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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兄弟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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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凌这几天来回在医院和学校之间折腾,所以开了捷达,三个人十分钟后就到了曾家。

  曾广同清瘦了些,不过精神看起来非常好。

  和他一起回来的,除了许应山,还有两个年轻人。

  许应山给柳凌他们介绍,矮个子,看着更年轻,形象比较像屠夫的,是曾广同带的研究生吴以恒;高个子,皮肤白皙,扎着马尾辫的,是曾广同系里的年轻教师程新庭。

  猫儿嘴巴几乎不动地对柳侠说:“那个姓程的,如果是咱们家的人,大爷爷得一巴掌呼死他。”

  柳侠说:“在咱们家他也不敢啊,你六叔就是例子。”

  其实,人家程新庭除了长发长点,别的都挺正常,长的甚至还很不错,这俩人纯粹是看不得男人留长发,

  许应山、吴以恒十分熟练地围着曾广同转,柳家叔侄三人想干点什么也插不上手。

  曾广同也不让他们干,他坐在沙发上,让三个人坐在他身边,问长问短。

  许应山视曾家为自己家,他和冬燕、吴以恒一起,很快就把曾广同带回来的东西给归置好了,然后准备告辞。

  曾广同说:“应山你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带我给老爷子问好,新庭、以恒他们在我这儿吃饭,完了让小凌捎带脚把你们送学校就行了。”

  从小柳巷往老杨树去,稍微拐点弯就能到曾广同所在的国家美术学院。

  许应山开着玩笑出了门:“好儿问不问的都没关系,您给他画幅好画儿就什么都有了,就照着给幺儿和猫儿的那副牡丹图画就成。”

  曾广同对着许应山的背影说:“你就等着惦记到棺材里去吧。”

  罗氏老夫妇搬走后,冬燕把厨房改在了倒座,吴以恒和程新庭在外面两三个月,惦记死了国内的食物,俩人居然跑去看顾嫂做饭。

  曾广同拿过一个包,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这一串佛珠是给您妈哩,好看不好看?这个给您伯,这个给您叔,慢慢年纪都大了,得心里有个念想。记着哦,这可是叫高僧开了光附了法力哩,不能寻给别人。”

  猫儿接过给孙嫦娥的那个碧绿手串:“这是啥做哩呀?咋这么好看咧?”

  曾广同说:“傻小猫儿,好好儿拿,别叫掉了,那是台湾玉。”

  柳凌问:“大伯,这得多少钱?”

  曾广同说:“不知,人家送哩,我看漂亮就收着了,冬燕,这几串你看看,颜色最深那个,给您柳大妈,其他几串你挑一串,其他的给秀梅他们几个。”

  冬燕接过那几个手串:“这是红珊瑚吧爸?”

  曾广同继续掏东西:“嗯,。”

  柳凌拿过猫儿手里那个晶莹剔透的佛珠串,对着光线看:“真漂亮唦!大伯,我觉得这俺妈戴老年轻,冬燕姐戴正好。”

  冬燕戴着一串红珊瑚手串在端详:“那是玉,我就是卖这个的,什么时候想戴都有,红到四十绿到老,这颜色阿姨戴着正合适。小凌,幺儿,你们看看,我戴这串好不好看?”

  冬燕的手小巧白皙,戴着红珊瑚很漂亮,几个人都称赞。

  冬燕满意地把另外几串都放回包里:“爸,胖虫儿死活不回来,小凌他们说让我过完国庆去柳家岭玩几天,顺带把胖虫儿给弄回来,我正发愁给叔叔阿姨他们带点什么礼物呢,这就让我借花献佛吧!”

  曾广同摆摆手:“谁给都一样,那两个箱子里是些别的小东西,冬燕你再去挑挑,有啥合适的留下,多的我送人。

  对了,笔筒都留下来,你大伯那儿几个孩子都练大字,这些东西少不了;里面有一副黑檀围棋,送你大哥。”冬燕的大哥是公交司机,却下得一手好棋,现在是一个什么围棋协会的会员。

  曾广同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绸缎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和猫儿带的那个护身佛非常相似的观音菩萨坐像玉坠,同样温润细腻的白色,比猫儿那个大点:“小凌,你再过一个多月就该过生儿了,提前送你个礼物,给,戴上。”

