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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大明北征


  陈小六带来了最新的军报,加上前些天张三带来的消息,都透露出诡异。

  皇上反应之快超出了所有人,超出了兴和所事件之外,他老人家早已经带领着大军动了起来。

  这个时代通讯最快就是靠马跑,怎么兴和所被攻破的第二天,朝庭就宣布出征,皇上随即就带着人马上路了,这太罕见了。放以前,准备粮草调动军队至少要一年时间。

  是年二月,也就是在兴和所指挥使被杀之前,户部已经开始征发运军粮,从这点上看,尚书夏原吉虽说反对北征,但皇上一决定了,他还是勉力做事。

  而且从这个时间点上看,自去年十一月,鞑靼犯边以来,皇上很可能一得到消息,就下了北伐的决定,或是说,皇上早早就想对鞑靼用兵,一直在等机会,等借口,感谢阿鲁台。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二月时全国征集驴三十四万,车十七万七千五百余辆,民夫二十三万五千余人,运粮三十七万石。

  除了夏原吉曾经坐镇开平外,成安侯郭亮也到位,负责粮草等事宜,如今的开平卫已经不在是朱四郎当初经过时的模样,各地的军粮民夫云集,已经成了北征的大本营。

  三月皇上自北京出发,经榆林到宣府以东的鸡鸣山,与此同时,风传阿鲁台已经自兴和一带撤离。

  大军没有走山阳辅过,但各路调派的军队和征集的粮食,不少都从山阳辅过,另外,山阳辅的辅丁们也是累的个要死,过往的人多,又都是公务,没油水,却不能出错,都要服侍好。

  外地的军马不知山阳辅的底,可宣府的军堡都知道山阳辅有好酒有美食,吃了喝了还想弄点带着的大有人在。

  辅司是长了脸面了,也全了关系,可下面的辅卒个个叫苦不迭。

  这次陈小六可是带了一个长长的采购单过来,又担心大洋河村供应不上,又把马五一起叫了过来,马五与四郎等人关系也不错。

  马五骑术上佳,四郎等人都得过他的指点。这个四郎等人还都比不上,除了勤学苦练外,有的事还需要天份。

  没想到过来之后,就赶上了大洋河村的一个大型活动,和兔子等人见面之后才知,他们自上回离了山阳辅之后,便一路北上,这才回来不久。

  陈小六终于可以在蒙古人面前大秀他的语言能力了,而且还会几种口音,这一下子拉近了他和图赖的距离。

  从草原到关内,图赖和兔子接触最多,可兔子和他两人只能简单沟通,喝酒则是找黑牛,陈小六的出现让他找到了一个又能敞开说话,又能一起喝酒的人。

  第二天,陈小六,马五、兔子和图赖等人便去骑马,四郎的牛马在开平卫被强行收购了不少,但也让他们带了部分回来。

  带回来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坐骑和特意留下的好马,急递辅牛马是主角,士卒平时都是围着牛马在转,陈小六和马五都是爱马之人,看到有好马,自然要试骑一下,比比骑术。

  赛百户昨晚放出话的目的只是在朱四郎心里扎根刺,朱四郎同意了,他自然有办法带朱四郎走,祖老爷每回几万人下西洋,多个懂种菇子的,多大个事呀。

  即使朱四郎不愿意,也算是种个善缘,怎么样,锦衣卫能相中你,也是你的造化,对你的认可和赏识。

  所以第二天赛福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更没恼,大早上去食堂喝豆浆吃各色包子,吃完带着两个手下又去暖房里看大洋河村还有什么宝贝。

  昨晚那吃了么多青菜,这个时节连北京城都看不到的青菜,连老爷都吃不上,皇上可能都吃不上的青菜,这里有这么多。(注,其实皇上吃不着什么多少好东西,贵货又考虑节省,反季节的一般内府不会采购,万一皇上吃的好,让多弄点一时供应不上那可就是罪过了。)

  暖房有,矮矮的砖房,红砖墙有窗洞,顶上辅着厚厚的草帘子,里面二十四小时不息的烧着石炭,两头厚厚的草帘子遮着,每日太阳最大的时候,掀了草帘子通风照光,其他时间都平时都不大见光。

