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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封王


  东华宫龙华殿,夜色迷离。

  金缕坐在书桌前,唰唰地翻动着案上厚厚的卷宗,橘红色的烛在他袖子的金边上折射出七彩宝光,映着他寒星般的眸子,璀璨却又森冷。

  大概半盏茶后,他将整理出来一大堆卷宗往站在一旁的李逝面前一推,道:“这些人全部杀掉,灭三族。”又将另外一小半卷宗推过去,道:“安排这些人来东宫见我,明天开始,每天十个。”

  李逝领命。

  金缕伸手揉着额头,全无嬉笑之意的脸庞冷艳慑人生人勿近。

  李逝突然很羡慕秦璃月,因为大概只有她,永远不必面对金缕此刻的表情。说实话,虽然他跟着金缕日久,也知他今年不过刚满十七,但有些时候,看到他这种冷魅难测的表情时,他仍然忍不住心惊。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总忍不住要去猜,金缕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如果猜不出来还罢,如果猜出来了而你又在眼神中表现出来了,那么,你的死期就到了。

  “嗯,该是时候举行文武殿试了,朝中缺人啊。”良久,金缕叹了句。

  李逝看着那叠厚厚的卷宗,心想:“这么个杀法,不缺才怪。”

  “御医也死得没几个了,父皇又正在用人之际,这样吧,先给苏吟歌封个御医再说,他现在还在盛泱么?”金缕问。

  “回殿下,他在丰汇楼。”李逝答道,心中却想,如今南佛局势还未完全稳定,漕帮还动不得,而苏吟歌又和秦姑娘形影不离,看来太子是真的急了,才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很好。”金缕铺开黄绸,龙飞凤舞地写了道圣旨,盖上皇帝印章,道:“明日一早便派人去传旨。”

  李逝接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殿下,沈东志那支军队,您真的准备交给秦姑娘?那可是皖南最精锐的军队,如果秦姑娘镇不住,放出去又将是场祸乱啊。”

  提起这个,金缕心情却好了起来,嘴角一弯,道:“没试过,焉知她就镇不住?比起死来,人总是希望活着的。只要派人守在外围,严格控制粮草供给,一旦有人暴动或是逃走,当场扑杀,他们如真的那般不要命,当日也不会弃械投降了。”

  李逝明白了,只要是秦璃月想做的事,太子都会不讲条件不计后果地支持,这也难怪,将来太子登位,秦姑娘很可能就是皇后,作为一国皇后,即便是要个六万人的私人卫队,只怕也不过分,倒是他多嘴了,于是急忙建议:“那,殿下是否考虑给秦姑娘封个一官半职呢?否则无名无份只怕也难服众啊。”

  金缕扫他一眼,赞许道:“这个建议很好。我想想……明天,你去叫她来见我。”

  *

  丰汇楼,璃月和苏吟歌秉烛夜谈,酒至半醺方才回房休息。

  躺在冰冷的床上,胃里阵阵翻搅,她又难过起来。

  想起阿纱,想起叶千浔,想起玉无尘,想起慕容倦……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张破网,不断的有人掉下去,掉下去,于是网上越来越空,越来越寂寥。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然今夜苏吟歌似醉非醉间的一句话却点醒了她。

  他说:“秦璃月,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他娘的像个男人!”

  男人,是啊,她也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活得就像个男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总是习惯硬碰硬,为达目的,她不计较遍体鳞伤,伤人伤己。细想想,她难道真的不计较得失吗?不,她当然计较,只是,她从不习惯表达出来而已,她不许自己委屈,不许自己悲伤,不许自己软弱,不许自己妥协……凡是女人可以表达出来的一切,她都不许自己去做。

  这样活着,很累很痛苦,但她总是忽略着自己内心的伤口,用习惯来麻痹自己。

  今夜,她似乎有些醍醐灌顶般的顿悟。

  她是女人,她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活出个女人的样子来?她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折磨自己?看看自己的母亲,看看傅红纱,她们的人生多么短暂多么悲惨,她已经为她们痛断了肝肠,难道回过头来还要为自己痛断肝肠吗?