  柳凌不接:“大伯,我一个大男人家……”

  曾广同说:“这可跟将给您妈您伯那佛珠样,专门搁台湾请高僧给开了光的,星辰大师说法之前,还把你的生辰八字放在下面,在菩萨面前诵告你的名儿,等于是给你定制哩,没法送给别人。”

  这下柳凌不敢推辞了,赶紧接过来带上。

  猫儿把自己的从衣服里拿出来,跟柳凌的放在一起比:“嘿嘿,差不多一模一样,都可好看。”

  曾广同对柳侠说:“幺儿,小猫儿有了,等你过生儿,大伯也送你一个。”

  柳侠搂着猫儿的肩膀,拿过猫儿的护身佛:“我不要大伯,猫儿有,我跟猫儿和一个,反正俺俩成天搁一堆,也不分开,菩萨一保佑就是俺俩。”

  猫儿附和:“就是,小叔俺俩和一个。”

  吴以恒和程新庭端着菜过来的时候,曾广同正在让三个人欣赏他那串和沙师兄有一拼的大佛珠,两个人听到曾广同说话,满脸诧异。

  曾广同看他们站着发愣,心下明白咋回事,笑着说:“咋了,觉得亏了?觉得跟了个土老帽儿导师?我跟您说,俺老家跟小凌他家原来一个公社,我是七岁才跟着俺爹从老家出来哩,来京都好几年才吧口音改过来,额老头儿、不老盖儿、胳老肢儿、低脑瓣儿,听懂没?”曾广同恶作趣味地笑。

  程新庭想了一下:“#¥%&¥……&*&¥%#,曾老师您听懂了吗?”

  柳侠几个人目瞪口呆:“哪个品种的鸟语?”

  程新庭自己翻译:“这是我老家的话,你们听懂了吗?”

  曾广同和柳家叔侄几人用荣泽土话异口同声:“没(mou)——。”

  冬燕经常听柳侠他们说荣泽话,刚才也跟着柳侠他们起哄,她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欺负我只会说普通话是不是?”

  程新庭说:“不是嫂子,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也是会多种语言的人。”

  吴以恒把菜放在餐桌上:“老师,您刚才最后说那几个是什么意思?”

  猫儿用手指着相应的部位,额头、膝盖、腋窝、后脑勺,挨着解释:“额老头儿、不老盖儿、胳老肢儿、低脑瓣儿。”

  程新庭点头:“嗯,跟诗歌一样,真押韵。”

  曾广同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比较清楚,他很少让学生和同事到家里来,所以柳侠他们和程新庭、吴以恒都不熟,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气氛马上就融洽热络了起来。

  顾嫂炒了几个家常小菜,主食是炸酱面。

  餐桌上,看着程新庭吃饭的样子,柳侠觉得自己活像个野人,猫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得斯文些,一顿饭两个人吃得比较痛苦。

  只有柳凌,他在野战部队养成了闪电式进餐的习惯,他痛快地把两碗饭吃完了才发现,曾广同的两位高徒好像一碗饭才下去三分之一的样子,他只好诚恳地表示了一下歉意:“不好意思,习惯了。”

  吴以恒说:“没关系,我以前也是这么吃饭,这几个月跟程师兄呆在一起,才慢慢改过来的。”原来,程新庭以前也是曾广同的研究生。

  程新庭笑着对柳凌说:“你应该慢慢改变自己的进餐习惯,吃饭快了对胃不好。”

  “可吃不到饭的话对命不好啊,”猫儿对自己家人十分护短,他觉得程新庭的话有点教训柳凌的意思,就不高兴了,“我五叔以前是军人,如果打起仗来,哪有时间让你细嚼慢咽,肯定是越快越好,多吃一口是一口。”

  程新庭饶有兴致地看着猫儿:“柳岸你还挺能强词夺理的啊,曾老师说要不是因为生病,你今年就能考大学了,小神童嘛。”

  猫儿说:“我小叔十五岁考上江城测绘大学的。”说完也不看程新庭,继续扒饭。

  程新庭说:“老师,我怎么看柳岸好像对我有意见?”

  曾广同大笑:“他对你有没有意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对你的头发肯定有意见。”

  程新庭把柳家叔侄三人挨着看了一遍:“你们不喜欢我的头发?”

  猫儿十分嫌弃地说:“大男人梳个辫子,你让人家女的怎么过啊?”

