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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战斗起始,梁景真自是中规中矩,偶尔露出一些小马脚,可是无关紧要。越是如此,越能引发林君梦的关注欲,明里暗里盯紧他。

  这天从早上开始下起了清雪,整片天灰蒙蒙的,抬头混沌无光的一轮日头,这样的天最是凄寒清冷。

  林君梦到来的时候军营里正在开会,她在外面站了须臾,实在受不了那冷风,就去付江沅的营房中去等。

  两个时辰以后会议方才散去,付江沅穿着军大衣走进来,亦嚷着冷,边走边叫人将晚饭直接送过来,他是不打算再出去了。

  林君梦放下茶盏,说了句:“男人哪比女人,体热才是,就没见过你这样怕冷的。”

  付江沅微微眯起眼睛,似才看到她。

  “大冷天的,不呆在家里享福,跑来这种鬼地方。”

  林君梦笑着:“来看看你和梁家人配合得怎么样,哪里想到正赶上你们开会。”转而又道:“这样紧锣密鼓,可是有了新的作战计划?这两天会长还对我说起,希望你们这次不要令他失望。”

  付江沅倚靠到沙发上,淡淡道:“这次不需会长说,我们也知道该怎么做。这一仗打得太久着实倦了,懒得再周旋下去。几日来终于商量出可将缕军一举歼灭的对策来,借着这股东风即刻开战,不出数日,即便再有清军的援助,缕军也免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如何还会做半点懈怠?”

  林君梦侧首打量他,只见昏黄的灯光中他一脸冷冷清清,隐约可见的不耐不像是装出来的。况且她也无心探究,坐了些时候早已经按耐不住,站起身道:“既然你们有这样的信心,又做了周全计划,会长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看你也有些乏了,吃过饭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走出几步又不忘嘱咐他按时吃药。

  那些药是她一早为他配的,只说他的身子骨弱,不坚持吃是不行的。

  付江沅懒洋洋的:“保命的东西怎么会忘记吃。”

  林君梦点点走出来,不由得频频北望,梁景真就住在那里。叫过一个警卫问:“可看到梁少了?”

  警卫恭敬道:“梁少一散会就回营房了。”

  “没有再出来过?”

  警卫道:“没有。”

  林君梦想了下,直接打道回府。

  汽车等在营地外面,太冷了,她穿着长筒靴子极速走出来,伸手去拉车门,视线一转,顿时停了下来。

  微茫之中只是一个轮廓,然而从小到大,如何都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即便别人不会注意到,无论如何她却不会看错,那人是梁景真……

  坐到车上吩咐:“跟上前面那辆车,小心点儿。”

  连日几天大雪,道路异常难行,跟了一段距离,前面的车子渐渐没了踪影,加上天黑,冒然前行显然不太可能。

  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林君梦秀眉紧锁:“怎么了?”

  司机一阵迟疑,回过头道:“回林小姐,天黑路滑,加快速度只怕……”

  林君梦直接叫他将车子停下,亲自下来查看路况。

  战事的原因,这一带鲜少有车经过,除了运送军用物资的车子打此经过留下的两道深深的辙印也被清雪掩盖去了大半。所以刚刚行过的车辙反倒一目了然。

  林君梦脸上见了一点微笑,反倒不那么急迫。

  上车道:“沿着前面刚刚行过的车辙慢慢走,跟丢了我拿你试问。”

  司机发动引擎重新上路。

  最后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说是酒楼,也早在几个月前就已关门大吉了。现下百姓四处逃难,哪里还有生意可以做。

  林君梦抬头看了看,二楼两间屋子亮着灯火。再往四处瞧了瞧,确定梁景真是来了这里,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另外一辆熟悉的车子。心中刹那笃定,想也不用细想就知道发生什么……扶桑制定了毁灭性的作战计划,成功的话短时间内就能将缕军摧毁。梁景真又怎么舍得?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候,即便危险重重,为了林君含,他仍旧愿意冒这个险。

  一时间,林君梦怒火中烧,便有些莽撞得不管不顾起来。明明知道他心里不会有她,而她也决意忘记,从此同他两不相干,最后还是受这种情绪的干扰,蚀心灼骨,根本没办法说忘就忘。

  她吩咐了司机几句,马上打发他回去。

  自己则隐在暗光里一动不动,直任那冷风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打肉身,那一种疼意使得全身泛起麻痹。时间久了,竟渐渐的不再觉得,连大脑都一并僵麻了,胡乱的想着事情,一会儿是小时候,一会儿是情窦初开的年少时光……大脑乱成一锅粥,许多事情都没办法冷静的串起来思考。

  车子很快驶来,后面灯光闪烁,一连就是几辆车子,眨眼整个酒楼被围困起来,并迅速进入警戒状态。

  车门打开,会长拄着拐杖下来。抬头望向快步走近的林君梦:“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个时候匆匆忙忙的让人将我叫来。”

