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勇气
“那是黄修文的声音，黄修文败了，那人的弟子都强到了如此地步吗？败在了师傅手中，输掉了一生如今又败在徒弟手中，宿命的轮回吗？”秦雄声音苦涩，在知道黄修文乃是黄天之后，他再无言以对。
角斗场内，茶磊将大戟扔在一旁，一只脚落在黄修文的脸上，狠狠的践踏着，践踏着他的尊严，践踏着他的自信。
“你不行，哪怕给你最好的你依然不行。”茶磊话语很冷漠，像是一柄锋利的尖刀刺进了黄修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刺得他体无完肤，他的眼神逐渐涣散。
“不，我不是输给你，是老鬼偏心！对，一定是这样，同样的族纹，同样的神通，我怎么可能会输？”
黄修文怒吼，涣散的眼神逐渐充斥了仇恨，口中咳血却依旧在笑，笑得很苍凉。
“可悲，你已经懦弱到了不敢面对现实了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将我的族纹给了你，但是想要做我的师弟，你不配！今天我就清理师门！”茶磊依旧冷漠，脚下稍微用了一丝力，将他那狰狞的面孔踩的扭曲变形。
场外，看到了这一幕，秦雄叹息之余转身离去，空中角斗场高空两道族纹依旧在静静的争斗，但是那雾霭却已散去，场内一幕幕浮现眼前，他无力改变什么。
“茶某清理师门，三息内若有停留，一律杀无赦。”
茶磊向着人群平静的说道，然而声音却似怒狮咆哮，声浪一波一波席卷开来，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形势比人强，唯有不甘退走。
“砰！”
茶磊一脚踢出，将黄修文踏入石板之中，鲜血淋漓，原本英俊的面容毁的不成人样，他的脚落在他的嘴上，唯有无力的‘呜呜’传出。
“现在没有了外人在场，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茶磊声音低沉，带着凝重，虽然他并不信师傅会收下这么一个师弟给他，但没有人能从他师傅手里拿走属于他的东西，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
“你迟疑了，你想知道什么，同门相残么？我的师兄，师傅看到了会多痛心啊，他可是有交代过我见到你时要多亲近亲近呢，我的师兄，你现在做了什么？把师弟踩在脚下？”
黄修文笑了，他很得意，甚至身体都因为笑容而撕裂的阵阵疼痛袭来，但是他依旧在笑，笑得无比得意：“只要那老鬼还活着，你就不敢杀我，你是他的好徒弟啊！”
“你废话说完了吗？”茶磊冷酷的问道，转身拔起了之前掉落在脚旁的长矛，燃烧着璀璨的黑芒，狠狠的抽了下去。
黄修文整个人如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脸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浮现，血流不止，而他脑海内一朵璀璨的黑炎焚烧，正是那种痛让他生不如死，蜷缩在地上簌簌的抖动。
“你杀不死我，我是黄天，哪怕死了黄修文还有黄天，我发誓一定会把今天的痛一刀一刀还给你。”黄修文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声音之中透着刺骨的恨，恨意之深仿佛淘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无法洗刷。
“黄天、黄修文，你当我白痴还是你白痴，你别忘了不是只有你一人才有族纹。梅花岁月身是你的天赋神通吧，黄修文早就在出世那一刻就死了，虽然不知道你图谋什么，但是你占据黄修文的身体每一刻都要耗费你千倍寿命，我有十种以上的办法让你本尊受损。”
这一刻，茶磊眼神冰冷，话语冷漠的使人毛骨悚然，若是黄修文再不配合，他绝不怀疑他会痛下杀手，这意味着他或许并不顾忌他那个或许存在的师弟身份。
“我问你，师傅现在在哪里？”茶磊抬起了脚，蹲下身子，神念传音在黄修文脑海之内炸响，宛若一片汪洋，令他痛苦不堪。
黄修文冷哼一声，转过脸去，无力再做争辩，然而茶磊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一点指，他双脚顿时噗的溅起血花，而且还有一股晦涩的力量波动从双脚传来，封住了他一身的修为，让他此刻体验到了凡人的痛苦。
“不说没关系，我用特殊手段不仅封住了你的修为，更是此刻激发你的气血。片刻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失血过多而神魂受损，到时我再用族纹激发你的族纹，我体内气血如汪洋，而你气血两亏，你会发现自己被族纹活活烧死，那感受不比被万蚁蚀心好过丝毫。”
为了让黄修文明白，茶磊眉心一团漆黑如墨的火光落在了他的眉心，就像是沸油之中掉进了冷水，瞬间如雨打琵琶，黄修文顷刻间面容扭曲。
“我说，快停下！”
感觉到了茶磊的杀意，黄修文再也顾不得其他，他也许是真的无所顾忌，若是对自己下手绝不会丝毫手软。
“哼！”茶磊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将一团更加浓郁的火焰投入其中，黄修文面容越发扭曲痛苦，然而那时神魂的痛，痛到了灵魂深处，想要晕过去都是一种奢望。
“说！”
趁着黄修文意念模糊之际，茶磊声音直接到达其脑海深处，此刻黄修文正在承受巨大的精神痛楚之中，如何还能抵挡，意念瞬间被压制，唯独剩下本能回答，就像被人催眠一样。
“老鬼和那群放逐来的疯子一起疯，图谋到了山外山始然天界，结果触怒天意断了天路将他们禁锢在了其中，不过他们也留下了后手，就是讲你们引进不归世界混淆天听，好让他们脱身。”黄修文懵懵懂懂的回答道，但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浑浊。
“不归路就是不归大世界？那么神话大劫时所有进入不归世界的人哪去了？”
茶磊迅速问道，来自黄修文灵魂深处的反弹越发暴躁起来，茶磊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甚至那愤怒之下藏着的一丝恐惧，莫名的恐惧。