  吴以恒说:“这是程师兄的特色。”

  猫儿翻了个白眼儿还没张嘴,程新庭接过话头说:“我倒没那么想,就是有一段时间特别懒,头发长了不想去理,就这么扎起来了,其实想想,还是短发更舒服。”

  柳凌打圆场:“无所谓的,每个人对发型都有偏好,只是我们家人都比较喜欢留短发,我们猫儿小,说话不讲方式,程老师你别见怪。”

  程新庭摆摆手,表示他完全不介意。

  吃完饭,曾广同要休息了,柳凌开车,捎带上吴以恒和程新庭一起回家。

  路上吴以恒和程新庭说,他们听曾广同和许应山说过柳家的院子特别漂亮,老杨树胡同整个四合院也都很有特色,所以表示有时间会过去看看,如果合适,就在那里取材作画。

  他们正在画一组中国民俗系列画,特色民居也是其中一个系列,十二月份曾广同举行画展的时候,他们的作品也会参与展出,这是导师提携自家弟子的一种方式。

  柳凌、柳侠表示随时欢迎他们光临。

  回到老杨树,一过那个小树林,柳侠就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他暗自奇怪这个时节哪里会有新鲜的杏,推开自己家大门,那种和麦黄杏的香味特别相似的味道更浓了,他使劲呼吸了两下,问猫儿:“这是啥味儿孩儿?咋这么好闻咧?跟杏味儿一样。”

  猫儿指着东院墙下一棵叶子绿油油、中间夹杂着很多和小米非常相似的小花的树说:“桂花,王德邻叔叔家弄了可多树跟花,他家花园有点小,种不下,扔了又老可惜,他问咱要不要,我就都栽咱家了。咱厨房北边跟后院西北角还有两棵,

  西屋后头有两棵苹果树,还有一棵柿树,我栽到楝树东边了。”

  柳凌说:“王德邻眼大肚子小,他觉得他家那花园能栽十来棵树,他不知,院子看上去再大,也不能跟野地比,旷野里稍微一个犄角旮旯都比他那院子大得多,他家那花园撑死了栽四五棵树。”

  柳侠问:“他家还没装修完?”

  猫儿说:“差远咧,他找人又设计了一下,打算给上屋后头再加两间,给上屋哩卧室都弄成套间,也就是加个卫生间,他说要不冬天洗了澡还得冷呵呵哩再跑恁远,老不美。,这样一弄,他家哩水管跟下水道也都得重新走。”

  柳侠感叹:“有钱人可真美,想干啥干啥,嗯?你说啥孩儿,上屋卧室加个卫生间,弄成套间?”

  猫儿说:“嗯,要不冬天洗完澡还得大老远往卧室跑。”

  柳凌把他们送到门口直接就折回去了,他下午还得上班。

  柳侠跑着去看新栽的树,苹果树和桂花树都不算太大,苹果树应该还没到挂果的时候,桂花树却都是满树密密匝匝的花,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令人心醉的香甜。

  柳侠觉得有点意外,他以为会是棵小柿树,因为柿树的根系非常发达,稍微大点的柿树想移栽都很费劲,而这棵柿树树干的直径有二十公分左右,已经算是成树了,并且树叶水润招展,这说明当初移栽的时候,柿树的树根保护的相当好。

  这样的话,王德邻当初挖了到大的树根啊?

  并且这样一来,家里的树坑也得挖的非常大,而他看到的情况也正是如此。

  柳侠喊猫儿:“臭猫你给我过来。”

  猫儿本来就离柳侠两步远,听他喊就过来紧挨着他:“咋着了小叔?”

  柳侠说:“恁大哩坑,谁挖哩?我知您五叔这几天可是一直上着班咧。”

  “来给王叔叔家栽树哩人挖哩。”

  柳侠不信:“恁大哩坑,一个人挖哩话得挖一天,人家又不认识你,会帮你挖?”

