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训练2
克里斯蒂安一边闲庭信步般的和迪克对练着木剑，一边不断指正他的缺点。
“你一定要用强剑身来格挡弱剑身……步伐不要太大，要给自己留有一定的余地……反击不要太狠，对的，像这样会导致你自身失位……如果你刚开始练剑的话，最好不要试图用躲闪的方式来避开我的攻击，一个后撤步更保险一些……”
可怜的迪克恨不得自己有两个脑子，一个脑子用来记自己的少主到底说了点什么，另一个脑子控制着自己暂时还跟不上反应速度的手和脚，尽可能将自己的那点微末可怜的剑技在少主面前表现出来。
不过迪克这样的窘境并没有维持多久，精通剑技的克里斯蒂安仅用了几招就将迪克的木剑再度打落地上。迪克懊恼的低下了头，匆匆的捡起自己的木剑，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但这不足与和迪克心中的痛苦相比，是啊，自己那两下子剑术，怎么能跟吟游诗人口中，勇武过人的少主对比呢。
“挺有两下子的嘛，看得出来，你有过剑术的基础。”克里斯蒂安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望着因为羞愧和内疚而满脸通红的迪克，顺手将木剑挽了个剑花挂回腰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人教过你练剑么？”
迪克低下头向克里斯蒂安行了一礼，不敢抬起头来，只是用惴惴不安的语气说道：“回少主的话，我叫迪克，哦不，我是你卑微的仆人迪克，大伙都叫我’灰鸭’。我的养父曾经教过我一点剑术。大蓟村的老摩尔玛，他是少主你大蓟村庄园的执事和村长。”
“抬起头来看着我，灰鸭迪克，这是命令！”克里斯蒂安突然敛起笑容，改用命令的语气对迪克说道。
迪克连忙抬起头来，只见克里斯蒂安湛蓝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的双瞳，他用坚定地语气说道，“我能感觉的出来，灰鸭迪克，你是一个有潜力的人。不要畏惧，不要急躁，潜下心在这里努力地练下去。希望有一天我，安德里安公国的克里斯蒂安，能有幸册封你为一名骑士！”说完，克里斯蒂安重重的拍了一下迪克的肩膀，不等迪克有所表示，就转身寻找下一个练剑对象去了。
迪克怔怔的看着克里斯蒂安的背影，刚才少主的话，让迪克的胸口中的激情险些要爆炸开来。
我是谁？迪克自问，一个没有姓氏，没有自由，没有特殊的能力，卑微的和地上的尘土差不多的领民而已。然而，就在刚才自己的少主，那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高贵之人，用一种坚定的口气告诉一事无成的自己，希望有朝一日册封自己成为一名骑士。
我的领主居然相信他的一名领民可以成为一名骑士，这世间还有比报答这种信任更值得一个男人为之奋斗的事么？
眼睛突然一酸，一滴眼泪从迪克的眼眶中滚落下来。我一定要做到，迪克在心中呐喊。我，迪克·灰鸭，一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的孤儿，一个会点剑术和射术的青年，一个连一个金币都挣不到的穷光蛋，为了相信我的那位少主，我一定要，做一名骑士，一名任何人都比不上的骑士。
迪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那股不停翻滚的激荡，他用左手擦看眼泪，右手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木刀。转过身来，大吼一声，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一样扑向自己下一个对手。
当钟楼的时钟敲响12下的时候，汉尼拔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哨子吹了起来，他大声的宣布：“剑术训练结束！放好你们的武器！”
意犹未尽的迪克，带点不情愿的跟大伙一起将木剑放回武器架上。他发现，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即使只穿一件皮甲，不止他一个人身上出汗了。
“现在集体列队，去餐厅吃午餐吧。”汉尼拔的下一句话，让现场发出了一阵骚动。不由得这些人不惊叹，在这个时代，普通农夫过得都是一天早晚两餐的生活。午餐是属于骑士以上的有爵位的贵族的奢侈特权。而如今，这300多人居然可以奢侈的吃午餐，所有的人都感到特别的不可思议和兴奋异常。
午餐并没有辜负大伙的期待，虽然是每人一份的套餐，但比早餐要多了一些绿色的蔬菜，依然有大量的白面包和肉类，甚至每人还分到了一条手掌宽的炸鱼。克里斯蒂安依然带着汉尼拔和西庇阿和受训的学员们一起在餐厅吃着一样的套餐。此时餐厅中的学员们看他的眼神已经由惊疑慢慢的转变为佩服和尊敬。
一顿饱餐之后，按照汉尼拔的要求，所有的学员都被领回宿舍休息1个小时，在下午13：30的时候继续到跑马场集合，进行下午的训练。这条规矩是高缓定的，这个时代，阑尾炎就是不治之症。高缓可绝对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在他的心中，这支用大量黄金堆出来的军队都是未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嫡系中的嫡系。也是未来构建一支强大军队的种子。