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是茶磊眉心族纹瞬间乌光大作，将那金色族纹压制下去，黄修文浑浑噩噩的再次陷入无意识状态之中。
“你以为不归路是什么，那是一个禁区，一个死亡禁地，不归大世界只是一个过渡的跳板而已，所有神话大劫的人妖魔都被驱逐了进去，没有进去的都死了，没有例外。”
“都死了？有没有人出来过？”
“没有，这是一个禁忌，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出来过。不过有一个村子的人说曾经看见过虚影从那其中踏出，使得始然天路崩碎，而后那人挥手间修复了天路，这些都不曾被证实，不过那日的确降下天狗食日的异象，天黑了片刻。”
黄修文说完，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与此同时金色族纹毫光大放，看向茶磊的眼神就像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面上带着狰狞的狞笑，眼看就要摆脱茶磊的控制。
“魂血，镇！”
茶磊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一个鲜红的领域浮现，一滴漆黑的魂血滴落，沿着他金色的族纹刻下，那族纹就像闻到了血腥的猫，贪婪的吞噬着茶磊刻下的血液，黄修文眼中的一丝清明再次如潮水般褪去，神智失去了主导。
“那个村子在哪里？”
“不见了，那村子的所有人都变成了疯子，变成带着诅咒的不详之人，我们派出的所有与他们有过接触的探子一批接一批人的莫名消失。我原本打算亲自前去探个究竟，却感受到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旨意让我们将此事淡忘，否则将有杀身之祸。但山外山还是有人忍不住心中好奇，以分念前去查看，最终引来了祸事，身死不归路。”
“什么祸事？身死不归路，山外山怎么和不归路扯上了关系？”
“那是禁忌，不能说，否则会招来死劫。”黄修文本能的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恐惧。
也就是此时，山外山一座宏大的宫殿行宫之内，一男子身着黄色龙袍，眉心一朵梅花绽放，正惬意的欣赏着眼前的妖姬美妾的歌舞声色，他正是黄天本尊所在。
忽然间，他眉心之上梅花跳动，而后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挥手间姬妾全部退去，十四朵梅花灯点燃，两旁过道尽皆摆上油灯，一股滔天的紫气从宫殿之内升腾而起。
也就是紫气升起的刹那，天外一道如苍穹般的掌印落下，一眼望不到边，将那紫气拍散，黄天摆下的油灯一盏一盏的燃烧，顷刻间只剩下灰烬，黄天一口逆血喷出，而掌印并未停下，而是将这黝黑的山脉笼罩，隔绝了一切气息，就像是将画上的景物抹去空白一样。
“老鬼，你都被困在始然天界了还想困住我，你困不住我的！”
悠长的声音回荡山间，响彻了天地，黄天七窍流血，但是他眉心的那朵梅花被他生生用手指抠了下来，血肉模糊的化作了一道流光，而他本体就这般陷入沉睡，整座大殿就这般寂静的可怕。空中那宏大的手掌并拢，一切黯然失色，但在他指间有着一朵梅花流逝，而后空间破碎开来，梅花化作了一股神秘的力量钻入其中，手掌之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而外界，随着梅花破碎虚空之后来到了黄修文处凭空化作一道光钻入其眉心，原本被封印的身躯笔直的站了起来，被封印的神魂也开始剧烈波动起来，一朵朵梅花从他体内浮现，鲜血从他体表渗出，燃烧着灿烂的血焰，生机不断流逝，四面八方元气汇聚，他就像无底洞一般将其吞入腹内，境界瞬间提升。
“为了练成这梅花岁月身，我斩去了自身九成的寿命，却差一点因为你将它毁于一旦，现在不管你想知道什么，都给我去死吧。”
一把抓住了茶磊的手臂，黄修文燃烧神魂生机，力量瞬息暴涨，将他狠狠甩出，金色族纹配合着梅花印记仿佛一尊战神重生，一步步向着茶磊逼近。
黄修文力量瞬息暴涨，以摧枯拉朽之势翻盘，茶磊被无情甩出，喉咙传来一股甘甜，再也压制不住，染红了胸膛，有着那么几滴血正好滴在了那老者代清风所送信物之上。
长矛有灵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他手中，茶磊神色严肃下来，战意浩浩荡荡，一杆长矛宛若惊鸿刺出，天地变色，仿佛要刺穿一切。
“我说过，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你，我这具谋划多年留在这里的后手都被你破坏了，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此刻我所有心神凝聚在这具身体之上，神魂之力已经足够借助我残留在这片天地的天道之力，你如何与我斗？与天斗？”
黄修文冷漠的说道，远方苍天城上空，或者说黄天宫内那供奉黄天雕像的殿堂之内，那雕像眼睛瞬间睁开，射出两条紫色苍龙护体，黄天身上马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紫气，只见他手指拿捏住长矛矛尖，反手一推，长矛倒刺进茶磊体内。
“看来还是要借助葬塔之力，境界差距太大，那紫色苍龙护体以我现在之力撕裂太难。”
茶磊下定决心，眼眸之中仿佛有着一片星河闪烁，也就是此刻，那被茶磊收藏在身上的清风信物发光，一道身影从他胸口处信物内走出。
“师傅。”
“老鬼！！”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那道身影回头，柔和的看了一眼茶磊，面上始终带着笑容和一抹欣慰，而当他看向黄修文之时仅仅只是眼光细细扫过，就像在看一个亲手制作的艺术品，或者说完全忽视其人的存在，在意的始终只是其身上的一样东西。
黄修文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恐惧，在他面前他竟然没有握紧拳头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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