  猫儿说:“我管他们饭呀,他们挖坑,我给他们蒸卤面,多划算。他们哩家伙可得劲,挖起来可快,仨人挖,不到俩钟头就挖好了。”

  柳侠摸摸猫儿的头:“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现在干这活儿,小叔就心疼死了。”

  午睡起来,把红枣豆汤熬上,柳侠和猫儿来到西邻居家串门,他想看看王德邻怎么加卫生间。

  王德邻不在,家里只有七八个干活的工人,这几个人正在……拆院子的后墙。

  猫儿解释说:“他家跟咱家不一样,他家一下把房子盖到边儿了,没法再加,就把后头这一家买下来了。”

  老杨树胡同并不是一条单独的胡同,而是一片胡同区,外面的人之所以以老杨树胡同统称这一片,是因为它是形成最早的。

  紧挨着它南边的是青梅胡同,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没有人知道,那条胡同根本没有和青梅沾上边的东西。

  北边是石榴树胡同,这个倒是有来历,第一个背靠老杨树胡同在这里盖房子的人家,人丁不旺,石榴多子,寓意吉祥,这家人就在家里和门外栽了好几棵石榴树,后来的住户可能受到影响,现在,石榴树胡同很多人家院子里还都有石榴树。

  青梅胡同是紧跟着老杨树形成的,构成它的那些人家家底也都比较厚实,所以青梅胡同的住户基本也都是两进院。

  石榴树胡同形成最晚,最初那批住家户的水平也参差不齐,这条胡同全部都是独进院子,当然,同样是独进院子,差别也是很大的,有像曾广同家那样院落宽敞合理、房屋结实漂亮的,也有院子狭窄逼仄、房屋低矮拮据的。

  和王德邻家背靠背的这个家,属于前者,猫儿说,王德邻是以二十八万买下的这家,他除了看上这家后面的空地可以让他改造现在的上屋,还看上了这家没有倒座房——他要建车库。

  柳侠和施工队领头的聊了一会儿,问了问如果加盖两间耳房,大概需要多少钱,大概多长时间能盖好,然后又看了看王敬延家重新设计休整过的小花园,就回家了。

  猫儿看书的时间,柳侠的脑子里两件事在来来回回轮番上阵折腾他:

  再有三个月多一点今年就过完了,必须尽快把测绘队拉起来,要不想找项目都没底气,可是找谁呢?像四哥那样聪明好学又勤快有眼色的人可不好找;

  得把卧室改成套间,没钱也得改,要不乖猫大冬天的洗完澡还得跑那么长一段路才能钻被窝,可是没钱啊。

  柳侠纠结了一晚上,最后决定了一件事: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管球他呢,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先把卫生间盖起来再说。

  柳侠有王德邻的手机号,他谁都没商量,就给王德邻打了电话,问他,他原来定制大青砖和蓝瓦的窑厂在哪里。

  王德邻知道柳侠也要把卧室改成套间,十分支持,马上就把窑厂的电话给了他。

  柳侠给窑厂打电话时猫儿听见了,小家伙居然没反对,这让柳侠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真是非常英明。

  吃过晚饭,柳凌、柳侠和猫儿一起在后院转圈消食完毕,刚回到书房准备各就各位各干其事,王德邻来了。

  王德邻的神态有点矛盾,疲惫而兴奋。

  柳侠问他怎么回事。

  王德邻说:“朋友弄了两块地,想盖几栋楼赚几个零花钱,我比较闲,就帮忙给他跑跑腿,挣个辛苦钱,没想到钱这么难赚,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他妈累死我了。”

  柳侠一下兴奋起来:“盖商品楼?喔,徳邻哥你这么牛,京都这种地方,你居然能弄到土地。”荣泽那样一个小县城,想搞到一块地都十分不容易呢。

  王德邻说:“朋友的生意,我就是个拉边套的。”

  柳侠兴奋中想起自己那还没一撇的测绘队,测绘队的工作可是很多建设项目的前奏,他试着问:“徳邻哥,土地用途确定后,一般都得进行测绘定位,京都的这种测绘工程,全部都是公开招标吗?”

  柳凌把一杯水放在王德邻面前:“需要吃点东西吗?我们稀饭和馒头菜还都有。”

  王德邻站了起来:“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柳凌微笑着坐在旁边坐下。

  王德邻接着柳侠刚才的话说:“没那么麻烦,大项目公开招标,一般项目都是各凭关系,听你们柳岸说,你打算自己组建个测绘队单干,现在想探探路子?”

  柳侠说:“不是打算,各种手续都办好了,挂靠在我们总局,就是没有人。”

  王德邻问:“没有人什么意思?”

