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重回舞台
女孩只说了这六个字，声音不大调门不高，但决心难违。
童桦向她走了两步，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童桦一低头就能碰到阿玫的头发，因此他说出来的话，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肯回去，你就已经赢了自己，只不过你要是得了最后一名敢在台上哭的话，信不信我下次给你直接化鬼妆！”
其他人，包括狄慕，都在旁边等待，听不见童桦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只是从狄慕的角度，看见王嘉玫原本惶恐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而后她抬起头来，对童桦说了一句什么，便向自己走来。
站在狄慕面前的阿玫，已经足够落落大方，和半个小时前在舞台上吓得连哭都忘了的女孩，早已判若两人。
“狄总，非常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致使选秀中断，我请求重返舞台参加决赛。”
“好，跟我来吧。”狄慕深黑色的眸子现出一抹赞赏，他对随时听令的舞台导演打了个手势，便亲自引领王嘉玫向舞台口走去。
阿玫没有立即跟在他后面，她回身望向童桦，露出希冀。童桦无奈地摇头，不过还是走到她身边：“好吧，我看着你上台。”说着话，他将前臂横于胸前，阿玫顺势扶住他臂弯，两人跟在狄慕身后走向舞台。
王嘉玫眼眶湿润，却流露出欣慰的笑。只是现在她尚不知道，在今后的事业道路上，这个手臂的主人，牢牢地护持住自己，助她登上万众瞩目的红毯之上。虽然几年之后，她离开童桦单飞，虽然她后来结婚生子，虽然她后来又换过几位经理人，但是童桦于她，终究是特殊的。这当她一个人在鼎尊的楼梯间里无助悲泣，当她在丽人行的舞台上出糗时，便已经注定。
——
他们赶到舞台口的时候，其他七人已经在此等候。一路走来童桦一直用臂弯揽住阿玫，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在舞台口站定，童桦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七人，最终停留在一身绯色短裙的女孩身上，眼神犀利目光中满是责备。
自从哥哥去后，程嫀还没被什么人仅凭眼神就能威慑住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和王嘉玫站在一起的少年，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终于，童桦收回眼刀，转而面对王嘉玫，他将右手打在她肩上：“阿玫，还记得海选那天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一定能让我看到你站在总决赛的舞台上，呵呵，这句话你不觉得很拗口吗？”
“哪有！”王嘉玫嘟嘟嘴，“是你自己说的很拗口而已。”
“你已经做到了，我相信今晚你一定能拿到奖杯，不要在乎能否得冠军，重在你有勇气重新回到比赛。加油吧，你一定可以的！”
王嘉玫重重地点了点头，泪盈于睫，却拼命地仰起头，唯恐哭花了妆。这是感动感激的泪水，不同于第一天那怯懦无助的眼泪。
程嫀从旁观察良久，终于耐不住好奇心，走到狄慕身边：“慕哥，那个人是什么来头？眼神好可怕！”
狄慕抽抽眉毛，目光也瞟向童桦身上，旋即收回：“不用管他。嫀嫀，你别让人当枪使了。”
程嫀缩肩，撇撇唇角道：“只不过玩一玩，谁让王嘉玫那么傲气，训练时就来，训练完就走，一副鼻孔朝天的德行！”最后这句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出来，只有狄慕能听见。
狄慕露出无奈的神色，他抬起手刚要像以前一样摩挲她的头发，却被程嫀一闪身避开：“慕哥，别把我的发型弄乱了，这可是我花了三个小时做的。”
“你呀！”狄慕不在乎地将胳膊放下来，示意导演立即开始。
主持人开始调动气氛，在掌声中八强选手依次序入场，而刚刚出了一点“小状况”的王嘉玫得到一个额外的表现机会，只见她裙摆微动款款向前……
一直站在出台口观看的童桦唇角轻轻翘起。
“很有潜力的新人！”不知何时，狄慕已经与童桦并肩而立。
童桦没有转头看他，只是轻轻点头：“可惜了，这次得不到冠军！”
闻言狄慕不禁皱眉，却没有说话。这时候王嘉玫已经结束演讲，从剧场中响起的掌声就能推断此时的阿玫是多么光彩照人，童桦赞许地点点头，抽身离开。
狄慕又站了片刻，盯视舞台良久，方才转身离开。
