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节 精神打击

　　克里斯蒂安纵马狂奔，片刻就到了勒拿河西岸，麦克马洪部队驻防的位置。

　　这次该这群人遭殃了。也活该他们倒霉，这支队伍因为麦克马洪的严令，所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河对岸的方向，压根没有料到，会在今天晚上遭受到来自于背后的一个疯狂骑兵的突袭。

　　当听到克里斯蒂安的马蹄声的时候，第一个3人一组的巡逻小队才刚刚转过头来，下一刻，他们就感到脖子一凉，犹带着惊愕表情的脑袋就已经飞上了天空。

　　见到这样恐怖的情形，盗贼们惯有的无纪律性立刻发作了，步兵们纷纷扔下了自己的武器四散逃命。

　　这让克里斯蒂安的工作更加轻松了，他纵马狂奔，挥舞着马刀，如同割稻杆一样，无情而又快速的赶上，并收割着惊慌的步兵们的生命。

　　高缓的目的可不是仅仅干掉几名步兵，在麦克马洪的大部队追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让他们心胆俱裂的恐怖一幕。

　　只见克里斯蒂安纵马奔向一座岗哨，两者交错的瞬间，他抽出马刀，用刀背轻轻的拍了一下岗哨的柱子。

　　下一刻，那根有人大腿粗细的圆木就如同遭到了重型攻城锤的全力一击，稀里哗啦的散架了。整座岗哨就被这么轻而易举的一击轻易的解体了，楼上的人和弩炮摔倒再一阵烟尘之中。

　　麦克马洪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一阵阵发寒。克里斯蒂安摧毁岗哨的这一手玩得太过惊人，绝非是5级战士所能表现出来的实力。

　　麦克马洪深知这些岗哨可不是豆腐渣工程，而是实打实的军事级瞭望塔，就坚固程度而言，是可以扛得住3级战士的正面打击的。

　　但克里斯蒂安仅用轻轻地一击，就将一座岗哨直接阶梯掉，可见他这对于力量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基本上达到了让人连想都不敢想的高级别战士的层次。

　　这其实要感谢高缓，克里斯蒂安本身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但高缓提前用精神力计算出了这些岗哨支撑柱的共振频率。当克里斯蒂安用刀背将斗气注入这些岗哨的支撑柱的时候，高缓将这些斗气调整成了和这些岗哨一样的振动频率。用“共振”这一物理原理，轻松地摧垮了这些看起来很坚固的柱子。

　　克里斯蒂安就这么欢快的纵马一路跑过去，身后那一大群骑马追逐却不敢靠近的强盗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轻松愉快的，将一座座自己辛辛苦亏搭起来的岗楼一一拍到，仗着马速写意的屠杀跑不快的步兵。他们的心中别提多痛苦了。一时间，屈辱，愤怒，惊讶各种感情交织在群盗的心头。

　　看着自己的人被克里斯蒂安轻松地屠杀，麦克马洪同样心如刀绞，不过作为领袖，他最终还是想出了最正确的办法，他对着群盗大喊，“弟兄们，快拿起你们的拒马枪。结枪阵，用枪阵来拦住他。”

　　这无疑是步兵对付强大的骑兵所能有的最好的办法。须知，马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这个魔法世界的马更是聪明健壮。当一匹马面对如同野兽巨牙一般的枪阵时，即使它身披重铠也绝对不敢冲撞。

　　听到麦克马洪的命令，惊慌的步兵们才如梦初醒。他们连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骑枪，拥挤在一起，结成致密的枪阵。眼见如此，克里斯蒂安只得一勒缰绳，纵马躲过枪阵。

　　不能纵马狂奔的克里斯蒂安，就等于没有了爪子和利牙的老虎，立刻变得不那么可怕了。群盗一拥而上，挺着长枪，开始包围克里斯蒂安。而那些还没有被摧毁的岗哨上的哨兵们，也从突袭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调整了弩炮的角度，对准克里斯蒂安开火。

　　眼见事已不可为，克里斯蒂安倒也干脆，他纵马跑到河边，一纵身，从马身上又跳到了勒拿河中。整个身体沉入了黑暗的河水之中。

　　群盗愤怒的跑到河边，掏出弩弓，举起标枪，对着克里斯蒂安投水的位置，不断地射击。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徒劳的。克里斯蒂安早已口中叼着苇管，顺流凫水远去了。