  林君梦呼吸困难,在室外呆了这么久,仍像不能适应,冷气一团一团的呼入肺腑中,每喘息一下都像一把刀子在心口划割着。

  忍住撕裂的疼意道:“老师进去一看便知。”

  苏杨冲她使眼色,分明提醒她凡事三思后行,由其在战事紧张的敏感时刻。

  林君梦只是一脸坚

  林君梦只是一脸坚决,还极少见她这样情绪激动过。

  “老师,我们进去吧。”

  会长默然点头,在林君梦的带领下进了酒楼,警卫一路当先,大力将门板破开。

  潮水一般呼啦啦涌上二楼,两个房间的门板同时应声而开。

  里面围桌而坐的两个人顿时站起身来,惊诧的望向来人。

  一人吃惊的问梁景真:“这是怎么回事?”

  梁景真一看到走进的林君梦和会长即刻冷静下来。眼底疏冷,面上淡淡的布了笑,若有所思:“宋叔不必慌张,是自己人,会长是个惜才之人,我想此番是刻意过来表示诚意的。”

  那人望向会长,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会长微微调整神色,眉目一弯,直比谁都要和颜悦色起来。

  伸出手走近两步:“如梁少所说,我是来表明诚意的,希望宋先生能够同我们合作,共同实现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宋成侧首看向梁景真,见他点了点头,方才伸出手来与会长相握。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他的心里还在打鼓,知道事情远没看到的这样简单。这些年他在清军中呆得不如意,扶桑人想拉他入伙,却不能说自己没有顾虑。早听说梁家同扶桑结成同盟的事,想着先前与梁家私下还有些交情,便来打听情况。此刻的阵势状似来者不善,面上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客套寒暄之后,对梁景真道:“世侄儿,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先前的事我们改日再聊。”

  梁景真叫手下人送他出去。

  直出了酒楼,宋成方暗暗吸了口气,将额头上的汗渍抹去。

  周树替他打开车门,声音压得极低:“想来宋先生将一切都看得再明白不过,加入扶桑并非那样简单的事。宋先生若真想寻求四通八达的道路不防考虑其他的法子,我们梁少现在何偿不是骑虎难下。”

  宋成叹口气道:“先前扶桑人找上我的时候我没有即刻开口答应,也是想着毕竟一帮外族人,哪里又真靠得住,之前你们梁少一番提点的话,倒是将我激醒了。”他一手扶着车门,小心道:“你回去告诉你们梁少,我是万万不会走这种害人害已的路。倒是有一个人,已经被扶桑收卖了。张重这个人他一定晓得,那人与绥军素来不合,暗中谋害四小姐已经并非一次两次,最早在清军的狱中,以及后来绥军与段家军火合作的事都是他在其中捣鬼。因是同僚,与我又没有什么干系,即便了解到风声也只当不知。日后这人加入扶桑与梁少一起共事,倒是要提醒梁少小心提防这个人错不了。”

  周树道过谢意,让人送他回去。

  再回楼上,不出所想,梁景真已当着会长的面发了一场脾气。

  执起桌上的杯子公然摔碎在地。眼中情绪复杂:“会长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信任我梁家?怕我们梁家对会长存有二心,才会猝不及防上演这么一出戏码?本来谈得差不多稳妥的事情,怕要因为一个插曲功亏一篑了。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用人不疑,相信会长定然听说过。”

  会长自觉难堪,平抚道:“梁少何出此言,我既然将说服的任务交与你,又怎么会有不信任这一说。是君梦错听了手下人的消息,哪里知道你会在这里。”不由得转过头来,厉声道:“君梦,你这次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行事越发的不长脑子……再有这样的失误,我绝不会轻易作罢,就算你是我得意的门生,也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林君梦眼眶温热,有液体在急速的打着转,可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没想到一直冷静自持的自己也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一天,或许真的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什么都不等看清楚,愤怒的情绪也致使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才会上演这出闹剧。心里委屈至极,紧紧的咬着唇,任由会长当着梁景真的面披头盖脸的责骂,她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会长招兵买马的计划被她破坏了,这样没头没脑还是头一回,所以连一句回嘴的话也不敢说。

  但是,这样的羞辱她什么时候经受过?又是当着梁景真的面,自觉她的狼狈不堪都被他看去了。

  最后会长愤慨的离开。

  林君梦站在原处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结束,会长临了也说了,要她将功赎罪。

  苏扬轻轻叹气,随着会长出去。

  梁景真倒心平气和下来,望着林君梦憋红的眼眶,这样的场景倒是不陌生,她小时候就有这样的倔强,和林君含一样的倔强,真正委屈的时候反倒无论如何不会让眼泪掉下来。颇为让人怜惜。只是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就是那个让人怜惜的小女孩儿长大后会企图置他于死地。

