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宅院

　　小宝笑道：「你是唬我的罢？」老九不答，只是低声道：「你自己仔细想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如何能成为刑卫之首？」

　　老九见得小宝似已被说动，续道：「你再看，大哥身旁可有其他刑卫？」小宝顺势答道：「没有。」

　　老九低声道：「这就对了，传闻大哥懂得一套吸食男子精血的功法，就是靠着这部功法，大哥才得以青春永驻。」又道：「从前所有因美色而企图接近大哥的刑卫都死了，长此以往，便再也没有刑卫敢接近大哥。」

　　一旁与老九斗完嘴的老六听得此言，低声道：「老九，你不要命啦？敢嚼大哥的舌根？」一掌拍在老九的头上。

　　老九呼痛，道：「我这不是为了他好？若是无人提点，小宝岂非羊入虎口？」老六板着脸，道：「别听老九瞎扯蛋，但也别太靠近大哥，会出事的。」却也没说会出什么事。

　　自卞城到普城这一路上以来，老六总是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小宝还是头一次看到老六严肃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六日后，一干人马回到了唐国皇都。

　　小宝还是第一次来到唐国皇都，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贩夫走卒，小宝不可免俗地走马看花一番。

　　其间甚至看到几件新奇好玩的事物，正欲掏出银两将其买下送给容儿，却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若是自己回到慕容山庄，定然瞒不过遍布于山庄四周的三王爷人马，只会令得山庄的处境更加凶险。

　　小宝未来得及担忧山庄的安危，就听得青狐道：「小宝、鬼面、老六，随我去见大人，其余人等去休息罢。」原来小宝走着走着，已离宰相府不远了。

　　众人为了不引人注目，进城时用的乃是商旅的身分，毕竟撇除刑卫，遍及唐国各地的商铺也是窦左良的收入来源之一。

　　青狐先是带着三人来到一间普通人家，换了套仆役的服饰，这才重新出发前往宰相府。

　　前往宰相府的路上，小宝对着青狐问道：「为何要换衣裳？」青狐解释道：「商者乃末流，怎能入的了宰相府？」又道：「扮作送信的仆役自是方便许多。」

　　小宝奇道：「难道没有暗门？」青狐却转而道：「小宝，你可知道做恶却不被抓的方法？」

　　小宝道：「不知。」青狐笑道：「那便是不做恶。」小宝闻言，不明所以。

　　许久，宰相府内。

　　小宝此生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居然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当朝宰相的府邸。

　　窦左良望着小宝，不免讶异道：「就是这孩子？」青狐道：「是，大人。」窦左良转而看向老六，道：「事情办砸了？」老六支吾道：「是...是的...大人慧眼。」窦左良冷笑道：「若非如此，你岂会出现在我面前？」

　　小宝开口道：「六哥是为了我才犯事的，这过须得算在我头上。」却是当真如先前所言，为老六说话。

　　老六道：「小宝......」老六此前以为小宝所言不过是场面话罢了，未想其竟敢于在大人面前为自己辩护。

　　窦左良长据相位长达四十年之久，不怒自威，寻常人等在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提开口说话。

　　窦左良笑道：「呵呵，小家伙胆色不错，却不知有没有相应的实力？」话音未落，一道暗风自小宝的右侧袭来。

　　暗风犹若噬人毒蛇，虽悄然无息，却有劈山裂石之劲。

　　千钧一发之际，小宝以掌为盾，堪堪接下此招。

　　眼见小宝挡下这拳，那人心有不甘，再度攻来。接连三招，迅若疾风残影，但依旧被小宝逐一化解。

　　窦左良出声道：「够了。」动手之人乃是本立于窦左良身侧，一名五十多岁，身着管家服饰的男子。

　　窦左良笑道：「哈哈，确实有自傲之本。」望向小宝的神情陡变。窦左良的目光令小宝感到些许的不自在，其看着小宝的眼神就好似看着某种珍奇之物一般。

　　窦左良似有其他要事，转而对青狐道：「既然人是你推荐的，就由你安排罢。」青狐道：「是，大人。」众人随即退下。

　　待的众人离去不久，堂中的窦左良忽道：「鬼面，你还有什么事？」只见鬼面竟是去而复返。

　　鬼面道：「大人，那孩子身上的暮阳诀......」窦左良道：「莫急，如今那孩子入了刑卫，还能跑了不成？」

　　窦左良转而又道：「况且，暮阳诀到底在不在那孩子身上，还是两说之事。」鬼面道：「大人...」窦左良打断道：「若暮阳诀当真如此厉害，酩酊老人岂会身死？我看倒似那孩子身负奇脉，就犹如昆冥子、陀山居士般。」