　　克里斯蒂安和高缓联手的这一通胡闹效果非常明显。给麦克马洪的部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打击。战后统计，有27人被杀，5人重伤，另外还有6座岗哨被完全摧毁了。

　　但是不单单是物质方面的损失，对于群盗精神上的打击才是最为严重的。克里斯蒂安仅凭他一人一骑，就可以给群盗造成如此的伤害，还能全身而退。

　　这对于麦克马洪部队的士气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克里斯蒂安真正的实力。也意识到了，以他们的能力，是完全无法奈何克里斯蒂安这样的5级战士。

　　至此，失败的情绪开始根植于每一名盗贼的心中。无论麦克马洪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已经没有完全没有信心赢得这场战争了。

　　这正是高缓所要达到的目的。现在，这只胆敢追击克里斯蒂安的军队，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群待宰羔羊，他需要的只是寻找到一个机会，给他们施以致命的一击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找到迪克他们那支秘密小队。

　　迪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呢？为什么克里斯蒂安今天晚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依然没有现身？

　　答案是，他们都受了伤，正老老实实的藏起来养伤中。

　　和5级战士杰拉德的一战，秘密小队的所有成员都伤的不轻。尤其是战斗到最后的迪克，他受的伤最为严重。虽然哈利把缴获的治疗伤病的炼金药剂大部分都用在他身上了，但他也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所以秘密小队在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行动的能力，他们集体躲在了离小木镇不远的一个山洞里面。麦克马洪制作的种种陷阱只是对瞎子抛媚眼的白费劲行为。

　　不过除了养伤之外，他们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审讯他们的俘虏，5级战士佣兵杰拉德。

　　哈利主动承担了审讯杰拉德的任务，可怜的杰拉德被他们关进了一间满是各种刑具的山洞里面。

　　当哈利走进这件山洞的时候，他发现皮普把这件山洞布置的异常恐怖。整个山洞笼罩在炼金火焰的幽暗光芒下，杰拉德被指头粗的铁索缠的严严实实的，端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

　　在山洞四周的墙上，挂着沾满了盐水的皮鞭，阿诺德正在烘烤着烧红的烙铁，皮普则把玩着一把反射着冷锐光芒的铁钳。说实话，他们都对杰拉德恨得牙痒，打算好好修理修理他，出口恶气。

　　哈利没有让他们动刑，而是单刀直入的对杰拉德说道：“杰拉德·特尔拉尔先生，我只想告诉你这样的一个事实，阁下身为一名佣兵，居然袭击我们，还打伤了我们多人，不觉得有违你佣兵的身份么？”

　　闻听此言，杰拉德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毫不客气的反驳道：“羞耻？哎呀我呸，你们这帮强盗，别血口喷人！是你们先袭击的我们好不好？身为佣兵，没把你们这群强盗杀光，才是真正的给佣兵们丢脸。”

　　“你是否承认受雇于道尼联盟的事实？”哈利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杰拉德勃然大怒：“我不知道什么狗屁道尼联盟，不过作为佣兵我有为我的雇主和任务保密的义务。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本人是有着正规执照的战士佣兵，所有雇佣我的所有的文件和程序都是合法的。”

　　“为了你的雇主和任务保密，阁下还真是忠心，不过你这种忠心可是会让你倒大霉啊。”哈利冷笑一声。

　　“这是我身为佣兵的荣誉，岂是你们这些区区盗贼所能理解的？而且不要奢望靠用刑就可以使我就范。在下虽然学艺不精加上轻敌才被你们擒住。但别以为我是和你们一样的废物软骨头，你们这些可耻的盗贼，我呸！”杰拉德依然表现的非常硬气，嘴里盗贼长，盗贼短的不住的骂道。

　　哈利皱了皱眉，发现这位直性子的佣兵被骗的还真是不轻，他长叹一声，“唉，可惜要让阁下失望了。对不起，我们不是盗贼，而是正规的公国的押送部队。”

　　这句话让杰拉德心中咯噔一下，刚才的嚣张气焰也消失大半。他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什么，正规部队？你们不是强盗？”

　　其实早在双方交手的时候，见多识广的杰拉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10人的小队都有3级战士的实力，而且他们联手对敌时候的整齐划一的阵型和配合，绝非一盘散沙的盗贼所能玩得出来的。

　　他一直都抱有这样的疑问，如今哈利的说法，和他心中怀疑正好能对的上号。所以他态度稍微有所转变，不过他并不笨，马上又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明？”

