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夏意答,礼尚往来。
司小语淡定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仿佛就没听见那个路人的话，低头继续吃饭。
一挑眉，夏意不知她想做什么，但是这态度目前看来是不准备理一旁的路人了。
“夏意，我……”
“司小语……”
哇，这两人好有默契哦！神一般的契合呢！
司小语正专注于碗里，很忙。被人抓住手臂的恶感，从背脊蔓延至头皮，冷冷的看着那只手，“放开。”语气骤然降了好几度。
似无奈似心酸，“我离婚了。”路人对她说。
“恭喜。”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她诚心实意的祝贺。
“我们出去说。”路人去拉她的手，“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她一直是他最好的倾听者。
屁股就像粘住了凳子，司小语只是被路人扯得晃了晃身子，“你准备袖手旁观？”开口，是对着看得津津有味的夏意说的。
这算需要他了？夏意伸手抹去她下巴沾上的米粒，“我在想办法啊，省得你又说是馊主意。”很随意。
司小语瞪着他，深吸口气，“快点，否则我报警了。”
“你……”听了这话的路人，骇然，“小语，你不爱我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自我感觉好得不要不要的哈？真想直接给他拍张2寸证件照上传各论坛，发一帖“前男友已离婚求复合”无图无真相上PP!说不定，不消三分钟，立刻会有回帖“楼主脑子坏了还是眼睛瞎了求上楼主真人照。”
“不好意思，午休快结束了，我们先回去了。”
脑海中还在叫嚣自嘲的司小语，愣愣的看着夏意。他朝美女相亲对象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嗯？手臂上的钳制松了。
“想不出办法，我们回去再想算了。”他牵起她的手，等她站起来。
真坦白，“我对你没期望了。”说归说，司小语赶紧站了起来，“把单买了。”任由夏意牵着她走向柜台。
结账时夏意放开了手，她偷偷贴上他的耳朵，“你那个相亲对象怎么办？”美女是无辜的，如果不是路人的出现，她还准备看他们怎么相认呢。
等着找零，“你管得太宽了。”耳边痒痒的，夏意的心也有些痒，接过零钱，揽上她的腰，“再废话，就让你去陪那个路人丢人现眼。”他连威胁她，都笑得很温柔。
“你敢!”司小语不是没感觉到周围的八卦之光，否则她早就把心里想的脑中Y的全部拿出来丢那个路人身上了，还真当她百忍成钢、逆来顺受啊！夏意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就是怕丢人现眼！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凑到她的耳边，“不敢。”呼气温热。
心脏，漏跳了一拍。
太阳亮得晃眼，害得人更加透不过气，路都—走不稳。
“都走这么远了，”腰间的温度，让心里麻酥阵阵，司小语觉得脸肯定更红了，“不用演了，你可以放开了。”再演下去，她都要乱了。
“还在后面跟着呢。”将她又揽近些，他也觉得挺热的，“你和路人甲怎么分手的？”
“什么叫路人甲？”这话说的。她不满的白他。
“明天会不会有路人乙？”先问清楚，才能想办法不是？夏意不承认，他不想听到还有丙。
司小语失脚踩上他的，“你的相亲对象是真忘了还是装的？”记性有那么差么？未老先衰？
“唔……只记得好像是姓沈……”夏意望天，“时间太久了。”
司小语狐疑的睨视他，“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居然会不记得？”真的假的？骗人吧。
这话听着，酸。夏意低头瞅她，调侃道，“你在吃醋么？”不期然，对上她慌乱的眼神。
飞快移开视线，“我不喜欢酸的东西。”心脏，怦怦直跳。她这是怎么了司小语竟不敢去看他，他明明就是在开玩笑的啊？！小巷口近在眼前，她赶紧挣脱他的手，“他应该走了。”回头去看—司小语说不出话了。
“随便找个人演个戏，想气气我？”
那个路人板着面孔，离他们十步只有。
“我们已经分手了。”八百年前之久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她的蠢？！司小语试着让自己冷静，不要当街破口大骂。
夏意也很意外这个人能跟这么长段路，他的心思根本没注意身后，刚才也只是骗着司小语玩的，不禁蹙眉。
路人站在触手可及她生气脸蛋的地方，“司小语，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手么？因为我感觉不到你在乎我。你说你爱我，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关心。我有了别的女人，我以为你会发火，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可是没想到最后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的话似自嘲似怨恨。
他怨恨她的毫不在意，怨恨她的祝福，怨恨她给他安排蜜月旅行，还能无动于衷。路人的表情变得愤怒，“她比你更体贴、更温柔、更善解人意，她才是真正全心全意爱着我!你什么都不是！”可她，还是选择离开了他。
司小语安静的听着，一如从前她甘愿做他的倾听者，不一样的是她已经无法设身处地感受他的痛楚，“说重点。”也已经没有了从前的耐心。
“你！”路人被噎住了，不敢置信的瞪着她，重重的吐出浑浊的气息，一声冷笑，“即使没有她，我也不会爱上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到最后！”
“啪！”干净利落，清脆响亮。
路人捂住半边脸，满是迷茫，“你敢打我？”
夏意也诧异的望向她，下手的动作好快。
挥挥发麻的手掌，用太大劲了，司小语微微一笑，“你欠我的，现在还清了。”
路人还未回神，呆愣中。
转身，司小语挽住夏意，“该上班了。”不再回头。
挂在胳膊上的手在不停颤抖，嘴唇抿得死紧，她却仍倔强的抬高了下巴，挺直了背脊，每一步，走得看似轻松。
