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妖债之恩怨 二

　　胡万金四十多岁年纪，曾经买过一个媳妇，有一年警察突然上门解救被拐妇女，把人送回了老家，他再没结婚。有个孩子给奶奶抚养，自己整日里邋邋遢遢，分给的田也不去种，他哥哥只好帮着种地，多收入一些钱，给他点生活费。文老太太听到说话声，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问：“祸首是谁？”。胡万金咧着嘴，粗声粗气的说：“十多天前村里来个陌生人，二十多岁年纪，说我们这迷信邪异，害人害己。还说有病就医，是天理寻常，为什么非要弄出饮血喝尿那些超越人伦的怪异奇虐之事？还到处宣讲无与人争，福缘随常的理念。我们谨奉星神教法令，全托日星子庇护，哪个信他？偏偏张丰聚将他请到家中，奉为上宾，还替他老婆看病。陌生人现在就住张丰聚家，没事出来和村中人讲养生修性之理，年纪轻轻，竟非常有煽动力，我们诸位是不是很多人见过他面，听他讲过不敬的言语？他就是祸首，请他来的张丰聚就是祸端”。胡万金讲的张丰聚和文老太太年纪相仿，也五十来岁，老伴张顺梅近来身体不适，发烧头痛咳嗽不止。文老太太前去施法，说张顺梅在山里拾柴火的时候中了山邪，服用处女初血便可驱除，否则必死无疑。张顺梅最小的女儿刚刚十九，正是黄花闺女，文老太太指明，日星子为保纯洁，须由亲哥哥破亲妹妹，采血煎药，才能有效。张丰聚还在犹豫，张顺梅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宁死不让自己孩子做出乱伦之事。文老太太当即愤怒离去，断言张丰聚家里再无日星子保护，邪祟侵宅，大祸难免，还可能殃及池鱼。张丰聚日夜担心，眼见老伴身体每况愈下，只好步行到很远的镇里去找寻医生。来到乡镇卫生所，却发现只有一名大夫，根本离不开，无法到村里给他老伴看病。在卫生所，无意间碰见一个帮忙的年轻人，自称叫元于，自幼跟随道教协会的和玄大师学习医术，同时还学习阴阳八卦，道学经法等本事，现在学成出徒，在民间为百姓看病义诊。听到张丰聚家中事情，愿意跟着去给把脉看病，如果治好病，分文不收，只需他到最近的道观烧柱香便可。张丰聚病急乱投医，虽然看元于甚为年轻，不见得有本事治的了老伴的病，也无计可施，便答应了他。元于立即收拾物品，背着小包，随他一同来到了老牛沟村。到了村口，点开星目观瞧，见村内戾气弥漫，邪云压顶，不由暗暗吃惊。元于师门承上古列谒一脉，依照“元武始一，兴道致和”的排字顺序，论字循环，生息不灭。他的师父和玄为“和”字辈，弟子便是元字辈。和玄一共收了八名弟子，取“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的意思，依收徒顺序赐了弟子名字，元合为大弟子，元于是六弟子。和玄大师一生心血倾注在道家，毕生精力兴扬道法，应邀参与道教协会事物，尽心尽力不敢松怠，后来年事渐高，辞去职务，隐入山林坐定成道了。元于秉承师意，深入民间，凭借所学，行善积功，扶救民生。那时星神教在全国已经掀起波澜，操纵信徒任意妄为，稍被管束，便聚众闹事，大肆宣讲政府剥脱百姓的宗教信仰权，迫害信徒，造成国际影响。政府一时对星神教定性不明，只好采取温和手段，由道教协会、佛教协会和儒学研究会等非官方组织，对民众加以善导，效果不佳，反而让星神教越发猖獗，各地受害严重，有的地方百姓愚昧到只听星神教教诲，哪怕是怪诞荒唐之事，也顺从遵守，严重的还出现集体自杀现象。元于向张丰聚打听了下情况，知道老牛沟村受星神教荼毒颇深，便想让村民更张正道，善信归元。