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章 瘟疫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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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妾总觉得不妥。”马车内，盛瑾年眼神顾虑的打量着面对而坐，一身丫鬟打扮的芸嫱，说道。

　　“没什么不妥的，你只要记得临行前王爷对你说过的便是，要你做这回‘娘娘’也是他的意思。”她说，想了想，看着盛瑾年那忧心忡忡皱着的眉，为了安她的心，又言。“本宫出门之前不是都已经对你说过了吗？本宫虽来自京城，可本宫究竟长着什么模样，除了你们，这外边儿的人是谁也没有见过，所以你尽管放得自在些，不必担心。再则，在束齐人前人后，你这样也保护了本宫不是？论着本宫还应当感谢你才是。”

　　虽然这个主意是她出的，但让盛瑾年代替她的身份掩人耳目却是冷牙想到的，她感谢冷牙，同时对盛瑾年也抱着份歉意。

　　“妾惶恐，妾恐有不当之处会失了娘娘声名。”盛瑾年显得更拘谨了。

　　芸嫱摇头，瞥一眼一旁正歪着头无聊得打瞌睡的琼珠，扯起腿上盖着的毯子替她披上。这落在盛瑾年眼里，不禁叹道。“娘娘对身边的下人可真是好。”

　　芸嫱无奈的笑笑，道。“比起本宫把她带出来遭的这份罪，这算不得什么。”说着，转身掀开格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景色。

　　经历了连续六日的车马劳顿，他们才终于踏上了束齐的土地，这里与兰荠截然不同，这里拥有兰荠所没有，也没有兰荠所有的。

　　只是原本应该是绿意盎然的景致，却因为当下的疫病变得凄落荒凉。

　　“自从居哲过来以后，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这时，盛瑾年不忍的说，声声惋惜。

　　芸嫱放下帘子，转过头，坐正身子看着她，说。“虽然良医所的人比我们提早三日出发，但看这个情形。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她的心情也无不低落。

　　这一路上亲眼看见那些不断倒在路边，奄奄一息的人，虽然途中他们下车用简单的草药救过几个，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螳臂之力而已。

　　想着盛瑾年那句“声名”，她心里不由生出一阵嘲意。

　　虽然她当着冷牙和兰荠大臣们的面，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并没有两全其美，不管她更偏向于哪一边，都可能会让剩下的那一国百姓身陷水深火热。

　　而不管她选择哪一边，她叶芸嫱的声名，这回怕都是要葬送在这束齐了。

　　“自古以来，天灾和人祸，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这些百姓。”盛瑾年的一句无心之言更是戳进了芸嫱的心坎儿。

　　“娘娘，许阳府到了。”这时，车外骑马的葛朗一声分散了她的注意。

　　她和盛瑾年同时撩起帘子，看着这座在瘟疫的肆虐下已是人际萧条的束齐许阳府城，肆栈扉闭的街道两旁，虽没有城外那般尸陈遍野，却也再难觅得人影，到处都充斥着一种无声的恐惧。

　　“过了这条街口，就是许阳府衙了。”车旁的葛朗又提醒道。

　　芸嫱点点头，放下帘子，从窗外探回头来，与盛瑾年又闲聊了几句之后，车马便是停在了许阳府衙前。

　　摇醒琼珠，和她一起搀扶盛瑾年下车，却被她婉拒。

　　“你现在是兰荠王妃，总不能待会儿让束齐王爷看出了破绽吧？”她说。

　　盛瑾年即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妾愚钝。”但她不自然的神情依然看得出她心里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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