  他在肺腑中感叹,知道时间回不去了。

  掏出手帕递给她,此去经年,这是他对她最后的一点儿温情。

  林君梦据着帕子,嗅到上面清淡的茶香,那眼泪再忍不住的泛滥成灾。

  室内灯火昏黄,是温暖如太阳一般的颜色,映在玻璃窗上,影影绰绰能看到两个交叠的身影。此时付江沅正伸手抱着她,她的脊背靠在他的胸膛上,温度渗透军装料子被她感知到。知道一切为真,并非美梦一场。

  今天这一切是如何重新拥有的?她轻轻的瞌着眼,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叫人不敢相信。

  付江沅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嘴边噙着

  ,嘴边噙着惬意的钩子。

  淡淡说:“现在林君梦将一门心思都放在梁景真身上,两人之间的嫌隙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她的冷静正在被自己慢慢摧毁。梁景真一旦将她牵制住,她便没什么精力再来盯紧我,正好是我暗中做手脚的时候。等她回过味儿来,相信我们一定已经大获全胜了。”

  林君含做梦都想那一天的到来,她的百姓不用再四处流离,生灵涂炭,而他们亦不用骨肉分离。

  她回过头来:“到那时候就不用再打仗了是不是?”

  付江沅目光如流水一般温柔,将她看得很认真:“到那个时候世道怎么样我们不再去管,我不做清军的付三少,你也不要再做绥军的四小姐,我们带着修文去过平静的日子好不好?”他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深怕她不答应似的,轻哄道:“君含,你答应我。”

  一切都这样来之不易,可以有这么一个人百首不相离,她求之不得,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付三少,在那之前还要劳烦你帮我打一场胜仗,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林君含知道,她真的可以指望他了,实实在在的指望他。将他当成大山一样倚靠,哪怕海枯石烂,也不用担心他不再巍峨,骤然倒下。

  付江沅邪气地一动嘴角,放开她若有似无的笑着:“那要看看四小姐能给我什么样的好处,让我心甘情愿为四小姐做牛做马,效全马之力。”

  林君含微微一怔,旋即笑起来。

  “三少看我怎么样?”她比划了一下自己。

  付江沅澄亮的眼睛打量她,立在室内缠绵悱恻的灯光下,渐渐的,精致脸颊上浮现浅散笑意:“听说四小姐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这又是哪一计?”

  身着戎装的林君含唇畔一扬,风情万种,纤纤玉指作势来解他腰上的腰带。

  轻恬嗓音道:“美人计。”

  付江沅颇为满意:“跟四小姐对阵这么久,就这一计最得本少喜欢,以后不防多用。”

  林君含不由得拿眼睛白他:“用兵讲究出奇制胜。”

  付江沅清淡的气息骤然靠近,声音悠然响彻她的耳畔:“我乐得配和,把每一次都当成你的第一次。”

  那嗓音轻飘飘的,听在人的心里越发痒得难受。

  林君含一张脸瞬间漫烧起来,半垂着眸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知道他话中有话,她的阴谋诡计哪一次能够逃出他的眼?那一次在深山之中她的确混淆过他,当时亦是为后来的计划作打算,明理暗理不过是想让他心生怜惜,战场上放她一马。那时候绥军势弱,而他来势汹涌,许多事情她又不能同他明说,就只能依仗那点儿悄然而生的情愫来赌上一把。

  “你都想到了?”

  付江沅懒洋洋的眯着眼:“如果不是忆起了旧事,还不知晓那时候你的动机。现在想起来,当时四小姐对付我的就该是一出美人计。你就是这样了不得,那时候即便我不再记得你,还是被你给得了逞,可见四小姐的计谋真是了得。”

  他要笑不笑的望着她,刹那间艳光流转。

  林君含那脸烧得更加厉害,捧上自己的的脸颊嗔怪:“你这是在嘲弄我?”

  付江沅拉下她的手:“我怎么敢。”忽然便不再笑了,神色肃整起来,喉结微微滚动:“那我们的孩子?”

  他不敢深问一寸,只望那个孩子也仅是子乌虚有的一场乌龙。是她算计他的一个必要环节,实则他们并未真的失去什么……

  付江沅的喉咙发紧,紧得说不出话来,他期许地盯紧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只等她说一个“不”字,说那个孩子并非真的存在。

  林君含却张口给了他肯定回答:“我真的怀孕了,而且是早在那之前……在知道你去世之后,我也想过要将那个孩子拿掉,可是躺到手术室了,还是感觉舍不得……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最大的恩惠,让我在茫然之中唯一可以捕捉的光亮,那时候我只在想,我那样恨你,又那样爱你,而你已经不在了,我又怎么舍得再将他从生命里剔除掉……”回首往事,她的嗓音微微的打着颤,努力的抑制心底的凄然泛上来,只怕自己眨眼就要泪光盈然。

