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话 婚礼
“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秦怡蹲下身，把母亲身上的婚纱又整理了一下，双臂环绕，抱住了母亲。
一个化妆师站在旁边，正微笑着在收拾化妆盒。在化妆师灵巧的双手下，刘海娟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粉底，眼影，彩妆，年轻人该用的，刘海娟一样没少，甚至还在脖颈上喷洒了香水。
一袭纯白色的婚纱搭在轮椅上，秦怡被眼前的母亲给美的晕头转向，一时间有点恍惚，简直不能把平日在客厅里只会对着电视消磨时光的母亲联系在一起，真的是天壤之别。
“阿丽，谢谢你啊，把我妈打扮的这么漂亮，我真的第一次见我妈这么漂亮……”
秦怡突然有些激动，看着身披婚纱的母亲，捂着嘴哽咽起来。
“好啦丫头，下面的客人都到齐了，咱们该下去了。”
刘海娟摸摸女儿的脸颊，秦怡点点头，站起身推着母亲一起出了酒店大堂。
“哎呦阿姨今天很漂亮！”
“新娘子漂亮啊……”
刚走几步，秦怡的几个姐妹从远处草坪上一拥而上，围住了轮椅上的刘海娟，簇拥着刘海娟和秦怡一起走向婚礼主台。
穿过一片粉色的气球拱门，刘海娟在秦怡一堆人的簇拥下，缓缓开着电动轮椅踏上了红毯，红毯两边哗啦一声站起来很多人。刘海娟惊喜的发现，这里面大部分人自己都认识，有从前老厂的同事和领导，也有广内大街的一些街坊邻居，还有很多都是自己当年插队时的战友。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已经多年未见，此刻竟然悉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着实让刘海娟有些意外。
“丫头，他们……他们大家伙儿都是怎么通知到的，我记得我整理出来的没这么多人啊……”刘海娟。
“我和苏达跑了两天，找到了您以前的知青战友，让他帮着忙联系，还找到咱家以前的老街坊。妈，您看，这是谁？”
秦怡一闪，刘海娟这才发现，女儿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三儿妈和三儿爸！
此时，刘海娟早已将从前的不快抛却，眼前的三儿妈三儿爸只是自己的老街坊，老邻居。
“哎呦呦，老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太高兴了我！”刘海娟乐得合不拢嘴，抓住三儿妈的手不放。
“海娟啊，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我们肯定到场啊，我们真替你高兴！看着你现在这么幸福快乐，我和三儿他爸真是打心眼儿里开心……”
三儿妈的眼角噙着泪水，也紧紧抓住刘海娟的手。
刘海娟忽然问道，“三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来？这孩子聪明，只要能踏踏实实的，肯定还能出人头地的！”
“三儿现在是监狱里的先进分子，过年都能准假回家，迟早能减刑的。海娟，放心吧，他还是你的大侄子……”三儿妈说完，示意刘海娟赶紧去主台，“赶紧过去吧海娟，新郎官都等急了！”。
刘海娟开着轮椅慢慢前行，边走边收到了亲朋好友无数的祝福，等两边的好友纷纷落座，主台前，满头白发的赵恺正一身笔挺的西装，英姿勃发的站在刘海娟的面前。
主台上只有赵老爷子一人。
赵老爷子手持马克风，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轮椅上的新娘，身后的人群安静下来。
“很多人也许会奇怪，为什么今天我和海娟的婚礼不请个证婚人，或者主持人，也就是现在年轻人所说的什么司仪，小达和秦怡两个孩子也在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想说的是，我和海娟的婚礼不用任何证婚人，因为时间，就是我们最好的见证人。几十年沧海桑田，我和海娟从翩翩少年，到了如今的天命之年，时间见证了我们对各自家庭的忠贞，也见证了我们对彼此的承诺。”
“今天，我想感谢在场所有的战友，朋友，请你们和时间一起见证我和海娟的婚礼，谢谢你们！”
赵恺走上前，伸手牵住刘海娟的手，一起走到了主台中央，转过身面对大家。
刘海娟这才看清，自己面前黑压压至少百十号人，儿子秦风，苏达和苏达的母亲顾敏，马猴儿，还有很多陌生的面孔都在看着自己，而自己多少年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了，紧张地手都有些颤抖。
赵恺将手中的麦克风交给刘海娟，刘海娟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
“我……我没啥太多想说的，我就是想说感谢和感恩。我感谢在我的生命中有那么帮助过我的人，我感谢在我最艰难的时刻挺身而出的人，我感谢我家京生，给我一个温暖的家，给了我一双懂事的儿女。我还要感谢老赵，感谢上天，让我们能够重聚，开启新的生活……”
在座的宾朋听着主台上两位老新人的致辞，和煦的春风从气球拱门掠过，吹起了刘海娟的白色婚纱，也吹乱了赵老爷子的白发，人群中有人动容，悄悄擦拭起眼泪。
秦怡看过去，认出了那是母亲曾经的老战友们。
“今天虽然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但我今天还想再办一件大事，喜上加喜。苏达！苏达……”
刘海娟拿着麦克风，冲台下的苏达喊了两声，苏达神秘的微笑一下，和马猴儿一转身，消失在众多的宾朋中。
秦怡看着台上的母亲心里纳闷儿，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可主台上的母亲和赵老爷子却相视而笑。
忽然，音箱中想起了秦怡最喜欢的那首曲子，王力宏的《唯一》，音乐声中，二十多个年轻小伙子簇拥着苏达穿过红毯，来到了秦怡面前，马猴儿和郭英，杜斌，贾小涛，还有老刘媳妇儿都站在一起，每人手执一只白色玫瑰花，对着秦怡微笑。
“你们……这是搞什么飞机啊？”
秦怡话还没说完，就被郭英推到了主台前，站在母亲刘海娟的身边。
刘海娟笑着把麦克风递给苏达，苏达轻轻嗓子，接了过来。
“各位长辈，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本是两位老人的神圣婚礼，但两位老人非常支持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向我最深爱的女人求婚，请长辈们，好朋友们给我们做个见证！”
“苏达，你不会是要……”秦怡捂着嘴，有些发懵，有些激动。
苏达说完，马猴儿一挥手，远处有人一声欢呼。秦怡还没反映过来，就看见从远处的红毯摇摇晃晃跑过来一只小狗，小狗的嘴上叼着一个小花篮。
苏达蹲下，伸手招唤着小狗，小狗像是认得苏达一样，乖乖的跑到苏达面前停住，放下嘴里的花篮，亲昵起来。
“拉布拉多？和巴顿一样！”
秦怡高兴的惊呼起来，一下子抱起了小狗，亲了两口，紧紧抱在怀里。
苏达从小花篮中捏起一枚戒指，单膝跪地，众人一阵欢呼。
“秦怡，还认得这枚戒指么？”
苏达高高将手中的戒指举起，而秦怡已经捂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枚戒指叫爱之恒星，第一次求婚被拒绝后一直保存至今。虽然我第一次失败了，但我知道，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我后半生的伴侣，我不会放弃，我会用我的全部来交换与她共度一生，我会将我的全部交付与她，金钱，生命，还有时间。秦怡，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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