  柳侠说:“一个测绘队,得有基本的人员配置,到时候各就其位各司其职,我现在除了我自己,还有一个老工程师,施工人员一个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找。”

  猫儿忽然说:“小叔,我可以,你们的活儿除了计算,我都会干,其实有些计算我也会。”

  柳侠冲猫儿皱眉:“小叔自己成立测绘队,是想多挣点钱让你享福的,不是让你去工地给我当小工的,乖乖玩去。”

  猫儿鼓起脸:“叔叔,你跟我小叔说话,我玩电脑去了。”

  王德邻看着猫儿蔫不拉几地坐在电脑跟前,笑道:“因为太懂事挨训,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柳侠心里得意嘴上硬:“小孩子要那么懂事干嘛,小孩子就应该享福应该玩。”

  王德邻说:“小柳,我好歹是京都人,多多少少有点人脉,如果你的测绘队成立起来,打算在京都承揽工程,没准我有些时候能帮上点忙,现在说这个有点早,到时候看吧,如果有机会,咱们合作一把。”

  柳侠高兴的简直要傻了:“成,徳邻哥,如果您能帮我接到活儿,工程质量您绝对可以放心,还有提成,我只要签了合同,工程款到不到,我都会先把提成给你。”

  王德邻站起来:“那好,你快点把队伍拉起来,你争取早日开始赚钱,我挣钱多从你这儿拿点提成。”

  柳凌和柳侠一起把王德邻送到门口,柳凌忽然想起来不对:“徳邻哥,你来我们家是有事吧?”

  王德邻使劲拍了一下额头:“真是忙晕了,把正事给忘了。柳侠,先给你说一下,你要的大青砖和蓝瓦,我给那个厂长又打电话了,你不知道,那孙子眼皮子特浅,听你口音不是

  柳侠当然是当真的,所以理所当然地又被三哥抽了几下后脑勺。

  不过,他犯二的代价也仅止如此。

  因为不管他如何态度严肃信誓旦旦,柳川和晓慧也还是把他当做了少年心性尚不成熟的一种表现。

  就好像在遇到真正令自己心动的男孩子之前女孩子大多都有终生不嫁的念头一样,男孩子大多也都有过单身多快乐我一辈子都不想结婚的想法,柳川和晓慧都经历过这个过程,所以也就没太把柳侠今天的话当回事。

  当遇到了对的人,向往婚姻的心挡都挡不住。

  三哥三嫂不穷追猛打,柳侠也乐得轻松自在,他把回来时请冬燕帮忙给晓慧买的裙子拿出来,做为对晓慧失信于同事的赔礼,然后就准备收拾行囊,第二天开路去栖浪水库。

  栖浪水库做为一个没有现成经验可以借鉴的超大型水利工程,虽然前期已经考虑了各种因素,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但建设过程中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临时性的问题,所以不管是勘测还是建设施工,都经常需要临时增加一些计划外的工程。

  像柳侠承接的疏汛泄洪部分,五月份时根据最新的测算数据就又增加了两条泄洪通道,对于栖浪水库这个庞大的工程群来说只是临时增加的辅助工程,在其他地方已经是非常大的工程了,所以柳侠的小队还会在这里呆很长时间。

  这里的工作进入稳定期,不紧张,但却需要随时保持工作状态,两个月前,柳侠让孙连朝和沈克己两个人自己商量时间,回原城轮休,待遇照旧,每个月还多发二百的降温费。

  两位老工程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柳侠已经非常感激了,不可能苛刻地要求他们一直守在工地。

  沈克己是位现代时尚的老爷子,他用孩子们孝敬的钱,春节前买了辆车,在花了一整天时间提心吊胆地从原城开到工地后,老爷子迅速完成了从学徒到熟练工的转变,也因此,他和孙连朝轮岗方便了很多。

  前天,柳侠在回中原的路上,接到沈克己的电话,工程指挥部又有一个很小的临时性辅助工程勘测任务,不急,缪杰尔先生问他们要不要接,如果接,让柳侠最近几天回去谈合同。

  柳侠想尽早赶过去,这样谈完他就能快点回京都和猫儿通电话。

  柳侠想起这个就堵心,荣泽电信局至今都没有开通国际长途业务,他回到荣泽就得暂时和猫儿断绝联系,这对柳侠是真真不能忍。

  星期天早上,吃过饭后,柳侠在卧室换衣服准备出发。

  柳川在院子里洗衣服,隔着窗户让柳侠把刚换下来的家居服扔出来。

  荣泽第二高级中学今年正式开始招生,原来的荣泽高中正式更名为荣泽第一高级中学,教育局也在暑假期间成了个高中段的教学研究办公室,职责据说是指导荣泽高中教育阶段的教学,平衡各个学校的教育资源。