  昨晚烤的韭菜一串一串的,在这个季节能吃到绿色的菜那可真是不容易噢,不只是韭菜还有韭菜黄。

  韭菜都吃过,韭菜黄也吃过,可韭菜黄怎么种出来的,赛百户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好吃,怎么种的他却不知。

  韭菜的地没啥花样,韭菜黄的暖房和韭菜地一个样,不同的是,韭菜黄的暖房终日不透光通气,里面又闷又湿又热。

  “大人,这韭菜黄若是要粗壮些的,那需等韭菜枯死后,以其根植育方可,若不讲究自家吃,割过韭菜的根也可以用来种。”

  这也是个好东西,记下。这东西带着种子有点土就行了,祖老爷的船上不知有没有这个菜。

  从暖棚里出来的时候,赛福看到了陈小六等人,远远的,他们正打着马往山谷里跑。

  这个时辰村子里若有晒太阳的也都蹲在自己屋墙外,路上没什么人。

  路上没人,这是大洋河村的一个特点,主要是这个村没那么多闲人,孩子都去了学堂,不去学堂的都在做事,这个村子里的乡民做事不是在田地里,而是在各种各样的作坊里。

  六人十骑,跑的飞快,马五的屁股离了鞍,一手控缰,一手持马鞭,全身弓起,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面。

  “好马。”“好身手。”赛福边上的小校夸道。

  会骑马和骑士是两个概念,而懂控马能参加赛马的骑士更不同。

  赛福也算是出自世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但绝对是见过世面的,这一眼看去,便看出了高低。

  当头这个叫马五骑术最佳,这人是个辅丁,昨晚有来敬过酒。

  马五骑的马也不错,中间那个鞑子骑术也不错,可能马输了些,在马五半个马头之后的兔子所骑的黑马,是匹好马,只不过兔子的骑术要差些,另外。。。

  没等赛百户能一一评论完,这一队人马已经跑进了山谷,不见人影了。

  肚子还没饿,午饭的时点又到了,大洋河村一日三餐,甚好。

  小房间里,刘典史何捕头作陪,中午小酌。

  “四郎去了南河村,一时回不来,下官陪大人用餐。”刘典史帮着打了招呼。

  赛百户也没在意,唔了一声。

  烧刀子酒又上了一坛,午间的菜有冷有热,荤素都有,以往赛百户只要是吃肉,没想到在大洋河村这些天,突然发现这青菜也不错,特别是这些反了节气的菜蔬。

  “刘大人,宣府象大洋河这样的村,怕是仅此一家吧。”那个小旗说道。

  “若多几家,大老爷可就开心了,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能擢升了。”

  “呵呵,这朱四郎真是妖孽呀。”这显然是夸,不是骂。

  刘典史也是跟着一起呵呵。

  “刘大人,朱四郎做这马的买卖多久了。”赛百户问道。

  “回大人话,据下官所知,多年前,下官还在左卫的时候,四郎的师傅带着四郎去过大宁,那时回来时,就带了些马匹回,后来四郎四处走动,与军堡,递辅都相熟,也时常买卖些马匹回。”

  “那朱四郎时常出关吗?”

  “大人,四郎是不是时常出关,下官倒不大清楚,但德胜堡和独石堡,四郎倒是很熟。”

  德胜堡和独石堡是两个边关要塞,就在长城内,出了长城其实就等同于出关了,虽然现在大明朝在长城外有四个所,四个边所依山依水而建,是关外的重要军事要塞。

  上回朱四郞可是仗了郑侯爷气势,这朱四郎是不是与郑侯爷有啥瓜葛,如此看来还真的很难说了呀。

  凭着大洋河村的这些物产,若想要结交些贵人不难。且朱四郎这样不咸不淡的,还真象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赛福没继续问,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小旗那已经记了两个本本了,回去能交差了。

  叔老爷要下半年才能回,当然是不是今年回还不一定,也许是明年,这些回去还有时间来试,到自家农庄去试试看,要是能搞出来,到时连着庄户一起送到叔老爷的船上去。

  赛福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要回了,言语间也热呼了起来,开始回应小旗的敬酒,这下子又让刘典史和何捕头没少喝。