　　窦左良此番说法却是有失公允，当年太清观观主马良使计，连同十数位正派名宿围杀江统，这才令得其重伤远遁而死。

　　鬼面惊道：「昆冥子？陀山居士？那可是数百年前传说中的人物。」窦左良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倘若那孩子当真身怀暮阳诀，我自有手段令他交出来。」鬼面道：「大人英明。」

　　窦左良道：「没事就退下罢。」鬼面道：「是，属下告退。」

　　数日后，在青狐的安排下，小宝回到了刑卫的根据地，普城。这次非在商铺，而是在一间宅院之内。

　　宅院广阔，本是普城陈姓望族的府邸，却在二十年前因罪抄家，此后被一名商贾买下。自那以后，宅院便成了刑卫的藏匿、训练之处，而那名商贾的背后之人自然是窦左良。

　　小宝来到此处宅院已有不短的时日，这儿有吃有喝，生活倒是无虞。但青狐安排了小宝到这里，却没吩咐他要做什么，只是匆匆将小宝交待给宅院管事后便离去，小宝只好独自修练。

　　说来也妙，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峰回路转，小宝好似又重新回到还在慕容山庄时那日练秋风刀法，夜练暮阳诀的日子。

　　又过了十数日，青狐重新出现在小宝面前，其身旁却是多了一人。

　　青狐道：「小宝，这位是吴师，你打声招呼罢。」小宝转头看向青狐身旁的疤面男子，依言道：「吴师好。」

　　吴师不答，只是紧紧盯着小宝瞧，眼神中充满一种莫名的渴望。类似的目光，小宝也在窦左良身上感受到过。

　　青狐道：「小宝，虽然你武功不俗，但若要执行刑卫任务却还有所欠缺。」又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便跟着吴师学习，脱胎换骨，指日可待。」小宝道：「是。」

　　头几日，吴师教导小宝潜踪隐匿之法，令小宝获益良多。但接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刑卫的任务种类繁多，但即使花样再多，却离不开「杀人」二字。接下来数日，吴师授予小宝的乃是杀人之道。

　　小宝学了半天，却是心不在焉。吴师道：「小子，你没杀过人罢？」吴师手下亡魂无数，一眼便看出小宝从未杀过人。小宝道如实答道：「是。」

　　吴师闻言，兴奋道：「跟我来。」吴师带着小宝在宅院中左弯右拐，来到一处柴房。进了柴房，吴师推开角落的柴堆，露出一道机关。

　　拉下机关，地板隆隆作响，左右一分，出现一条深入地下的阶梯。小宝惊道：「这......」吴师不做解释，燃了火把，走下阶梯。小宝见状，只好跟了下去。

　　两人在地道中行走，沿途每隔数丈便有火炬，不久便来到一处宽阔之地。周围数十支火把，使得小宝看清此地的情况。

　　前方依旧一眼看不到尽头，但左右两侧的情景却令得小宝动容。只见左右两侧共十间铁牢，里头关押着百多人，当中甚至还有妇孺。

　　既无哀鸣也无呼喊，牢里的人们只是低头望向地面，好似在害怕着什么。一旁的守卫长见到吴师，连忙躬身道：「吴大人，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吴师问道：「『活体』的情况如何？」守卫长道：「如大人所见，自大人上回略施手段后，已无人滋事。」

　　吴师点点头道：「很好。」转而又道：「今日我要带走三个。」守卫长面有难色道：「大人，是不是多了点？」吴师淡淡地问道：「你不许？」守卫长想起了吴师的手段，忙垂首道：「不敢。」

　　只见吴师在两侧铁牢外逛了一圈，随即点了三人，道：「就这三个。」守卫长闻言，领着两名守卫逐一进入三座铁牢。

　　吴师点的三人分别是一名方脸汉子、一名六旬老翁和一名十二、三岁，与小宝年岁相仿的女孩。

　　过程中虽有反抗，但在守卫的兵刃下，三人却也不敢妄动，任由守卫将其拖出铁牢。

　　待的守卫将人拖出铁牢，吴师道：「带去刑房。」守卫长垂首道：「是。」转头对着身后的守卫道：「黄毛，这儿交给你了。」守卫回道：「林哥您放心。」

　　守卫长与两名守卫押解着三人走在前头，吴师和小宝则走在后面。

　　小宝忍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他们何故要被关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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