  人生苦短……

  她到底该怎样为自己定位?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

  生如夏花吧。该绽放的时候浓情热烈无所保留,该凋谢的时候不苛求不强留,也许只有这样,此生即便有痛,终了,方能无憾。

  嗯,从明天开始,做个生如夏花的女人吧,不献媚不压抑,不放纵不保留,她要画世间最美的妆,穿世间最美的衣,真真正正地做一回繁艳妖娆的女人。

  而许久以来纠缠于她心的那些男人……就当是吸引了她目光的蝶吧,来,不拒,走,不留。即便没有蝶来,她还可以伫立山岗,笑看风云,静沐阳光。

  如斯想着,心中渐渐开朗轻松起来,不多时便睡着了。

  *

  一觉醒来,她揉着眼睛坐在镜前,想看看如何装扮自己为好,然而仔细打量下来,却发现自己长眉似烟唇粉如樱,肤色雪腻双颊晕生,根本无需画蛇添足地去化妆。而至于穿衣,貌似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好看。

  自恋一番,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做鬼脸,自语:“唉,天生丽质,真是没办法啊。”然后乐不可支。

  洗漱完毕她如往常一般去找苏吟歌,谁知他却不在,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楼下大堂吃早点。

  刚坐下没多久,几个官差押着一名身穿囚服的大汉过来了,为首那名中年男子向璃月行了一礼,道:“秦姑娘,你要见的人给您带过来了。”

  此人是金缕的手下,在东宫时璃月曾见过他。

  闻言,她点点头,扫了眼那粗黑汉子身上的手铐脚镣,道:“解开。”

  “秦姑娘,这……”中年男子犹疑,他还不知璃月武功有多高,只道这汉子会武又颇有蛮力,怕他伤了璃月。

  “解开,然后出去候着。”璃月抬眸,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中年男子只得遵命,刻意盯了那汉子一眼,眸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待手铐脚镣全部解除,官差一行也已出了酒楼大堂,璃月才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番那粗黑汉子。

  高大健硕的身材,加上黝黑的肤色,使他看起来就像座铁塔一般结实,脏旧的囚服上血迹斑斑,脸上也有几道新旧不一的伤口,双颊凹陷嘴唇干裂,此人在狱中明显受了非人的虐待,面上却毫无痛苦之色,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带丝毫情绪地看着璃月,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模样。

  “坐吧。”璃月道。

  他不动,连目光都移了开去。

  “你那几万弟兄在牢中等着被砍,我一句话就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你没兴趣跟我谈谈?”璃月一手撑起下颌,笑得明媚。

  粗黑汉子怔了怔,钢铁般冷硬的气势低了下去,伸脚踢开凳子,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

  “小二,上一碗粥,两屉包子。”璃月扬声招呼店家。

  不多时,热腾腾的粥和包子就端了上来,璃月道:“先吃饭。”

  粗黑汉子也不客气,端起粥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

  说实话,自袁君凯被杀他们举兵至今,将近两个月时间了,他们还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自被押送回盛泱后,已有三千多弟兄被砍了头,做了饿死鬼。

  如今他喝着烫嘴的热粥,吃着个大馅多的肉包子,再想想他那些受苦的弟兄们,一双虎目不由地就泛起了一层热泪。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可……天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对他们来说,他们是当兵的,朝廷要他们跟谁他们便跟谁,跟了袁君凯,卫国戍边多年来他们没有半分懈怠,如今,却因为皇子争位站错队而性命不保,何其冤枉?

  可又能如何?朝廷给他们定下了罪名,叛国,叛国啊!这样的罪名,不仅断了他们的生路,连他们的家人也将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激动处,他情绪起伏难以自制,呛咳起来,嘴里的包子碎屑喷了一桌。

  璃月停下筷子,掏出手绢,淡定地掸了掸手背上被他喷到的秽物,扬眸道:“你慢慢吃,不够就让小二上,吃饱后来二楼茶室找我。”

  璃月在楼上仅仅才喝了半盏茶,那汉子上来了。吃饱喝足后,他看起来精神好了些,站在门侧看着璃月道:“只要你能救我们兄弟一命,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璃月笑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牛轰。”汉子答。

  璃月表情僵了僵,突然一口茶喷出来,笑得前仰后合,问:“牛气哄哄?”

