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进宫前夕杂记

　　待将宫里来的和妃贴身宫女打发走后，雨薇赶着去了自己阿玛的书房里，只等卓布泰下早朝告诉他这个好法子了。

　　实在不喜欢随时身边有人跟着，雨薇将丫鬟敏儿支开，自己独自做在这书房中静静。

　　自己来到这大清朝已经十天有余，倒也算习惯了这慢节奏的古代生活，古代女子日子过得本就单调，只是因为这指婚一事儿，雨薇来到清朝就忙得乱了阵脚。

　　眼下看样子也只得依和妃所言，入宫了，按照宫女琪儿所说，自己本属八旗女子，已到选秀年纪，虽然指了婚，但皇上的婚旨还未下来，而且自己为母守孝之期还有一年半才算满三年，细细想来，进宫无论如何也算个合适的理由了。

　　雨薇看着书架上摆满的书，顺手拿了本下来，是本《儒林外史》。中学时代倒是看过，雨薇打开书札，看了两页皱着眉就放了回去。

　　好歹自己也是个现代知识女性，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倒是难住了她。看来就算是在古代，自己读过那么多年的书，也还得从头再学过。

　　这卓布泰看样子除了喜欢看书，还喜欢收藏，除了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那一旁多宝架上的古董字画，看样子也还不少。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雨薇倒觉得这卓布泰实在也算个清朝时期，中规中矩的典型大臣，不算智慧特别拔尖的，否则也不会混得连皇上都要拿指婚忽悠他，他还不知道背后指使人是自己仇家苏常寿。

　　而这件事儿摆在朝中，估计也不算个秘密，但却没人肯告诉自己阿玛卓布泰，看样子他不仅脑子不灵活，连人脉也不宽广，一来卓布泰自己交际不宽，二来这苏常寿能与皇帝交好，背景实在太硬，估计这些朝臣就是有知道这事儿的，也不愿得罪皇帝与苏常寿。

　　自己如今只要想法子选秀进了宫，看你苏常寿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心中正思付着，卓布泰已经换下了朝服进来。

　　“女儿，怎的今日这么早来了上房？”卓布泰看起来十分疲惫，又显得苍老了几分，雨薇心中知道他是为自己的事儿操累的，遂有些内疚，这个可怜的老人，如今饱受折磨与煎熬。

　　“今日宫里来了人，和妃娘娘派人传话了，让我下个月即刻去入宫选秀，她讲若是成了，婚期至少能延期个一年半载的。”雨薇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果然，听到这茬，卓布泰一拍脑门子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和妃总算是帮了大忙，宫里的选秀一般是在四月，时间已经不长你得赶紧准备才是。”

　　卓布泰一时激动得再房里走来走去，无所适从，总算困扰他那么久的难题得到一个不能算解决办法的好方法----那就是拖。

　　对于选秀的过程要领，雨薇一概不知。

　　“不用担心，明日我就将你的户籍报给户部参加下月选秀，只是得苦了你了，丫头，进了宫中，可就不似身在府里这般自由自在。宫里处处就得守规矩，宫规严苛，稍有不慎就怕丢了性命。唉，你得万事小心。”

　　雨薇点头，她知道宫中各路人马，关系错综复杂。只是自己眼下也没办法，只得用选秀逃避指婚。

　　“因为你有指婚，入宫就只能是为宫女，不可能成为嫔妃，做宫女的日子定是苦累，规矩又多，可只要你在宫里头先熬着，待阿玛想到法子，拼了老命也会让你不委屈自己，嫁给他。”

　　卓布泰的承诺掷地有声，说得诚恳至极，雨薇听得有些心酸。

　　眼前的卓布泰虽然年迈、虽然保守，但他的爱女心切让雨薇感觉到了温暖。纵使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情形，组织指婚如同螳臂当车，但他依旧努力着，为了不让自己受一丝半毫的委屈。

　　“明日起，我就好好跟着吴妈学规矩。”自己也要从新学起，昨日光是在寿宴上，因为自己疏忽差点出大错，雨薇心中下定决心要认真熟悉心中礼仪，以便应对宫内红墙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日，雨薇起初先是跟着吴妈学了两天规矩，之后，在福达哥哥的主张下，卓布泰又找来了族里的一个精干的老女人卿嬷嬷，这卿嬷嬷从前在宫里做宫女的时间可算不得短，是前朝的宫女，待康熙登基时，得了恩典才得以出的宫。

　　“这一旦入了宫小姐就得谨慎，宫中规矩众多，人际关系复杂，宁可少说多做。入宫大致分了两种出路，一是去各司听差使，二是跟在嫔妃身边伺候。”

　　卿嬷嬷说起宫中的事依旧轻车熟路，在宫中侍奉十余载，宫中各妃嫔起起落落看得不少，能熬到出宫过上宁静的生活自然已是珍惜万分。

　　“司里伺候和嫔妃身边伺候有什么区别？”雨薇歪着脑袋，作为宫廷生活的小白，实在是闹不明白。

　　“司里自由自在，一切按部就班，做得都是与各司有关事务，所以得要懂得各司的相关事宜才能去。嫔妃身边主要是些日常起居的细功夫，偶尔也能得不少赏赐。至于孰好孰坏，得看你去的是什么司，跟的是哪个主子。说不准哪。”

　　卿嬷嬷说得细致，雨薇听得认真，随后卿嬷嬷各种礼仪规矩也教导了不少，在吴妈的基础上更为细致和复杂，其中不乏经验之谈，极为实用。

　　三月童子花一过，天气一天天暖和了起来，偶尔府中福达哥哥来了外，并无其他人拜访，雨薇认认真真的学起规矩，倒也觉得时光飞逝，还有几日，便是户部通传的选秀日子。

　　这日在敏儿和吴妈的陪同下，雨薇出了府中，准备在京中购置些首饰、料子。她看和妃宫里布置也清简，自己挑上几样好的，她应该还是能看得入眼的。

　　出了府，转过剪子巷，穿过炒豆胡同，便来到了多宝街。这条街道算是京中知名的热闹地段了，各种北京小吃摆满街头巷尾自然不在话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大褂的，着粗布揽客的小儿热情卖力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不愧是京城，想不到这几百年前的街道热闹的情景丝毫不逊色于现代。街边开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珍宝铺子。

　　吴妈候在了轿子边，敏儿陪着雨薇进了一家首饰店中，准备挑几件精致的首饰。

　　一进门，那掌柜的正和小儿围着两个小姐和一众丫鬟卖力的兜售着首饰。雨薇别开身来，站在门口边上的柜台仔细挑选起来。

　　“那人不是那破败户吗？”一个女子细声细气，吊着嗓门矫情得喊着，雨薇听这声音似曾相识，抬起头来看向说话的人，哪里竟知是冤家路窄，好巧不巧，这几个人竟然是纳兰嫣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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