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这个冬天真冷啊，周柠一边想着，一边把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响，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她一脚踩下去，靴子便没了一半进雪地。
周柠抬头望了望纷纷扬扬的雪花，使劲眨了眨眼睛，前面的夏小满突然扭过头来喊她，“柠，你快点！迟到啦！”
“哦，来了。”周柠应了一声，快走几步，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你知道吗，今年新年可能不放假了，大雪封路根本没法走。”夏小满顶着寒风，还不忘时刻跟周柠八卦些小道消息。
“听说了，”周柠点了点头，这场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四天，听说现在连公交车都停了。
艰难的走了几步，周柠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小满，你打算报文科还是理科啊。”
闻言，夏小满不假思索的说，“理科！将来的选择范围能更广一些，你呢。”
周柠低头踩着雪，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还没确定呢！”
“啊！”夏小满登时睁大眼睛，停下脚步指着她说：“还没确定？你之前不是已经决定报理科了吗？你不会又改主意了吧？”
周柠很理性的分析道：“也可能会选择文科吧，在文科上我可能还有上升的空间，但是理科……”
“不会吧你！”夏小满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行吧，随便你，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周柠无所谓的笑笑，雪已见小了，她把绒绒帽子摘下来，弹了弹上面的雪，说，“时间过得可真快，文理分班之后可能就很难见到了吧。”
夏小满知道这个“很那见到”指的不是她，她从小跟周柠一块玩大，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见，什么时候见。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小满终于开口劝道：“柠啊，别想那么多了，你跟乔洋……”
周柠苦笑了一声，说：“你看出来了啊……”
“……”夏小满登时语塞，周柠她竟然就这么默认了。
许是猜到夏小满是怎么想的，周柠嘶哑着声音，缓缓地说道：“小满，我装的好累啊。”
自从上次感冒痊愈以后，周柠便下意识的躲着乔洋，她讨厌自己假装言笑晏晏的样子，她只想独自一个人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见周柠一副死生无望的表情，夏小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吼她：“谁让你装了，活该！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啊！”
“我喜欢他啊！”此话一出，周柠突然憋不住了，蹲下身子，把头埋进膝盖里，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瞬间就被风干。
夏小满从没见过这样的周柠，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空旷的雪地里只有她们两个臃肿的身影，一蹲一站，静静的承受着风雪的肆虐。
“没事的啊，”夏小满轻轻搂住周柠的肩膀，心想迟到就迟到吧，这姑奶奶现在的状态可比迟到可怕多了，“你就慢慢的不去想他，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放下了啊……”
“可是我不想放下啊，”周柠红着眼眶，一脸无助的看着夏小满，“我不想放下他怎么办啊……”
“那就让他在里面呆着吧，等他呆够了自己出去啊~听话……
周柠的情绪向来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时的失控后她马上恢复了常态，站起来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恢复了常态，周柠挽住夏小满的胳膊，声音闷闷的，“我没事儿，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唉，算了！”夏小满本想着就这个机会让周柠全部发泄出来，却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周柠就给憋了回去，这好比是阴天打了个闷雷，这雨现在不下，以后迟早还得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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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开了好几个会，乔洋两条腿都快要跑断了，办公室里的电话铃一直没断过，开完最后一个会以后，乔洋一身疲惫的回了教室。