  因此,晓慧不但想教一年级的申请没通过,依然要教高三,还被推选为全校的英语教学组组长——不再是唯一了,有了竞争对手,所以校长要把所有的好钢都用在刀刃上。

  刚刚开业的教育局高中教研部还不时发个通知,让学校提供资料充实教研室的档案,晓慧不得不经常加班写总结、整理英语教学材料交给这个新鲜出炉的第n个婆婆。

  想每星期都能回家看儿子的愿望又成了泡影,晓慧糟心得直想哭。

  所以,现在他们这个小家庭的大部分家务依然是柳川来干。

  今天也一样,晓慧五点就走了,柳川做的一桌子丰盛早餐就柳侠他们两个吃——小莘星期五下午回柳家岭了,下午才能回来。

  柳侠光着膀子把衣服隔窗扔给柳川,拿出干净的牛仔裤和汗衫,他刚把牛仔裤穿进一条腿,听到栅栏门响,接着有人说话:“这儿是柳川家……,你,你就是柳川吧?”

  柳川拉上裤子跑到窗户前。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站在院子正中,说话的是高一点,也就是年轻的那个。

  他穿着印满骷髅头图案的无袖t恤,留着在荣泽被称作“青皮”——就是只留一点点头发茬,接近于光头的发型,通常情况下,这种发型在荣泽被视作地痞流氓最重要的标志之一,无袖骷髅头t恤次之。

  现在,这个人还做出了个街头流氓特有的、微笑着歪着嘴角的轻蔑表情。

  三种身份标志一齐上,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在向柳川强调他的流氓身份。

  矮一点老一点的那个衣服和发型都正常,不过表情比年轻的更……,用柳侠的眼光看,更恶劣,不要脸滚刀肉的那种。

  如果年轻的那个是流氓,那老的这个就是无赖,腌臜菜。

  柳川扭头,手里搓洗着柳侠的浅蓝家居上衣:“嗯,有啥事?”

  “哼哼,”青皮晃荡着走到柳川身边,“没啥事儿,就是听说你搁这儿住咧,来看看,认个门儿。”

  “哦,”柳川回头拿起肥皂在领子上来回抹了几下,“认准了吗?”

  “当然,”青皮说,“半夜三更再来也不会找错地方。”

  “哦,”柳川搓着领子,没有回头,“那现在你可以滚蛋,等半夜三更再来了。”

  青皮和腌臜菜同时瞪大了眼,好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腌臜菜也晃荡到了柳川身边,脸上堆起了和青皮刚才同样的表情:“吔,名不虚传哟,柳队你真光棍儿哈!”

  光棍儿,在荣泽除了指单身汉,也可以指有点道行的无赖和能力出众、有本事、威信高的人,具体是哪个,就看说话人的语气和所处的环境。

  腌臜菜现在指的,当然是第二种。

  柳川手上动作不停,回头笑着说:“咋,有意见?”

  “没意见,”腌臜菜模仿着香港录像片里大傻的经典动作,下巴几乎仰断、面部肌肉狰狞地看着柳川,“不过,柳队,给你个小小哩建议,看看这儿是哪儿!”他右手中指笔直地指着地面。

  “荣泽,”柳川手里换了柳侠的家居长裤,“有问题吗?”

  “知这儿是荣泽,不是您望宁就中,”青皮继续坚持着流氓的经典表情,语气十分优越地说,“想搁荣泽继续混,就给招子放亮点。”

  柳川笑着问:“咋亮啊?”

  “给楚凤河捎个信,叫他给俺姑父哩钱乖乖吐出来,要不,他就等着再断几根肋骨吧。”青皮看来和腌臜菜经常一起看港片,模仿大傻和腌臜菜一模一样。

  “你就恁肯定,下回断肋骨哩一定是楚凤河?”柳川笑的春风和煦。

  “哟,柳川,你啥意思?”腌臜菜转到柳川右侧,“你还敢打俺?呵呵,你别忘了,你不光有单位,还是个领导。”他把领导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对,”柳川依然笑容亲切,“有单位咋?是领导又咋?”

