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权色债之归墟 一

　　安然纳闷，心想：“这本书名叫‘初唐悲史’，距今一千好几百年，跟我有什么关系”。正想着，忽然觉得手中发烫，整本书像燃烧起来一般，细细观瞧，四周环境斗转变幻，景象奇特，接着传来金戈铁马阵阵厮杀之声。心惊之余急忙气走丹田，意走心脉，依照推演法行功用劲，猛然感觉身子一沉，进入无边世界，有道幽邃的声音无歇无止的在脑中回荡起来。迷迷糊糊间觉得眼前出现一片山河大地，人来人往服饰装扮都是隋唐模样，自己身在其中，似真似幻，既如旁观又如亲临，脑中的声音和浮现的情景徐徐展现，不知不觉进入隋末唐初之幻。

　　公元609年，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因常年征战突厥，一病不起，眼见灯枯油尽，将儿女们叫到病榻前。长孙晟有三子一女，大儿子战死疆场，二子长孙安业，受封郎将，小儿子长孙无忌这年刚刚15岁，还有幼女长孙珠儿，小字观音婢，取观音大士婢女下凡之意。

　　长孙无忌和长孙珠儿同父同母，与哥哥长孙安业是异母兄弟。长孙晟自知命不久已，放心不下年幼的兄妹，拉着两人的小手，看着长孙安业断断续续说道：“我死之后，家中事务有你掌管，你的弟弟妹妹尚还年幼，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长孙安业心想：“将军府中的家财产业，是我守成，这两个小娃娃只会分家产”，不由露出不肖之色。长孙晟征战多年，最会看人心思，已知他的想法，心中难过，拉着长孙无忌和长孙珠儿落下泪来，哆嗦着嘴唇，似自语似劝慰道：“今后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说完闭目长辞。长孙安业办完父亲的丧事，叫过长孙无忌和长孙珠儿：“如今父亲已去，你们兄妹二人在我家中不得闲逸，应尽心出力。我不能像父亲那般娇宠你们，以免养成慵懒惰性，让人说闲话”。长孙无忌已受冠礼，不愿让他小瞧，说道：“哥哥有何吩咐尽管差遣，无忌外可御敌，内可负重，只是妹妹年幼只有八岁，还请呵护些”。长孙珠儿却答道：“二哥不必过多为我着想，有什么事情尽管使唤好了”。

　　长孙安业害怕他们长大后要分家产，心情不畅，动不动就找个机会责骂两人。故意安排了许多重活，想让兄妹求他，哪知无忌兄妹性格刚强，也不低头服软，无论什么重活，都会按要求做好。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树木抽出新芽，无忌也到了16岁的年龄。自觉年少志高，却受哥哥挤兑无用武之地，郁郁不欢。

　　一日，在城中饮酒，忽听有人小声说话，细一打听，竟是突厥出兵袭扰城池来了。长孙无忌心想：“我在家中也是受哥哥的气用，不如学父亲一般到沙场建功立业”。立刻回府，向哥哥请命要去军前效力。长孙安业正想打发他走，不想他自己提了出来，说道：“你报国之心父亲在天有知也会欣慰。正好我和出战的将军有些交情，你去军前效力吧”。无忌谢过哥哥，回房收拾行装。

　　珠儿见他要走，问道：“哥哥这是要去打仗吗？”。无忌说道：“妹妹，我们在家中没有地位，每日里都干着粗重的杂活，不如到外一拼，也挣个官职回来。你好好在家等着，我定会杀敌归来，荣耀门庭，到时谁还敢小瞧我们兄妹”。珠儿听完默默无语，帮着他收拾好行装。

　　过了两天，大军整备出发，长孙无忌到军前找到大将军高显贵，自报名号。长孙安业事先说过弟弟从军之事，高显贵见无忌英气勃发，很是喜爱，留在中军听用。没多久长孙无忌跟随大军拔营出发，忽听队伍后面有人说话：“你们看怎么有个女娃娃跟到队伍中来了？”。无忌回头看去，见珠儿穿着粗布衣服，小跑着插在队伍里。只好走过去喝道：“真是胡闹，你干嘛到这里来？”。珠儿神色坚定：“哥哥要去阵前立功，妹妹便要帮你补衣做饭，也好有个人照顾，我才放心”。无忌知道妹妹虽小，真要下定决心的事情却绝不会改，只好把她也带在了军中。

　　突厥军善于骑猎，在沙漠草原上纵横驰骋，侵犯之时，用骑兵深入，迅猛快速，打完就撤，隋军跟在后面兜圈子，始终没与敌人正面交战。过了一个月，粮草快要用尽，士兵连日行军，困顿不堪，军心涣散起来。大将军高显贵无奈，只好要将士就地修整。扎营之地离嵩山不远，山内五乳峰下的密林之中，有座寺庙，拥良田百顷，储有大量粮食。隋文帝信奉佛教，对僧人礼敬有加，大修过这座寺庙。因在嵩山少室山脚下的密林腹地之中，赐名少林寺。

　　高显贵将营寨安扎此处另有用意。少林寺受皇族恩赐，年年耕种储粮，所存粮草定可支撑大军找到突厥主力。不过寺院受皇家保护，自己虽然是大将军，也不敢轻易去取要粮草，正坐在帐中发愁，忽听有人说话：“将军可是为粮草忧虑？”。

　　抬头一看，正是长孙无忌，答道：“突厥避开我军兵锋，是要耗尽我们的粮草，如今已入困境，大军急需粮草支援，否则只能败退”。长孙无忌说道：“将军何必多虑。离此不远的少林寺内储有粮草，我愿前去借粮，定能缓解燃眉之急”。高显贵见他和自己所想相同，心中欢喜，又怕他年小职微不能胜任，沉吟着并未答应。

　　正在这时，帐内传来娃娃音：“将军不用担心，我哥哥计谋深虑，聪慧机敏，再加上我的帮助，定能借得粮草”。高显贵见地上站着个八九岁的女童，眉目清秀，定闲从容，字字清晰，大为奇怪，望向长孙无忌。无忌急忙行礼躬身：“将军恕罪。此乃胞妹珠儿，因家中无人照管，只好将她带在了身边”。高显贵听了珠儿的话觉得有趣，问道：“你和哥哥前去少林寺便能借来粮草吗？”。珠儿挺胸答道：“只要我去，便和僧人说一句话，‘童女虽弱，亦知抗侮捐命倾尽所有，僧众慈悲，何恋食粮乎’。大概僧人听了，也不会拒绝吧”。

　　高显贵没想到一个女童竟有如此见识，不由另眼看待起他们兄妹，立刻发下令牌手书，责二人即刻前往少林寺，借用粮草。哪知军中有突厥人的细作，偷听到了谈话，悄悄将这消息告诉给突厥将领哈扎韩。

　　突厥大将哈扎韩曾被长孙晟用箭射伤过，这次来犯不敢轻敌，用了疲兵之法，凭借骑兵快速优势，速战速退，抢了东西便跑，因此还有粮草支撑，只等隋军无力再战时，一举将之击溃。但是隋军一旦去少林寺借来粮草，战法便全部落空，这时心中大急，匆匆安排突厥高手带兵前去半路拦杀借粮的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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