“到底谁笨得要命，”抽出胳膊，搂住她，夏意继续嘲笑她，“不会脱鞋子打吗？现在手痛死了吧都跟你说了动手前先想办法，不用脑子过滤。”边走边笑。
“你信不信我马上脱鞋子抽你？”他的手心很烫，司小语却不想离开。
仿佛没有看见眼角滑落的晶莹。“这个办法也挺麻烦，回去我给你找个顺手的工具。”他，将她又搂紧了些，“我们可以先讲道理，讲不通再开打好不好？”夏意诚恳的替她出着主意。
没一个好的，“好。”
如此炙热的季节，空气中水份都被蒸发干了，包括眼泪。
艾文看看窗外的阳光，又看看忙碌的徒弟。她是和夏意一起回来的，都过了午休时间，看上去很正常，可总觉得哪里又不一样了。
许辰没艾文敏感，也发觉夏助理态度居然好转了，“中午吃药了？”意有所指的瞅着正在整理文件的夏意。
夏助理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么。”继续做事。
许辰惊呆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是笑容么？
夏助理的笑容，可惜没能维持到下班。
此刻，等候在会议室的美女引发了集体轰动，纷纷出动前来观望—
“一颦一笑，气质出众，古典啊古典！”连IT部都被整出文学细胞来了。
“难道她才是正主？”是前台小妹妹，还沉浸在先前的惊为天人中，不能自拔，“夏助理保密功夫真好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要藏藏好！”
唯二没跟风的是海岛部的马尾女孩，她在想另一个人。还有就是薇薇，她的视线在里面的美女和走廊尽头的入境部之间游移不定。
听电话里前台说有美女找他时，夏意还以为是工作上认识的人或是为工作而来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她。所以，当他在一片莫名羡慕崇拜复杂的仰望中走进会议室后—立刻关上了门。
“沈……小姐？”夏意只能凭淡薄的记忆，叫她。
美女亭亭而立，脑袋微微一歪，声音如银铃，“沈菡蕊，田田初出水，菡萏念娇蕊。你记住了么，夏意？”调皮的朝他眨眨眼。
呃，“嗯，沈小姐，找我有事么？”夏意不是太明白她的来意。
沈菡蕊似乎不太乐意，“上次相亲之后，你家人还说你留了我的电话。”明明介绍人还来告诉她，夏家对她很满意，还直夸她呢。
等等，上次相亲是什么时候？夏意努力回忆中，一言不发。
于是沈菡蕊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你总不能让女孩子先主动吧？”越说越轻，干脆低下了头。
几不可闻的叹气，“沈小姐，你误会了。”夏意终于记起那次相亲是在三个月前，难得回家一次被外公逼着，外婆抹眼泪，老妈说他不孝，他爸又不帮他—的情况下，才硬着头皮去的啊！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啊！但是他很肯定，他绝对、肯定没有说过给她打电话这种话。铁定又是外公！十之八九！
“误会什么了？”沈菡蕊的小脸写着迷惑。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那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家人。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颔首，夏意真心向她致歉。
如遭雷击，纤瘦的身躯僵在原地，沈菡蕊不愿相信，“你外公说是你……”脸色渐渐苍白，话不成句。
果然是外公！又能怎么样呢？夏意颓败了，可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挨上一巴掌—看情形，沈小姐应该比另一个人好沟通。清了清嗓子，“我家人可能真的挺喜欢你的，只是非常抱歉……”
“你不喜欢我么？”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眼眶已含泪。
她能不能先别急着哭啊？“我觉得你误会了，我们先把误会解释清楚好么？”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好吧，一面之缘，不记得了总行了吧。
夏意烦躁的想抓头发，“沈小姐，那次相亲只是……”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我们明明就聊了很长时间啊，你也没有不耐烦啊。”
这个女人怎么咄咄逼人啊？夏意真想直接告诉她，他是被迫去的!然后，不用两天，外公肯定冲过来拽着他去赔礼道歉……夏家的男人居然让女人哭，肯定是他爸教的。不管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别哭了!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夏意，耐心全失。
然后—沈菡蕊不哭了，眼泪掉得更凶了，“你凶我……”指控上升一级。
好累。夏意放弃了，“你冷静一下，先回去吧。”打开门—
“夏助理，你居然惹人家哭？”
“夏助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
“夏助理，你是冷血的吗？”
一群小天使堵在门外，千夫所指夏助理。
“不用上班！”夏意，脾气全都上来了。
紧接着—“夏助理，好凶……”纷纷鸟兽散。
“夏意……”
鼻音浓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扭头看着她，“沈小姐，又怎么了？”他希望她是清楚了、明白了！
“我……喜欢你……”
刷—耳尖的小天使们立马脚步开始后退，生怕漏掉一个字。
夏意无力，认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小天使们脚步不稳，统统趴地。
司小语站在一堆小天使后面，无声的笑了，笑容璨若夏花。
夏意与她遥遥相望，“司小语，别看热闹。”声音不大不小，将她拉下水。
司小语问他，“凭什么？”
夏意答，“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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