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权色债之色缘 三
长孙无忌回到自己的帐内刚睡了一小会儿，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乱哄哄的有人在嚷，眼见天也亮了，穿好衣服起身出来。就见一名兵士正赶过来禀报：“长孙大人，营帐不远处密林之内发现一名宫女在树上自尽，已然查明是高阳公主的侍女，别的大人不敢做主，让我来请您去看看”。长孙无忌心想：“真是巧了，刚发现有宫女行巫弄蛊，就有自尽的了”。一摆手：“去看看”。来到树林，现场已经有好多人，高阳公主、吴王和一些嫔妃都在围观议论，武才人也在其中，只不过表情淡然，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只见一棵歪脖树上垂着一具女尸，脖子上挂着白绫，眼睛爆凸，张着嘴，舌头红红的伸出老长，鼻孔和眼角还有未干的血迹。高阳公主大声质问道：“是谁逼我婢女自尽的？要让本公主知道，非剁了你不可”。长孙无忌命人把婢女的尸体放下来，先查验了一遍，外表看却是上吊自尽的。站起身说道：“圣上出宫礼佛祈福，小小一个宫女自尽，何必这等惊乱？”。说完看着高阳公主说道：“公主，你的侍女夜晚可有单独出来做什么事情么？”。高阳公主不觉一塞，说道：“一个婢女我哪会看着她了？长孙大人此问何意？”。长孙无忌又看看武才人，武才人悄悄摇摇头。长孙无忌心说：“定是高阳公主和吴王怕被人发现行巫之事，将宫女害死了。此番回到长安，晋王还有的提防”。此事虽不想惊动圣上，李世民还是知道了，却没多问，让人将宫女简单埋葬了。一回长安，李世民颁下诏书，册立李治为太子，令他上朝听政，长孙无忌也算一块石头落地，细心帮助太子打理朝政。这日，李世民将他传入宫中，闲谈许久忽然问道“朕立雉奴为太子，但雉奴懦弱，恐不能守护社稷。吴王李恪英武果断，极为类我，若立吴王可好？”。长孙无忌听了一惊，不知皇上册立完太子为何还要思虑他人，急忙跪地反对。李世民笑道：“你反对立吴王，是因为不是你的亲外甥么？”。无忌答道：“太子仁厚，乃是守成之主。储君至关重要，不可反复更改，请陛下熟思”。李世民想了想，没再做声。出了皇宫，长孙无忌不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看来李治太子之位仍不稳固。悄悄派人找到武才人打听情况，武才人说道：“这几日高阳公主天天来宫中拜见皇上，说了许多吴王的好话，皇上心意似乎有些动摇。还望长孙大人做好应对”。长孙无忌得到此消息，暗想：“原来是高阳公主在使手段。皇上十分宠爱于她，若不想个办法将她制住，雉奴还很危险”。回到府上思谋一天，想出一计，也没找家丁护卫，自己牵出一批快马，直奔洛阳而去。跑了快半天，来到洛阳城外会昌寺，长孙无忌下马，独自来到一处禅房，安静偏僻，要人把辩机和尚找来。辩机便是李昌运的长子，被长孙无忌送来会昌寺交给方丈抚养。除了长孙无忌，任何人不知他的身世。方丈虽然猜到一些，但事涉当朝宰辅，他也没有多问。这年辩机已经二十四岁，长的面如傅粉，品貌不凡，修习佛法已有小成。见到长孙无忌磕头行礼说道：“小僧见过宰辅大人”。长孙无忌扶他起来说道：“辩机，你常常问在下父母何在，不知还想不想见见双亲”。辩机只知自己是被长孙无忌送到寺庙修佛，稍微长大，抑制不住心中亲情，多次问起身世和父母，长孙无忌总是严厉告诫不得多问，否则性命难保。没想到今日长孙无忌会主动问起此事，连忙说道：“辩机无时无刻不想见父母一面”。长孙无忌说道：“你修行佛法可有顿悟？”。辩机答道：“修行尚浅，定力不足”。长孙无忌问道：“可知何为佛法？”。辩机答道：“佛法于世间普渡一切苦厄”。长孙无忌点点头说道：“今日要你效法佛祖大智，做一件今天动地之事，可否答应”。辩机不解，问道：“辩机自小由宰辅养大，宰辅有事尽管吩咐，为何询问起小僧了？”。长孙无忌轻轻说道：“此事干系重大，关乎你的禅法修习，怕不能参悟，而无法承受，所以才有一问”。辩机说道：“宰辅大人但有所命，不敢不从”。长孙无忌说道：“好。我要你接近高阳公主，色诱于她”。辩机一惊，连忙说道：“出家人严禁色戒，宰辅大人您是知道的”。长孙无忌面沉如水，慢慢说道：“你说的是小戒，并非佛理。佛家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这是什么道理？因为佛在心中，在万物万生之中，身形可灭佛却不灭。你也说佛法于世间普度一切苦厄，那么佛法就不是拘泥严守清规戒律，而是要施佛法之行。高阳公主偏心邪术，祸乱宫廷，又喜爱俊俏美男，让无数人惨遭蹂躏。我想要你真正修成正果，舍弃肉身，以广大佛法渡高阳公主脱离欲望苦海，这才是佛祖大智慧所在”。辩机似乎有些明白，说道：“即使我用肉身相渡，也未必能化得了世人的色Y”。长孙无忌说道：“色乃无色，无色乃色。舍你一色，可换天下苍生安定，惜你一色，朝廷动荡，民不安生，你可愿做哪个？”。辩机低头不语，长孙无忌说道：“色乃心生，也为魔欲。你除去世人心魔便是功德一件。为了江山社稷还请答允”。说罢一头跪在地上，伏地不起。辩机不敢受领，急忙也跟着跪下，说道：“宰辅大人折煞小僧了”。长孙无忌说道：“如若你能度化高阳公主，我便打破戒令，让你与父母相见，了去你参悟佛法的最后一丝心愿，要你摒绝一切凡念，真正成为一代高僧”。辩机听到这里再不犹豫，大声答道：“小僧愿听大人差遣”。长孙无忌看他答应十分高兴，有做了个揖才站起身说道：“过些天我要圣上聆听说法，你可准备前往。那时皇子、公主都会前去，我给你找个机会好与高阳公主相见。到时候，就须你小心应对了”。辩机答道：“小僧明白，当会尽一切努力让高阳公主注意辩机”。长孙无忌又嘱咐道：“你之所为，乃佛祖舍己为天下的大慈悲心，正等正觉的大彻悟心，是舍身成仁之意。你要严守机密，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和高阳私好后，要时时把消息告诉我，我好助你成为渡世的高僧。只要去了高阳公主的色Y之心，魔障之心，你便是功德圆满，到时候我绝不失诺，定会让你见到父母”。辩机单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谨记大人嘱托，定会做个渡世的僧人”。长孙无忌见他答应下来，又嘱咐了几句，才悄悄骑马返回了长安，心说：“高阳公主，你非要参与到皇子之争中，别怨我用计反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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