  牛轰却一本正经,正色答道:“这么讲也可以。”

  “好吧,官职?”璃月忍着笑拭了拭嘴角。

  “副将。”牛轰道。

  “沈东志死后,军中如今你说了算?”璃月问。

  “是。”牛轰刚说出口,看了看璃月,又补充道:“暂时是。”

  璃月看着他,心想,这汉子倒还没有糙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过来坐下。”璃月指了指对面。

  牛轰依命。

  “觉得委屈不平么?”璃月看着他问。

  牛轰低下头,沉默。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原本错不在你,但接受惩罚的却一定是你,这惩罚可能是妻离子散,可能是家破人亡,可能是飞来横祸,可能是含恨九泉……”璃月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失神,因为她想起了自己,自小,她便在承受着命运对她的各种惩罚,她错在哪里?如果说她有错,那只可能是,她的出生,本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了。

  她收敛了心神,抬眸看着牛轰,淡淡一笑,道:“几年前,我加入过一个马帮,跟着老大纵马江湖打劫为生,至今想来,犹十分怀念那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日子,只可惜,如今已没有一个马帮能让我瞧得上眼。于是,想自己创建一个,你可愿跟我?”

  “马帮?”牛轰瞠眸,有些不敢置信,这女人的意思,是要他们跟她占山为王打劫为生么?

  “怎么了?不愿?”璃月挑眉。

  “不、不是,只是……”他笨嘴拙舌起来,自今日一见面他就在揣测这看起来不满二十的小姑娘的身份,既然她能让人把他从死牢中带出来见她,可见是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力的,可她如今竟然说要他带着这五万多人跟她去做抢劫为生的马帮,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即便他们为了活命不在意名声,但朝廷岂能答应?

  见他一脸的惊愣,璃月哈哈大笑起来,道:“嫌名声不好?你可以拒绝,反正我叫你们太子爷刀下留人也是一时兴起。”

  “不,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担心朝廷不会同意。”一想到几万弟兄的脖子还悬在刀口上,牛轰慌忙道。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既然你没意见,今天我会设法给你们单独辟出一个营地来,你可以召集你的队伍,告诉他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留下的可以走,三天后,你来告诉我结果。”璃月道。

  *

  牛轰走后,璃月晃晃悠悠地去东宫找金缕,刚进花园却见苏吟歌从龙华殿出来。

  “耶?你一大早跑这来做什么?害我到处找你找不到。”璃月奇道。

  苏吟歌悠然一笑,戏谑道:“如何?现在已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去你的!”璃月捶他一下,又问:“什么以后怎么办?你要走么?”

  “太子殿下给我封了官职,我要进宫当御医总管去了,你自然要好久见不到我。”苏吟歌微笑不改。

  “什么?”璃月跳了起来,气道:“跟我抢人?不想混了吧!”甩开脚步就向龙华殿冲去。

  苏吟歌回身看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透着几丝狡猾几丝甜蜜,衣袂翩翩地出了东宫。

  “啊!月姐姐,我又怎么惹你了?为什么又拎我耳朵?好痛!”龙华殿,金缕被璃月揪着耳朵按在床上,一脸委屈眼泪汪汪地叫。

  “不准让苏吟歌进宫当什么破御医总管,听见没有?”璃月道。

  “为什么?我父皇病重,你知道的,只有苏吟歌也许才能让我父皇多活几年。”金缕心中醋意横生,表面却委屈无限,全然一副孝子模样。

  “少给我来这套,他早死你也好早登基,半死不活地拖着两边都受累,图什么?再说了,你把苏吟歌调去伺候你老爹,谁来伺候我?”璃月手指用劲,捻得金缕嗷嗷直叫。

  “月姐姐,我伺候你,我伺候你就是了。”他一边护着耳朵一边求饶。

  “你?你会做菜?会配药?还是会按摩懂调理?”璃月问。

  按摩?苏吟歌那家伙给她按摩了?

  他又想杀人了。

  “如果月姐姐喜欢,我可以去学。”他道。

  “等你学成,我都老了。我不管,苏吟歌是我的,你不准把他调走。御医,偌大的南佛难道就缺他一个?你重新找人。”璃月放开他,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

  半晌不闻回答,她扭头一看,发现某只妖孽正坐在床沿捂着耳朵默默垂泪呢。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表情,能让她见一次心软一次,答案毋庸置疑,就是金缕此刻这样的表情。

  璃月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一向自认铁石心肠,缘何独独对这妖孽不管用?思前想后,她把原因归结于七年前那次误打误撞的相遇,她救了他,从出现她眼中的第一刻起他就是个柔弱美艳惹人怜爱的小男孩,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印象却还刻在她心中难以改变。

  僵了僵,她终于还是不能无动于衷,走到床沿看着那默默啜泣的妖孽,问:“怎么了?为什么又哭?”

