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神灵祭

　　「爹！」夏赛朝着白勾寒跑来道。白勾寒转头看着夏赛，道：「今日是神灵祭，你可别跑出去了。」

　　夏赛道：「爹，今年的祭典我可以参加吗？」白勾寒道：「你哪一年没参加了？」夏赛补充道：「我是说祭典第二日的猎首仪式。」白勾寒沉思了一会，道：「可以。」

　　白勾寒的话音方落，一旁的达赫史连道：「族长，万万不可，猎首乃是部落中成年男子才有资格参与的仪式，夏赛今年才九岁呢！」

　　白勾寒道：「资格？难道成我们部落中成年之人皆能完成猎首？大山中实力就是最好的资格。」又道：「你不是才说今年参与猎首的人数少了吗？如今多了一个。」

　　白勾寒转而对夏赛道：「夏赛，猎首的凶险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只要你能在此次神灵祭中完成猎首仪式，此后你在部落中便拥有与成年之人相同的资格。」

　　夏赛闻言，喜出望外道：「谢谢爹！」一旁的赫史达见状，神情显得莫可奈何。

　　马尔拉神灵祭是一年一度的重要祭典，时间并非固定，而是由部落中的巫女占卜所决。神灵祭一共持续三日，第一日招灵，第二日猎首，第三日祭灵。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马尔拉的男女老幼皆尽聚集在部落中央的祭坛周围，等待着神灵祭的开始。

　　此时白勾寒换上了一袭与此前达赫史所著之相似衣衫，只是颜色从红白相间换成了黑白相间，上头的图腾也显得较为繁复。

　　白勾寒背挂长弓，走上祭坛，道：「诸位，做为守护圣山的马尔拉一族，一年一度的神灵祭又到了。神灵祭乃是我们感谢这一年来圣山所赐的重要祭典，愿你们皆能在祭典中，展现足够的诚意。」

　　这时做为部落中巫女的桑娜自祭坛的左方走来，双手端着一个盖上红色花布的方形碟子，碟子上放着一枝朱色翎羽的箭。桑娜将放有箭的碟子端至白勾寒的面前，停了下来。

　　白勾寒取下挂于背后的长弓，拿起桑娜端来的箭，一眨眼，弓如满月。一个回身，对准正东方，上仰。白勾寒手一松，咻的一声，箭如流星般划过天际，久久不落。

　　放下长弓，白勾寒转头看向祭坛下的族人，道：「祭典开始。」

　　半晌后，赫史达带领着马尔拉部落男子手牵手列队歌舞，步伐在歌舞的节奏下缓缓朝向东方，女子则在两旁以杵臼桩米。

　　而在歌舞的列队里，夏赛赫然在其中，左边与他牵着手的是亚马。趁着歌舞的间隙，夏赛的头往左边微偏，低声道：「亚马，我跟你说喔，我要参加猎首仪式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亚马惊道：「你骗人！猎首礼就连成年的男子要参加也很难的，你怎么可能参加。」「况且你年纪还这么小，就算真的参加也不可能完成仪式，还有可能平白搭上性命的。」

　　「夏赛，你等几年吧！再过几年，等你身子长高一点，再参加也不迟啊！」做为夏赛的好友，亚马苦口婆心地劝道。

　　一旁年约三十的族人开口道：「你们两个别说话，招灵仪式中可不能分心。」

　　到了夜晚，部落中的族老们将作物酿成的酒、山猪肉等供品摆放在祭坛上，面向东方进行祭祀，气氛庄严肃穆。

　　隔日一大早，夏赛就迫不及待地来到祭坛前，等候猎首仪式的开始。

　　所谓的猎首，是马尔拉部落自古流下的传统。成年男子必须前往山脚下的村落猎杀人类，并将头颅带回来。而后将所获的头骨以染料加以彩绘，祭奠给山中诸灵，表达崇敬之意。

　　在猎首中斩获的头骨数目越多，头骨的主人实力与身分越高，那位族人则会应此而获得部落中人的尊重与相应的权力和地位。

　　马尔拉部落中十二岁便举行成年礼，所以十二岁的男子即可参加猎首，但通常真正独自完成猎首都是在十八岁以后的事情了，十八岁以前就算参加，也只是跟着族中长辈出去见见世面罢了。

　　通常年纪稍长的成年男子必须独自完成猎首，且至少带回一颗头颅才不至于被族人小瞧。而由于猎手是每一年皆会举办的仪式，山脚下的村落也并非毫无防备，因此猎首的过程中凶险万分，能成功完成猎首的族人屈指可数，甚至有些族人再也回不来。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白勾寒成为马尔拉的族长后，考虑到逐渐减少的族人、猎首的风险和与山下村人频繁冲突所造成的不便，白勾寒几度想要将神灵祭中的猎首仪式废除，只留下招灵与祭灵。但是在部落中族老的联合反对之下，白勾寒只好妥协，将猎首仪式更改了形式。