  “吔,柳川,你是想跟俺玩横哩不是?”青皮做了个捋袖子的动作。

  “是。”柳川言简意赅,手在往柳侠的裤腰上均匀地抹着肥皂。

  青皮的眼睛瞪成了铜铃,却张着嘴接不上话。

  “咦,柳川,来来来,你打俺一下试试,”腌臜菜默契地接过接力棒,拍着自己的胸脯往柳川跟前凑:“你信不信我讹哩你倾家荡产,别说继续当领导,我叫你班儿都上不成。”

  腌臜菜彻底不要脸,露出了腌臜菜的本来面目。

  “嗨嗨,”一声嚣张的大笑,阳台的门被紧跟着大开,柳侠只挂着条牛仔裤跳下了台阶,“来来来,跟我打。”

  青皮和腌臜菜同时看向他。

  “来呗,”柳侠对着青皮招手,“我好几年没怎么打架了,现在终于被单位开除,总算可以过过瘾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没工作,还是个腌臜菜,光脚不怕穿鞋的嘛,别说现在自己单干了,就是有单位,柳侠会怕这个?

  青皮和腌臜菜交换了个眼神,继续瞪着柳侠。

  “荣泽不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理解您一下赔进去恁些钱,所以您打凤河哩事没去追究。”柳川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平平静静地开口,“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您哩钱大部分都直接交给了胡永顺,经楚凤河哩手那二十万,也是您自己去交哩,楚凤河没强迫您,也没煽动您,所以,”柳川又带上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看着青皮,“别,欺人太甚。”

  青皮想张嘴说话,柳侠没给他机会,柳侠指着青皮和腌臜菜:“三哥,跟这种人说不出理,这种人就趁打。”

  青皮梗着脖子向柳侠走来:“给,你打我一下试试。”

  柳侠比青皮高大约三公分,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腌臜菜扑过来把青皮拉到了一边,他不管柳侠,对着柳川叫:“柳川,俺知你老厉害,中,你今儿敢跟俺动手,你就等着吧。”

  柳川先对柳侠说:“孩儿,去穿上衣裳。”然后转向青皮和腌臜菜,“我等啥?”

  青皮脸有点红,被吓的,他没想到柳侠一言不合真动手,不过他还是硬撑着继续敬业地学习大傻:“柳川,柳大主任,您媳妇搁荣高上班儿对吧?你好像还有俩双胞胎孩儿……”

  “砰”。柳侠一脚踢翻了石桌前的小凳子,顺手捞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铁制花铲。

  他脸上挂上了和柳川一样的淡笑,慢慢走近青皮:“找死是吧?”

  腌臜菜被柳侠眼睛中的杀气吓尿了,他挡在青皮前天外强中干地大叫:“你想弄啥?你想弄啥?俺兄弟咋你啦?”

  柳川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柳侠:“孩儿,没事儿,这种打锅货我见多了,我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动您三嫂一指头。”他推着柳侠往屋推,“天越来越热,你赶紧穿衣裳走吧。”

  柳侠眯起眼在青皮和腌臜菜脸上浏览了两遍,退到了一边。

  柳川呵呵笑了一声,对面前明显心虚气短的两个人说:“我不光有俩孩儿,还有一群侄儿,一群兄弟,还有爹娘,也就是上有老下有小,呵呵,咋?高建波你没有?”他先看着腌臜菜,然后转向青皮,“还是高建伟你没有?还是……”

  他笑着回到水池边,从里边捞起一件衣服:“董保运董主任没有?”

  柳侠冷笑一声:“哥,那什么董主任是在政府上班吧?礼尚往来,明天我也去找他一趟怎么样?

  打他我当然不会,人家好歹是副县级领导呢,不过,我问问他他一个政府公职人员怎么挣到的五十万总可以吧?问问他一个**党的干部为什么学黑/社会让人进看守所打人、到一个安分守己的公民家里威胁要杀了人家的妻子孩子总可以吧?”

  “您少诬赖人,”高建波,也就是腌臜菜大叫。“俺就是问一下您嫂子是不是搁荣高上班哩,您哥是不是有俩双胞胎孩儿,俺啥时候说杀他们了?”