  “月姐姐你欺负我,你把我捏得那么痛。”妖孽哽咽着小声道。

  “给我看看。”璃月拉开他捂着耳朵的手,一看,还真是,白玉般的耳垂被她掐得殷红似血,仿若熟透的樱桃,看着都觉得痛。

  其实她也没使多大力啊,定是这妖孽太嫩了。

  看着妖孽乌黑眸中那闪闪的泪光和委屈的眼神,她哄小孩一般:“好吧,月姐姐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哦。”说着,伸指轻轻摩弄那软滑的耳垂。

  “月姐姐,你不喜欢我召苏吟歌当御医,我不召就是了,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我都会答应的。”妖孽小心地拉着她的袖子,仰起还挂着泪珠的脸,红软的唇委屈地一撇一撇。

  “呃……”璃月看着他黑盈盈深不见底的瞳孔,一时有些找不到思绪。为什么对他这么凶?她也不知道。

  “月姐姐,你讨厌我是不是?”金缕见她不说话,表情惶急起来,那模样,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他便立马就会伤心而死。

  “别瞎说。”璃月道。

  “月姐姐,你真的不讨厌我吗?”金缕突然一把抱住她,脸埋在她怀中,闷声闷气道:“自宫变那日后,你一直不来看我,我知道你生气我瞒着你,其实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我怕你没耐心听而已。天圣宫在几年前就被我控制了,我让他们假意支持金威,只是想把可能背叛我的朝臣及其他势力都挖出来一网打尽而已。我自幼没有母亲,父皇对我也甚少关爱,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我对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都心存忌惮,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他声音低了下去,身体却微微发抖,仿似想起了小时候那些可怕的夜晚,他一个人躲在宫殿黑暗的角落中,因害怕和寒冷而瑟瑟发抖。

  他的境遇,璃月能想象得出,于是她伸手,轻轻环住他,道:“好了,现在你是太子,不久的将来,你还会是皇帝,南佛你最大,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月姐姐,我还是怕,好怕。”他低声道。

  “怕什么?”璃月微微推开他,问。

  他低着头,沉默片刻,道:“怕你离开……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的,可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仰起头,乌黑的眸因充斥着泪光而秋水潋滟,看着璃月道:“月姐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是我又知道,你迟早会离开的,我好羡慕苏吟歌可以陪在你身边,可是我又做不到……”他说着说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滚了下去。

  “傻瓜,将来你是皇帝,还怕没人陪吗?”璃月抬袖拭了拭他眼角的泪痕,却发现怎么也拭不干。

  金缕垂下眸,微微摇头,道:“月姐姐,你不明白,在我心中,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言讫,又低着头默默垂泪。

  璃月听他说得情真意切,自己不由也跟着伤感起来,在床沿坐下,伸手替他拭着眼泪,哄道:“好了,别哭了,被人看到你这个太子爷整天哭哭啼啼的,将来你皇帝的威严往哪放?”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要月姐姐。”他一把搂住璃月,埋头在她肩上抽噎不止。

  璃月无奈,伸手拍着他的背,道:“别哭了,再哭我不喜欢你了。”

  他哭声一顿,吸吸鼻子,小声问:“我不哭月姐姐就喜欢我么?”

  “嗯。”璃月应声。

  “真的?”妖孽倏忽放开她,睁着一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一脸的期待和不可置信。

  “真的。”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璃月放下了心中芥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了解太透彻的好吧,她不喜欢复杂,简简单单就好,就像眼前这样。

  妖孽破涕为笑,随即又一把抱住璃月,嘟嚷道:“月姐姐,你真好。”

  璃月正待推开他黏人的举动,他的唇却热热地贴在了她脖颈上,湿软的舌尖轻轻一舔,璃月只觉脖颈处敏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叫道:“小粉嫩,你干嘛?”

  “月姐姐,我经常晚上做梦亲你,我是不是很色?”他低下了头,小小声道。

  璃月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双颊,没想过自己竟成了他的春梦对象。当即两根手指作势掐在他胳膊上,诱哄一般道:“除了做梦亲我,你还梦到什么?”