13：30，在仆人们的引领下，学员们准时集合到了跑马场上，这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跑道上横排着近百根木桩子，每根桩子上都绑了一头活着的大肥猪。按照汉尼拔的要求，学员们被排成了三队，每人发了一把匕首。
“第一排，上前，刺击脖颈。”汉尼拔用尽全力吼出了命令。
迪克正好被分在了第一排，作为有着无数宰杀猎物经验的专业猎人，他对于这样的毫无技术含量的杀戮，觉得索然无趣。他大踏步上前，将匕首深深的刺入肥猪的脖颈，轻松的一侧身，躲开拔出匕首之后汹涌喷出的猪血。这一击非常完美，只有右手稍微溅上了一点猪血而已。
其他人可就没有迪克的技术和镇定了，迪克这一队，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大部分人都被喷了一身一脸的猪血。他们和在场的大部分学员都立刻弯下腰去，吐出了刚吃下去的午餐。甚至有几个人直接晕倒过去。
汉尼拔同情的看着这些人，那些晕倒过去的人，他们被淘汰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三十年战争”的战火并没有太多波及到安德里安公国，公国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战场真实的样子。用这种方式给他们练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汉尼拔强行压住胃里翻滚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发出命令，让第二排和第三排上前攒刺肥猪。
三队人连续三轮刺击过后，跑马场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地的碎肉，遍地流淌的鲜血和发出恶臭的呕吐物。大部分的学员们已经吐得腿脚打颤，四肢发软。只有少数几个人，依然顽强地站着。这其中就有迪克和皮普两人。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残酷的主意也一定是高缓出的。冷兵器时代，初上战场的人，除了万分之一的神人之外，剩下的甭管你是武功盖世还是天赋异禀，当他看到无数的残肢断臂和四溅的鲜血的时候，唯一的反应除了呕吐还是呕吐。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种应激反应足以要了大部分新兵的命。所以，必须让这些学员通过屠宰生猪的方式，提前习惯并度过见到血腥的不适感。
除此之外，在旁边观察训练的克里斯蒂安，虽然没有和学员们一起上手杀猪，但也被这种场景恶心的不行。他也哇哇吐了好几口，高缓本以为他会借此回到卧室休息，或者向自己抱怨几句训练残酷之类的话。但是少年什么都没说，只是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依然倔强地站在训练场上继续观察训练。
寒冷的冬风吹过，一地的秽物很快被冻成暗红色的冰坨。一伙拿着清洁用具的仆人们快步走来，训练有素的将这些秽物都清扫干净了。当最后一坨秽物被清走之后，两名仆人费力的将一个半人高，装的满满的皮口袋搬上了高台。
台下的克里斯蒂安冲高台上的汉尼拔点了点头。
汉尼拔大吼道：“全体都给我听好了！这不过是第一天的训练内容，之后的训练将更加残酷，血腥，严苛。我们要训练的是真正的勇士和少主最忠诚的追随者。这里不需要懦夫，不需要软弱，不需要娘们一样的**。我们需要的只有铁血、纪律和拼命。”说着，他解开皮口袋的袋口，奋起一脚将口袋踢下了高台，袋里白花花的银币“叮叮当当”的撒了一地，
汉尼拔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银币，“受不了的人，从地上捡起一枚银币，然后夹起尾巴滚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捡起银币的人，欢迎来到地狱。”
汉尼拔说完之后，大部分的人垂头丧气的从队列中走出，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一枚银币，低着头走出了跑马场。想要成为一名骑士的迪克自然不会加入此列。
不仅如此，迪克很高兴的看到皮普和哈利都不在这些人当中。矮小的皮普骄傲的挺直了胸膛，甚至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匕首上残留的鲜血，轻蔑的看着走出去的人。而是哈利尽管因为刚才过于剧烈的呕吐而虚弱不堪，但他依然勉力站直身体，眼中闪烁着不屈的目光。你们两个，真是好样的。迪克心中暗想，作为大哥，我可不能输给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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