谍是吗？”
“是。”雷蒙的手心开始往外冒汗。
“您把帝国的机密泄露给联盟了是吗？”
“是。”其实是失忆前的他泄露的，不过失忆前的他也是他。
“您把帝国的什么机密泄露给联盟了？”
“军事机密。”
“请具体点。”
“我……”
对于原来的雷蒙，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唯一了解的那一点点还是从卡洛斯口中得知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的雷蒙把什么泄露给了联盟。
雷蒙本来想说我不知道，但他想到卡洛斯叮嘱他的话，于是乖乖闭上了嘴，做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样子。
一直旁观的迪克兰眯起眼，眼神有些危险：“你知道如果你不肯招供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迪克兰冷笑：“不肯招供的间谍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我会叫人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一把扇子，而你的肉体会变成猎犬的狗粮。”
雷蒙被迪克兰的残酷吓到了：“帝国还有没有人权了？”
“你一个间谍还要什么人权？”
“……”
“你说不说实话？”
雷蒙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现在不想说，你让我考虑考虑，我明天告诉你答案。”
“那你给我好好考虑，我没有太多耐心，如果你明天再不开口，你知道后果。”迪克兰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雅丝敏把雷蒙头上的头盔摘下来，接着也紧跟着迪克兰出去，她走到门前，忽然回头看了雷蒙一眼，那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长。
雷蒙的双手攥紧，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叫雅丝敏的女人就是鲁道夫派来的杀手，刚刚测谎时最后几个问题涉及到他的间谍身份，看似刁钻其实却是在避重就轻。
那几个问题没有一个涉及到联盟的机密，比如联盟在密谋什么、联盟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之类的问题一个都没有提，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重要的问题还被安排在了最后，而雷蒙也没有回答。
这实际上是雅丝敏玩的一场心理战。
测谎时，雅丝敏问的第一个涉及主题的问题是：你是个间谍是吗？
雷蒙会因为提问速度太快来不及反应就说出真相，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是间谍这件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这个问题像是在提醒雷蒙：我要切入主题了，你小心回答。
雅丝敏的第二个涉及主题的问题：你把帝国的机密泄露给了联盟是吗？
这个问题依旧是在避重就轻，雷蒙是个间谍，怎么可能不把帝国的机密泄露出去，如果没有泄露机密他间谍的身份也不会暴露。
这个问题的作用是给雷蒙提供一个缓冲期，再次提醒雷蒙：接下来的问题涉及机密，想清楚了再回答，想清楚要不要回答。
第三个问题：你把帝国的什么机密泄露给联盟了？
一个间谍如果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是不可能被选作间谍的，因此一旦被抓，不可能马上就招供，雅丝敏一定料定了他会在“你把帝国的什么机密泄露给联盟了”这个问题上停下来，这样今天的盘问就会结束，她就有时间在他说出秘密之前干掉他。
前两个问题是为了让雷蒙产生警惕，提防第三个问题。
如果雅丝敏在测谎时没有设计这几个避重就轻的问题，而是在问完“你现在是单身吗？”之后马上就问“你把帝国的什么机密泄露给联盟了？”或者“联盟在密谋对帝国不利是吗？”，雷蒙很可能会因为反应不过来而将真相脱口而出。
加快语速，让犯人在来不及反应之时说出真相是测谎师们常玩的把戏。
迪克兰和雅丝敏走后，几个军人先后走了进来，解开束缚住雷蒙的手铐和脚镣，将他押往军部大牢。
雷蒙没有一丝反抗，十分听话地快步走着，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他看了一眼食指戒指，戒指上的宝石是低调的暗红色，质地非常均匀，没有一丝杂质，显然卡洛斯陷入了休眠状态。
他再次想到了卡洛斯对他的叮嘱。
×
卡洛斯：“如果你第一次接受盘问的时候就说出了全部秘密，迪克兰会怎么做？”
雷蒙：“杀了我，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而背叛过帝国的人不能留。”
卡洛斯：“如果你第一次接受盘问时说出了一部分秘密，鲁道夫会怎么做？”
雷蒙：“杀了我，因为他不能让我说出更多的秘密。”
卡洛斯：“如果你在第一次接受盘问时什么秘密都没说，鲁道夫会怎么做？”
雷蒙：“杀了我，因为他不能让我说出秘密。”
卡洛斯：“假如有一个隐藏在军部的杀手，为了除掉你又不至于暴露身份，她会怎么做？”
雷蒙：“杀了我，然后伪造我自杀或者意外身亡的假象。”
卡洛斯：“杀手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雷蒙：“第二次盘问之前，因为她会担心夜长梦多。”
卡洛斯：“所以要想走出这个死局，就赶在杀手杀你之前出手。”
×
雷蒙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第二次盘问就在明天，他要尽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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