  妖孽的脸红得像朵桃花,水盈盈的眸子偷看璃月一眼,问:“月姐姐你不生气我才说。”

  “我不生气,你说吧。”璃月皮笑肉不笑道。

  妖孽迟疑了一下,倾过脸,对她附耳低语。

  璃月本想掐他的,谁知越听他说自己的脸越红,脑海中想象着他说的那种旖旎场景,他呼出的热气又呼在她敏感的耳洞处,不多时,她竟有些四肢发软浑身燥热。

  “……月姐姐,梦中,你的脸也是这么红的,粉粉的三月桃花一般,好美。”最终,做尽春梦的妖孽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那番惹火的描述。

  璃月扭头,不意他说完之后并未退开,于是璃月这一侧脸两人的唇正好贴上,均是一愣。

  金缕最先反应过来,试探地含住了璃月软滑的唇瓣。

  璃月睁眼看着他长密的眼睫,见他想念自己到夜夜在梦中与她欢好,心中不由一软,于是没有拒绝。

  两人正渐入佳境,冷不防门外传来李逝的通报声:“太子殿下。”

  璃月一震,回过神推开金缕看向殿门处。

  金缕正情|欲勃发,又难得演了半天的苦情戏眼看就能把璃月拐上床,竟然就这么被生生打断,顿时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碍于璃月在身边又不能表现出来,便抬袖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站起身道:“进来。”

  李逝进门,看到璃月坐在床沿,脸晕红霞,再看看金缕欲求不满冰冷乌黑的眸子,额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既然进来了,此时退出去也不妥,便硬着头皮道:“殿下,鲍良旭求见。”

  “那我先走了,小粉嫩,那个,我想在郊外给沈东志那支队伍辟个营地,你没意见吧?”璃月站起身。

  “当然没意见,我马上叫人布置下去。”金缕狗腿道。

  笑着送璃月离开龙华殿,金缕转身便将李逝按在地上一顿暴揍,恨声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可真会挑时辰!”

  “殿下,下次可不可以在殿外放个信号旗什么,那样属下就心里有数了。”李逝委屈道。

  真是的,他哪知道大白天的他们就在里面做那事嘛。

  “还敢顶嘴!”金缕踹他一脚,回身又一脚踹翻桌子,恼怒地将凳子砸来砸去,半晌,终于平静下来,正了正衣冠,若无其事道:“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叫他进来。”

  *

  由于璃月的干涉,苏吟歌最后还是避免了去宫中当御医的厄运,还是天天和璃月黏在一起培养感情。

  三天后,牛轰来了,这次终于换了身干净衣服,仪容也整洁了许多。

  “怎样?多少人愿意跟我走?”是时,璃月刚刚和苏吟歌嬉闹了一番,一张俏脸笑得粉嘟嘟的,看得牛轰一怔,直到璃月扭头去看他,他才回过神来,好在皮黑,脸红也看不出来,铿锵答道:“启禀王爷,我们全都愿跟随您。”营地外围将近十万的卫城军队虎视眈眈,但凡有人想走便当场扑杀,此等情况下,还有谁敢走?

  他们也想明白了,眼下除了跟着这个女人外,他们没有活路,被朝廷抛弃的他们,即便能返回各自的家乡,必也是终生受人欺凌抬不起头。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好歹是朝廷钦封的王,跟着她也不算掉格。

  前天,金缕已派人来通知她,说要封她为南佛异姓王,这样才能将军队名正言顺地交给她,至于封地,她可以自己挑。

  听到牛轰称她王爷,苏吟歌先是笑了起来,璃月也觉得不自在,道:“以后叫我城主,不要叫王爷。”

  牛轰莫名所以地摸摸头,“城主?”这算什么称呼?

  “既然愿意跟我走,回去让大家准备准备,两天后,我们出发。”璃月道。

  “去哪里?”牛轰问。

  “走到哪算哪。”璃月道。

  牛轰再次呆愣。

  璃月说到做到,两天后,五十条大船载着五万多士兵顺着迦叶江浩浩荡荡沿江而下,声势浩大好不壮观,引得两岸百姓纷纷挤在岸边遥遥观望议论不止,还以为是皇帝北巡呢。

  *

  东仪永安,裴延熙惴惴不安地煎熬了几个月,终于想到一条保住自己地位的妙计。

  她知道自己的父王——请允许她现在还这么称呼他——裴邦卿一直很希望将她嫁给燕瑝成为皇后,以前她只是因为爱上了玉无尘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但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留条后路了。

  嫁给燕瑝成为皇后,以最快的速度为他生下一儿半女,那么,即便将来事发,以她国母之尊,想来也不会拿她怎样,更何况,身世一事她也是受害者,并非罪魁祸首,料想这把火也烧不到她头上。如今她害怕,不过是怕一无所有,若她能成为皇后,有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她便不害怕了。

  虽然燕瑝不喜欢她,但她知道,只要父王同意,她便有可能达成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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