  就那样睁着大大的眼睛接着说:“后来的一切如你所想,从深山的那一次开始就是一场算计,我顺理成章说自己怀孕了……其实那时候我更是在赌,赌一个人即便记忆全失,感情或许不会全部抹杀,我期待你对我是有些不一样的。如我所愿,我渐渐感觉到那丝特别的存在,亦知道你是怎么样有情有义的一个人。我就想,你对我是有恻隐之心的,但是我不敢保证为此你就会对绥军手下留情。如果要你知道你的孩子就丧生在自己的人的手底下,你会不会被这恨暂且冲昏头脑?就将矛头调转过来呢?我知道你的思想受林君梦导控,所以就将目标锁定她……没错,那一晚的意外是我故意安排的,其实与林君梦没有多少干系。可看到的人却得说我接下去发生的所有意外都是因她而起,我没了孩子,因此痛不欲生……”

  事实证明,他的确在那之后恨起了林君梦。他不想做个叛徒,却因为那一次的丧子之痛与“自己人”兵戈相向。如果不是望着那时的林君含,他不会感知到自己刻骨的眷恋与疼惜,甚至不会因为那种无法磨灭的愧疚

  磨灭的愧疚而不顾一切……

  那时林君含所有的悲怆与疼痛就像一只推手,仿佛轻轻一推,就将他从河的一边推到另一边去,付江沅从中看清自己的真心,哪怕从此万劫不复,也只能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

  林君含哪里会想到她日后的决绝仍旧不能换得他的‘回心转意’,这样千金难买的真心,竟是无论如何换取不得的。她恍然一梦,竟怕了起来。知道自己怎样将他引到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如若扶桑人看出他的信仰有变,又哪里容得下他?迫不得已时的机关算尽,终于不可避免的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去。当林君含意识到这一切,势必又要同他“反目”。她不想绥军在一夜间覆灭,也不想几省百姓在敌人的马蹄之下民不聊生……可是,谁说他的性命安危同这一切比起来就是无关紧要的呢?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为什么要利用你的怜惜逃出生天。又哪里真的逃得出去呢,如果你因此有什么不好,即便万里江山被我如数收复又能怎样?只怕我也很难再笑得出……”她用双手覆上脸颊,喘息变得浓重起来:“现在想一想,绥军最后是否会沦丧,我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只是不想那一场命运的转折由你来血洗,所以初始才会想出那样的法子。比起那样的恐惧,我多怕我们回不了头……”

  付江沅见她单薄的肩膀抖得厉害,就像一把尖刀扎在他的心口上。一直以来他都知晓林君含背负着什么,那几乎是一个女人不能负荷之重。所以,许多事情即便她不说,他一样懂她。

  “好了,君含,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林君含想到过往的辛苦路,泪眼婆娑,还是抬手将衣扣一颗一颗的解开,那隆起的小腹凸显出来。由于消瘦,再加上冬季穿着厚实的军装与大衣,虽有几个月的身孕,倒什么都看不出来。

  付江沅怔怔的看着她,眼中一片茫然。

  林君含自己反倒说不出是哭是笑,几经周折,这个孩子终归是保住了,一直以来她没有失去它……

  她吸紧鼻子道:“我自己都没想到,小家伙的生命这样顽强,几次铤而走险,以为再不能拥有它的时候,最后总会有奇迹发生。”

  就连一直为她调理身体的医生都没想到,便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有上天庇护,才能一次次死里逃生。

  付江沅总想对她说一句暖心的话,可是薄唇紧抿,却无论如何张不开嘴巴。只喉结动了动,伸出手来揽紧她,那手臂越收越紧,勒疼了她也不自知。最后下巴抵到她的肩窝里,听他缓慢的说:“你这样辛苦……”只言片语再说不出,那气息仿佛被什么哽住了。

  林君含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肩胛骨一路往下漫沿,一直漫到她的心口上。仿佛一条悲伤不止的河流,成年累月积聚而生,淌到今天方知不易。

  这样的年岁里,谁又比谁好过?!

  付江沅感觉仿佛又是回到了那个生离死别的时候,他想留,可是命运偏偏要带他走,千言万语无非就是舍不下,觉得即便是死,也没办法投胎转世,要带着那一腔怨念游离不去。此刻那种悲怆的感觉又来了……他愿终极一生爱这个女人,却又让她受尽苦难。

  ------题外话------

  还没结束哈,小伙伴们,关于林君含这个怀孕的事我要说一下,据我现在的观察,如果一个女人很瘦,又是后位的话,五六个月,甚至六七个月穿着冬装的话真会看不出来。我是前位,到了现在有的时候出门穿着大羽绒服,别人还是不觉得我怀孕了。所以我想,君含看不出来,是说得通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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