　　哈利从怀中取出安德里安家族的魔法徽章，扔到了杰拉德面前，“这就是我们的证明，看看吧。”

　　一看到这枚徽章，杰拉德彻底傻眼了，作为佣兵，他当然知道对于帝国的大贵族而言，家族的徽章都带有完全无法假冒的魔法。而眼前的魔法徽章，更是一枚公爵级贵族的。

　　杰拉德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眼前这伙人绝对不是盗贼，而是一支大贵族私军。自己应该是稀里糊涂的卷入了一场贵族的权力争斗之中。

　　接下来他想到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实，虽然自己是出于不知情的状态，但是攻击了一支公爵家的私军，这在佣兵王国，是和“临阵脱逃，抛弃战友”同级别的重罪，甚至判罚更为严重。

　　杰拉德不禁觉得悲从中来，心如死灰，自己的命实在是太倒霉了。前一个罪名还没有洗脱，这又稀里糊涂的背上了一个新的更重的。自己这辈子看样子是没法翻身了。

　　这还没完，哈利接着告诉杰拉德一个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我们是属于安德里安少公爵克里斯蒂安阁下的私军，现在这支部队的最高领袖就是少公爵本人。阁下是一名5级佣兵，和我们少公爵同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尼古拉斯侯爵派你来，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我们少公爵的吧？”

　　哈利的语调越来越冷了：“不知道谋刺一名少公爵，在你们佣兵王国里面算是什么重罪。杰拉德·特尔拉尔先生。”

　　闻听此言，杰拉德感觉浑身发冷，如同筛糠一般颤抖。谋刺一国最高领袖，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自己将成为盖亚帝国和佣兵王国的天字第一号重罪犯。天下之大，将完全没有自己的去处了。

　　而且雇佣自己的尼古拉斯侯爵，正是安德里安公爵家的下属！杰拉德立刻想到，他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撇清自己“弑主”的嫌疑。这老东西是无论如何不会为自己，一位低贱的“卖剑的”，站出来说话的。只会配合对方将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把所有的黑锅都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他甚至可以想到，自己的头像挂在最高悬赏的通缉令那一档里面。然后无数他的前同事们，会像看到腐肉的秃鹫一样，争先恐后的来砍掉自己的脑袋领赏。

　　看到杰拉德一脸颓丧，瘫在椅子上直不起身的样子。哈利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已经成功突破了杰拉德的心防，现在是他玩死对方不偿命的时间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绝望，毕竟你攻击我们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说成是一个误会。”哈里边说边拍了拍杰拉德的肩膀，能感觉他全身都僵硬的如石头一般，“你明白吗，能否洗脱你的罪名，就看我们如何陈述这件事情。”

　　哈利的话，如一束光照进杰拉德一片黑暗的心田，让他有一种从全部的绝望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感觉。他立刻抬起眼来，用渴求的目光看着哈利。

　　看到已经成功的勾起了杰拉德的情绪，哈利接着骗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如果你按照我们所说，在关键时刻为我们作证的话，我想我可以说服少主取消对你的指控。”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只要能撤销对我的指控，任何事情我都答应。”杰拉德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很好，我需要你写一份声明，证明是尼古拉斯侯爵雇佣的你，并且要求你来谋刺安德里安少公爵阁下。只要你在声明上签字，我就会为你求一道少主亲笔签署的赦免令……”

　　赦免令，又是赦免令，这东西对于绝望的人果然是有救命稻草之功，不仅敌人用它忽悠了一帮盗贼来对付克里斯蒂安。现在哈利也要玩一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也要让道格拉斯他们试一下，自己的招数打在自己身上到底疼不疼。

　　听了哈利的建议，杰拉德默然无语半响。心中实在是天人交战，困难的很。

　　因为哈利的要求，本质上就是让他出卖雇主。作为佣兵，最重要职业道德之一，就是要为自己的雇主保守秘密。但是眼看那可怕的罪名就像是一道勒在脖子上的绞索一般，自己是否还要顾及所谓的佣兵的道德？

　　哈利岂能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给杰拉德提出了建议，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坐在审讯室的一角等着杰拉德的答复。

　　良久，杰拉德才长叹一声，用极低的声音对哈利说道，“给我拿些纸笔来吧，拜托了。”

　　纸笔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杰拉德正要提笔写字的时候，突然从洞口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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