再回去的时候，果然童桦早已落座，不过却是在闭目养神，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个叫童桦的少年身上，有着他熟悉到恐怖的东西，迫他不敢直视。
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童桦闪开眼侧头看了看他，又闭上眼睛。
“丽人行的总决赛就这么不吸引桦少吗？”
“抱歉，我是被我们老总强行推来的。每年都是这样，不觉得乏味吗？”
“呵，难怪巨鱼从来不搞选秀活动呢！”狄慕翘起腿，左手不经意地拂过袖口。即便这是一个小动作，男人都能做得优雅绝伦。
童桦微愣，这是狄慕习惯性的小动作。但是，这个小动作背后所隐藏的故事，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另外一个大概永远也不会说了吧！
“桦少？”见少年没了言语，狄慕不由侧过头去，正见少年一脸沉溺在往事之中，目光迷茫，既有怀恋却又饱含苦痛。
男人心头不由拧紧了一般的痛，他下意识地将右手放到少年手背上，用力紧了紧，声音低沉：“你手好凉！是不是不舒服？”曾几何时，这样的沉湎时常出现在生活中。
似乎被惊醒，童桦甩开男人的手，猛地要站起身，猝然间狄慕有力的手掌压住了少年肩膀，刻意压低声音道：“今天各路记者都在这里，你想和我上新闻头条吗？”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头探过来，立时狄慕身上的气息深深包裹住了童桦。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心下苦笑，这个男人难道注定要成为他两世一生的债吗？
恰在此时，童桦手机猛地震动起来，一下子将他从似真似幻中拉回来，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狄先生，你能把手放开了吗？”
狄慕怔怔地盯视童桦片刻，终于缓缓放手。童桦拿出手机晃了晃：“我去接个电话。”也不等对方反应，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狄慕知道童桦现在离开，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直到总决赛落幕，童桦也没有回来。当王嘉玫捧着亚军的奖杯满场找寻童桦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出现。
童桦快步走出剧场，按下了接听键，是童昕的来电。
“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时候你应该在丽人行的现场吧？”各路娱记均已出动，更何况是自家那位兢兢业业、誓要将狗仔事业发展辉煌的大哥呢？
童昕着意压低声音，显然此时还在会场里：“我刚才看见你了，一会儿比赛结束不要走，我们一起回家。”
童桦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模糊：“好吧，我困了，去车里等你。”
“怎么？不看总决赛了？原来你不是最喜欢看丽人行看狄慕的吗？”对于弟弟的淡漠，童昕很不理解。
“大概是看多了，已经提不起兴致。不打扰你工作了，先挂啦！”
挂断电话的同时，童桦发现顾凛威派给自己的几个保镖已经如影随形地跟随在侧了，他不耐烦地挑挑眉，也不理会他们，竟自向外走去。
“桦少！请留步！”助理兼保镖的张忱紧走两步跟上少年的步伐，“顾总让桦少出席，要是不等比赛结束就冒然退场，影响不太好吧。”
童桦突然止步，他没有回身，依旧目视前方，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硬：“张忱，你们是顾总派到我身边的助手，要听命于顾总，我不会怪你。但是，我这个人呢，很讨厌有人从旁指手画脚。是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让顾总再给你指派别的任务，你自己看着办。”尾音拖的轻飘飘的，毫无杀伤力，却让张忱出了一身冷汗。以顾凛威的脾气，若自己和手下被桦少辞退，就可以卷铺盖从巨鱼走人了！
钻进车里，童桦见张忱依旧要跟随，但脸上早现犹豫之色，他吹了声口哨：“张助，就地解散吧！”
张忱不放心地环顾四周，但是接触到童桦不容置疑的眼眸，终究只有妥协：“……好吧，桦少，你要小心。”
眼看张忱率领一众保镖离开，童桦锁好车门，腹诽顾凛威太过小心，这样做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人家不想劫持自己做人质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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