由于镇子离村里很远，张丰聚一来一去用了三天时间，到了家已经是第四天早上，老伴已然昏迷两天。从儿女口中得知，他走这几天，家里发生了怪事。一到晚上，窗外便会出现一张巨大的黑脸，紧贴着窗户，像盯着屋里的人一般。睡着后，能恍惚看见人影站在身边，或哭或笑，想醒却醒不过来。全村人都说日星子不再保护他们，山邪作祟，要收走性命。张丰聚的儿子和小女儿跑到文老太太家跪拜恳求，愿意按照日星子的旨意办事，还要加倍供奉，只求日星子帮助。文老太太听后中了邪似的在屋中又蹦又跳，嘴里不停的说：“污秽之人，污秽之人”。围观的村民认为日星子发怒，强行把两人撵走，接着对文老太太又跪又拜，才让文老太太安静下来。俩儿女回到家中，眼看母亲难以救治，长吁短叹没有办法，只好等父亲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元于进了屋见张顺梅已经昏迷，来不及休息，先给号了脉，翻了翻眼皮，查看病情，接着开出一道药方。这药方里的几味药都是草药，山中就有，张丰聚带着全家人一起上山，当天中午采了回来。元于要张丰聚找来一个大葫芦瓢，把采来的蒿草放在瓢内，用冷水浸泡，而其它草药都放到煮饭的大铁锅内，添上水熬了四个小时。收火后，铁锅内剩下底部浓浓的药汤，全部盛出，再将瓢内蒿草冷水换装到一个小铁罐内，拿捣蒜的蒜臼用力挤压，等清水变得墨绿，一股脑倒进药汤内。全部弄完，张顺梅已经失去意识，咽不下药汤了。张丰聚悲伤顿足，哭出声来。元于却不担心，说道：“大叔不必着急，婶婶病体过虚，导致阳灭阴长，拢不住魂魄。现在我行道法，定会重燃阳火，收魂归元，到时候婶婶便可苏醒服药”。张丰聚喜出望外，激动的说不出话。小女儿怕他不尽力，羞怯说道：“小哥，只管，只管救我妈妈，仙家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照办”。元于一愣，随即想起张丰聚说起**饮血的荒谬之事，急忙解释：“我学道求医，宗正为本，道家光明，怎会有荒唐要求？”。说罢，一手按住张顺梅人中，一手抽出一张乾坤灵符在空中晃了几晃，只见灵符“噗”的燃成一团火，元于立刻将火团点在张顺梅额头，大喝声：“着”。张顺梅额头火光闪了几下，现出蓝光，势微渐弱，竟要熄灭。元于脸色一变，急忙让张丰聚取来一盆清水，从包中拿出一块八卦四柱盘放入水中，又抽出一张灵符，虚晃几下，往水里一点。只见八卦四柱盘正中间的圆孔呼的升起一道笔直火焰。元于用手指在火焰上一剪，像剪东西般截下一段火柱到了手上，待火苗燃稳，立刻按在张顺梅额头，用另一手点住人中，口中大喝：“起”。就见张顺梅额头呼的窜起黄色火柱，稳稳直立。元于这才松手，把了把脉，双手一合，盆中与张顺梅额头火光同时熄灭，只听床上张顺梅轻轻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虽然虚弱，但已经恢复了意识。张丰聚没想到请来的年轻人如此本事，信心大增，立刻将汤药喂服给老伴。张顺梅喝下汤药，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过了一个小时，再试体温，竟然退烧了。张家人立刻将元于奉为上仙，跪地就拜。元于急忙侧身躲开，将他们扶了起来：“道家治病救人本为理所应当之事，真若想谢，别忘了去附近道观上柱香”。张丰聚作揖答应，小女儿忧虑道：“现在每晚山邪作祟，恐怕我们家在劫难逃”。元于一笑：“你们家中确实有东西作祟，不过我能将其驱除，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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