自习时间，教室里寂静无声，乔洋轻悄悄的推开后门，脱力的倒在了座位上，闭上了眼睛。学校最终决定，今年新年不放假了，走读生可以回家上自习，但是住校生必须留在学校里。
乔洋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越早宣布越好，于是趁着可见休息的时候，他尽量委婉的把学校的决定转达给了学生，然而大家的反应仍然很激烈，反对声大的快要将房顶掀了。
乔洋站在讲台上，无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出声镇压，反而是秦笙怒了，连续几次拍桌子发飙，周柠坐在她身边耳朵都快被震聋了，然而并没什么用。
深知驭民之术不能只靠镇压，乔洋在觉得闹得差不多的时候，猛地一拍桌子。大家鲜少见到乔洋发怒，骤然安静的几秒，趁着这安静几秒的时间，他清了清嗓子，平稳严肃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教室：“不管你们不理解也好，有怨气也好，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毕竟被困住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所有人！”说到这里，乔洋语气急转，温和的说道：“今年的新年我们大家一起过，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周柠懒懒的靠着墙壁，冲他勾了勾嘴角，这感情牌打的还不错嘛。
尽管大家的情绪被安抚下了，但是临近期末，纪律一直难以管制，乔洋一改往日甩手掌柜的作风，索性整晚自习课都坐在讲台上，谁不老实就瞪谁。
周柠实在是学不进去，于是便整节课托着下巴打量乔洋。多数时候，乔洋都是在低头看书，偶尔抬头撞上她的目光，周柠也不躲，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连番几次下来，乔洋终于承受不住了，当众批评道：“周柠！你看什么呢！不好好学习……”
“我看你长得好看呗！”周柠不假思索的就窜出这么一句，来不及后悔，寂静的教室突然爆发出几声哄笑，乔老大被调戏了！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呵斥，也没有见到熟悉的眼刀，反倒是秦笙狠狠地拧了一下她的大腿，连疼痛都没顾得上，周柠不禁怔住了，乔洋刚刚笑了，他竟然笑了！
乔洋抿了抿嘴，目光里忍不住多了一抹无奈，这个姑娘啊，真的是你越纵容，她便越是放肆！他看了一眼时间，放下书本恨铁不成钢的说：“看看你们一个个浮躁的样儿，学不进去的都抄家伙跟我扫雪去！”
教室里顿时一阵欢呼，秦笙气得不行但是又说了不算，只能坐在位置上干瞪眼。周柠见男生们一拥而起全冲了出去，回头跟夏小满对了个眼，也撂下书手拉手的奔了出去。
铁锹和大扫把之类的扫雪工具已经被抢光了，周柠和夏小满一人拎了个小笤帚晃晃悠悠的下楼充数去，来到自个班的卫生区，周柠惊奇的发现那边已经有人打成一团了。
现在一脚踩下去，雪都能没到小腿，周柠招呼夏小满，“来堆个雪人呗！”
“堆个毛啊！”夏小满团了个雪球直接砸到周柠脑袋上，“堆完了咱还得销赃，不然明天肯定有领导到咱们班找事儿！”
“也对哈！”周柠也团了个雪球，给夏小满来了个礼尚往来。
周柠没带手套，雪花凉丝丝的粘在手上，很快就化的黏糊糊的。不远处夏小满正逮着韩清扬，直往他脑门上砸雪。韩清扬遭不住她那强悍的战斗力，抱着脑袋不停的喊姐。
周柠不由得裂开嘴，整个人笑的喘不上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啥好笑的。只见乔洋朝她看了一眼，扔了铁锹就走过来。
“你没戴手套？”
周柠稍微敛了笑容，咬唇晃了晃通红的右手，“没事儿，不怕冻！”
乔洋修长的身影挡在眼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眸中的深沉差点让周柠溺在其中，半晌，他伸手扯下来自己那双黑色手套，递到周柠面前，低声说：“戴上。”
周柠没有接，余光扫到夏小满正扭头看向这边，她摇了摇头，“你自己戴着，我反正也不干活。”
乔洋面无表情的撑开手套，把它递到周柠眼前，语气坚定不容拒绝：“听话，我是男生！”
被撑好的手套摆在面前，周柠依言把手伸了进去，手套有些大，里面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看着乔洋低头认真的模样，周柠心里突然放下了。
管他喜欢谁，管他不喜欢谁，从一开始这些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又何必为了这些玩意儿伤春悲秋呢。
乔洋替她把手腕处的扣子扣紧，又把另一只手套撑在周柠眼前。伺候她戴好手套，乔洋又回头拾起了铁锹，沉默着低头干活。
周柠双手合十，在脸上蹭了两下，忍不住笑了。
夏小满踏雪而来，又是一个雪球砸在她脑袋上，“你被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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