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债务 一

　　安然看黄衣女子挡着路不让开，上前推她，触手冰冷，寒意逼人。黄衣女子向旁边一让：“你看看能出去么？”。安然见黄衣女子身后是一条更小的山路，旁边有五棵树，上面系着许多长长的黄色布条。天空大雨倾泻，反而没有了风，黄布条散乱的垂在地上和黄衣女子遥相呼应。安然想：“这五棵树应该在大坑之后，小路的更深处，怎么把车指挥到这里来了”。黄衣女子让他看清道路后往回一站：“你们现在遇到了鬼砌墙，越走越不对，不听我的话，真的出不去”。安然索性顺着她问：“你怎么让大家出去”。女子低着头发出咯咯的笑声：“答应还债，带我上车”。安然答道：“带你上车可以，还债的事即便答应了，也不知道债从何来，从哪还起”。黄衣女子抬指指自己：“明天我们见面，详细说给你听，怎么样？答应了就有办法出山”。安然看黄衣女子说的肯定，十分好奇，答应道：“好，明天等你，不见不散”。黄衣女子身子不动，轻轻点点头：“带我上车”。安然站着不动：“都答应你了，还没告诉我怎么离开”。黄衣女子阴气习习的说：“带我上车，你站在司机旁边便可出去”。安然不信：“这么简单？”。黄衣女子霍霍笑道：“就这么简单，之前不是说了吗，他们不敢惹你。只要你在车窗前露脸，鬼都害怕”。安然更加不信：“我还成了辟邪神物？胡说八道”。黄衣女子不再理他，自己往车门口走，嘴上说：“再不上车，恐怕真出不去了”。安然只好跟着上了车。车里的人看安然和黄衣女子站了一会，前后脚上了车，不由得心惊肉跳。黄衣女子站在车上，摘下帽子，用头绳扎好头发，让人看清面容，向车内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今天和骆驼户外一起出来，他们点错人数把我落下，等了好久也没联系上人，好不容易看到你们的车，能不能带我回去，给大家添麻烦了”。声音清澈动听，语调柔软，切切相求。车内人轰的一阵躁动，有人大叫出来：“我靠，刚才谁在车里讲鬼故事吓唬人，人家美女走丢了，还不帮忙？户外出行相互帮助的宗旨都忘哪去了”。向导细细看了黄衣女子容貌，见她模样俊俏，和大坑里发现的两具女尸毫不相同，只是穿着相似，长出了一口气和领队说：“虚惊一场，虚惊一场”。领队纳闷，恍惚间觉得发生的事情似真似幻分不清楚。全车人只有司机和安然在黄衣女子的身后看不到她的样子。安然想走回座位，黄衣女子在他身前低声说：“忘记告诉你的话了？站在司机旁边，否则别想出去”，说完话，自己走到最后面一排的空座上，坐了下去。安然等她坐好，凝目看去，车内光线黑暗，怎么也瞧不清她的长相。刚要向后走，听见司机喊道：“前面是什么”。安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到驾驶室：“师傅，怎么了，我站着给你看看路”。司机刚刚看到大客车下有淡蓝色的磷光闪动，似乎什么东西趁着雨中夜色，正在接近客车。安然一发问，忽隐忽现的磷光闪了几闪，消失无踪。安然指着外面的路大声说：“师傅，快看，车子已经回到正路上了”。司机仔细观察，确实回到了山里的大道上，连忙脚踩油门开走了。出了山道，公路两旁路灯明亮，大家都松了口气，安然坐回位置上，精神松弛下来，合上眼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他：“到地方了，下车”。安然睁开眼，看好几个人拿着行李下车，其中一人经常一起出队，看他睡着了，把他喊醒。安然一边收拾背包，一边站起身向后面看，没见到黄衣女子，问道：“骆驼群那个女的呢”。旁边的人说：“第一站就下车了”。安然哦了一声，心想：“到最后也没看清她的样子，看来她是寻我开心的。还说约我见面，联系方式都没有留，怎么见面，只是说说罢了”。转而又想：“我听了她的话站在车前面，大客车真的开出来了，是巧合还是我辟邪？”。这站是最后一站，大家都下了车，各自回家。安然回到屋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睡到天亮。第二天到公司上班，才进门，万青竹过来问：“才到？等着你面试呢，过半小时了”。安然一拍脑袋：“哎呀，昨天去爬山，浇了一身雨，睡过点把这事都忘了，应聘的人看过了？”。万青竹是安然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大他4岁，今年30出头，小时候两人常在一起玩，后来安然要开商贸公司，便合伙经营。安然出资百分之六十，万青竹出资百分之四十，主要经营服装和食品。公司开始只有他们两人，经营两年后，业绩好转，又陆续招了三名业务员，随着业务量增加，公司同步开展线上销售线下体验活动，行政事务激增，两人实在忙不过来，便在网上登了招聘广告，聘用一名行政文秘，由于待遇很好，应聘的人居然很多。万青竹听安然这么问，答道：“我看着合适的一共有三人，你面试面试，从这三人当中选一个吧，长的还都不错”。安然轻轻敲了他一拳：“都是结婚的人了，还看女孩子，小心嫂子生气。我们选的是文秘，又不是选美，长相不吓人就OK”。万青竹用手指指两人的办公室：“她们在里面等着呢，我出去跑业务，今天有个客户要去看体验店”。安然点点头，走进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个女孩，看样子都很年轻，长的确如万青竹所说很是漂亮，穿的职业装，只不过样式和颜色各有不同，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安然自我介绍：“我是安然，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欢迎你们来应聘”。三个女孩站起身点头问好。安然淡淡笑笑：“不用客气，我们一个一个来面试，先留下一人，麻烦另外两人在门外稍等一会”。三个女孩互相看看，其中一名穿着浅灰色职业装的女孩说：“我先来吧，面试完这家公司，还要去别的公司，这老板太没有时间观念，在这没发展，后悔等着了，让我先应付下算了”。另外两名女孩听她这么说，心中一乐：“当老板面说这种话，还能录用你？让你先应个景吧”，便退出屋外。安然刚刚听到这女孩说的话，皱着眉说：“后悔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用面试了，走吧”。女孩看屋里没了人，忽然咯咯笑起来：“我是赴昨晚之约讨债来了，你忘了么，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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