　　如今的猎首仪式，仪式的步骤和方法与先前大同小异，只是猎首的对象不再是人类，而改为山中的猛兽。

　　例如上次在山上追得夏赛背着艾茵仓皇逃命的铁背熊，若是谁能在此次猎首仪式中取得成年铁背熊的头颅，那么他将很有可能获得此次猎首仪式最大的荣耀。

　　夏赛苦等了一个时辰后，猎首仪式终于开始。

　　从此次的猎首仪式就可以看出马尔拉部落男丁稀薄，所有能参与猎首仪式的成年男子一字排开，竟不到百人。

　　达赫史做为族老代表，在众人面前勉励了几句便离开了，没多久，桑娜端着一个盘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盘子上堆满了兽牙制成的项链，上头有个两个孔洞。

　　桑娜那起兽牙项链一一位参与猎首仪式的族人戴上，期间还有人试图对桑娜毛手毛脚，不过都被桑娜巧妙地躲开了。

　　话说桑娜初入部落时，族中的男子看见其容貌，各个惊为天人。不过当看到她脖颈上的胎记时，纷纷望之却步，甚至还有胎记即为诅咒的传言，但不久后都被白勾寒压了下来。马尔拉部落阴盛阳衰，一个男子配上三、四个女人皆不成问题，因此男子们很快就放弃了娶桑娜为妻的想法，但对桑娜的骚扰却依旧没有中断过，毕竟要是不看脖颈上的胎记，桑娜着实太美。

　　项链终于发放完毕后，祭坛上的白勾寒道：「项链上的兽牙是一枚口哨，将会是你们彼此间连络所用，若是遇到生命危险，可吹响此哨，听闻哨音之人务必前往救助。」

　　白勾寒缓了缓又道：「但猎首仪式必须独自完成，吹响此哨视同放弃猎首仪式，并将此前所获的头颅转赠给前来救助之人。」

　　原先的猎首仪式是没有口哨的，此相互联络之法由桑娜所提，白勾寒听了之后觉得此法有助于减少部落的伤亡，便欣然采纳。

　　这时祭坛前一字排开的成年男子中，一名年约三十、身长八尺的汉子忽然打岔，手指着夏赛道：「族长，虽然夏赛是你的儿子，但你不觉得让才九岁的孩子参加猎首显得太过儿戏了吗？」汉子名为泰犼，是达赫史的同族。

　　白勾寒闻言笑道：「喔？泰犼，你说应该如何？」泰犼侃侃而谈道：「夏赛年纪尚小，应该等过几年，考较考较他的实力，然后跟着我们观摩几年后再作打算。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说是不是？」旁边立刻有人发出附和声。

　　泰犼听得有人附和，满意地笑了笑，接着道：「夏赛若真要参加，我泰犼第一个反对。」

　　白勾寒道：「夏赛的实力你莫担心，我自有分寸。」顿了顿又道：「现在夏赛想参加与否都已不重要，而是我要让他参加，你反对他就是在反对我。」泰犼闻言冷汗直冒，直道不敢。

　　一会后，就在泰犼边走心中边咒骂达赫史时，参与猎首的众人已来到部落外。

　　出发前，桑娜走至夏赛面前，道：「臭小鬼，小心点别逞强，若是遇到危险赶紧吹哨，知道吗？」夏赛心道方才打得那么狠，现在又跑过来担心我，恁也奇怪，即道：「没事的姐姐，别担心，我一定能拿头颅回来。」

　　桑娜冷冷道：「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死了，便还不了欠下的两百五十下。」接着又道：「就凭你也能拿到头颅？就怕是一颗老鼠头。」

　　夏赛反驳道：「我最少也能拿一颗狼头回来。」桑娜忍俊不禁道：「狼头？好大的口气！不然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你能拿回狼头，欠下的两百五十下就甭打了。」话音一转又道：「但若是不能呢？」

　　夏赛道赌气道：「欠你五百下！」话才说出口，夏赛就后悔了。桑娜闻言高兴道：「一言为定！」

　　一刻钟后，参与猎首的人带着各自的行李，纷纷上路。夏赛与白勾寒、艾茵、桑娜道别后，也独自离开部落。

　　猎首的期限为一日，也就是明日太阳升起之前，参与猎首的人必须把战利品放在祭坛上，否则无论获得再多再珍稀的头颅，都将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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