  “哦,”柳侠不阴不阳地道,“你们没说啊——”

  柳川说:“没说就好。”

  高建伟,也就是青皮,脸涨得通红,眼睛在柳川和柳侠脸上来回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高建波是亲兄弟,荣泽老城人,他们仗着地主之利和不要脸、滚刀肉精神,在荣泽用无赖手段横行了多少年,第一次遇到柳家兄弟这种硬顶着上的茬子。

  以往被他们沾上的人,哪怕百分百占理,被他们连威胁带腌臜,都得忍气吞声地服软,最后主动找个中间人找他们说和,按他们划出的道道赔礼赔钱。

  这次,他们一个已经出五服的堂姑姑找到他们,让他们帮忙讨要五十万的集资款,暗示如果要回来,将来会给他们的孩子安排工作,两个人马上就答应了。

  他们打听过,楚凤河跟个孤儿差不多,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关系比较好也就是柳川和王君禹。

  柳川就是政法委的小主任,他们那个副县级的远房姑父一个指头就可以捏死的小人物,虽然有个兄弟据说在京都部队当军官,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直接针对柳川,他那个兄弟插手的可能性不大。

  王君禹就更不用说了,名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开诊所的医生,还是个老光棍,孩子都没有一个,就算真惹了他,他们连被报复的担心都不用有。

  董保运分析的是楚凤河手里不可能没钱,所以只要下狠手收拾一顿,再不屈不挠地天天找麻烦,楚凤河肯定会乖乖把钱拿出来。

  没想到,楚凤河被打断了肋骨都不拿钱,最后,他们还找不到楚凤河人了。

  荣泽不大,经过这些天的打听和跟踪,他们基本确定是柳川把楚凤河给藏起来了。

  五十万。

  董保运是重用知识分子的政策下来后才慢慢起来的,没有什么家底,五十万对他来说来得不容易,他放不下这笔钱。

  为了儿子的前程,高建波和高建伟也不打算放手这个无本生意。两个人决定从柳川这里下手,用他们这么多年来屡试不爽的无赖手段——拿工作和家人安危相威胁。

  没想到……

  柳侠现学现卖的滚刀肉做派确实让他们没办法,但让他们真正害怕的是柳川那句轻飘飘的“高建波你没有?还是高建伟你没有?”

  除了真正丧心病狂到没有任何理智的人,这世上,谁都有软肋。

  高建波高建伟兄弟也如此,他们用来威胁柳川的软肋,也是他们自己的。

  他们两个都有孩子。

  他们两个都能感觉得到,柳家兄弟不是玩嘴炮的人,他们如果敢对柳川动手,柳川和他这个兄弟就敢加倍地报复回来。

  “建伟,咱走,”高建波拉着高建伟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着柳川叫,“柳川,咱走着瞧,看看带最后咱谁怕谁。”

  柳川眼皮都没抬一下:“哦,那就走着瞧吧。”

  柳侠看着高家两兄弟色厉内荏的背影走远,问柳川:“三哥,这俩杂碎不会真对俺三嫂咋着吧?”

  柳川说:“我借仨胆儿给他们,叫他们试试!”

  柳侠放心了。

  他其实知道,这种无赖,玩的就是个癞□□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死人,你豁出去跟他杠上,他一样没招。

  柳川暗暗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

  凤河在看守所被打,柳川非常非常自责和愤怒,可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柳川说服自己咽下这口气。

  董保运确实损失惨重,并且基于身份,他还不能正大光明地讨账,如果这顿打能让董保运因为心虚放弃对凤河咄咄相逼,那这口气忍得也算值。

  今天高建波兄弟俩这一出,是柳川没想到的。

  不过,柳川基本肯定,今天之后,董保运应该会消停了,至少对凤河会。

  至于自己。

  柳川心中一哂,小鞋他穿的多了,还在乎董保运这一只吗?

  而且,以董保运的能量,他的手一定能够到自己吗?

  柳侠看三哥确实没事,就跑回屋子,穿好衣服出发。

  他在栖浪水库停了五天,签了一份二十万的合同;让沈克己当监工,自己上阵干了四天活。

  然后回到柳家岭住了三天。

  九月三十日晚上,柳侠带着俩小阎王和小萱回到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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