  赛百户等人吃完饭时,在食堂里碰到了张三兔子等人,他们刚跑完马,回食堂吃饭。

  “巴特那颜的射术也不差的,不输于张三兄弟。”

  赛百户听到了这一句,回头再看一眼,是个鞑子说的,赛福可是懂蒙古语的。

  “我见过,巴特射的是不差。”这句是兔子说的,兔子虽说只听懂几个字,但知道图赖是在说巴特射术好。

  “刘大人,昨晚那些鞑子里,是不是有个叫巴特的?”出了食堂之后,赛百户问刘典史。

  “好象是有一个叫这个名字,对,没错。”刘典史不知赛大人为什么问这个。

  那颜在蒙古语里是首领的意思,并不是所有的首领都能称之为那颜,一般的那颜都是贵族,要么就是真正的蒙古勇士,手下有千人的千户。

  昨晚赛百户已经觉得那些鞑子有点不寻常,其中的女人和孩子,有的不象是普通的农奴,这会又冒出一个那颜。

  失败的部落的首领吗?还是一个战败的千户大人?

  鞑靼和瓦拉之前的矛盾,东部蒙古诸万户之间的争斗,赛福也知道一点点,这里突然有一个归化的千户?

  朱四郎是一个很本份老实的人,富贵却知足不骄奢,对上不媚对下不傲蛮,也不象是一个有心仕途能搬弄国是的人,这么一个千户,在这汉人与蒙古人交战之际,被他弄到关内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赛福又摇了摇头,他这次是老爷让他来休息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已经录了不少东西了,比他原来相信的都多,交给祖老爷一定会有赏赐。

  大洋河村的学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早先只有不足十个孩子,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个学童。

  学堂里有两个老童生,就两个而已,这还是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请来的。

  学堂分了高中小三个班,而脱脱不花,阿噶多尔济、满都鲁等蒙古孩子就在小班。小班的孩子最小的正是满都鲁,大的也不过就是如脱脱不花一般,6、7岁左右。

  每日上课,无非就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千字文启蒙,每天就是背,上面的老师读一句,下面跟一句,读上几句之后,然后就自己读,再接下来就是老师抽着背。

  除了读之外,还有写,老师写下大字,学生跟着写,写正了之后,老师通常还会给看上去有点灵气的孩子写上几个范字,让学生跟着描。

  脱脱不花还小,什么家庭大业离他太远了,以前隐约知道自己与别的小伙伴不一样,仅此而已,现在的他还没有那种使命感。在脱脱不花眼里,除了离开了台吉和可敦之外,现在的日子过来还是很开心的,第一次有这么多孩子可以一起玩。

  年少的他会想大草原,他两个弟弟早就没心没肺的沉醉在大洋河村生活的新奇之中。

  乌云每天都会给自己的侄儿们讲蒙古人的历史,蒙古人以前都是口述史,所有的历史都是与英雄人物联系在一起的,所以讲起来也很简单,只不过看孩子们愿不愿意听罢了。

  与别的学堂不同的是,大洋河村的学堂里,学童们下午要上劳动课,还有所谓的体育课。

  早先族老和师长们所反对的,可北地的穷乡僻壤,附近几个村都没出过一个秀才,以后大多还是务农,识点字的,也就是到军堡找个活计,那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早点接触农事,练好身体,从家长的角度来看,是应该的。

  可随着大洋河村越来越发达,家长们手上都有闲钱之后,很多人家的心思变了,他们自我感觉,只要自家孩子用点功,也许可以出个秀长举人之类的。

  脱脱不花喜欢骑马,大洋河村没有可供他骑的小马,这让脱脱不花不大开心。

  好在巴特那颜决定教他刀法,这又让他很高兴,每天舞个木刀,把院子里的树砍去了少树皮,只要手酸了才停。让他的两个弟弟羡慕不已,小木刀保护的极好,不让两个弟弟碰。

  那个叫朱四郎的阿巴嘎人也不错,送了脱脱不花一付小弓,还人一筒箭。这弓箭可是能射鸟鼠的,不是只能跨着玩的。

  阿噶多尔济也想要,阿巴嘎说了,等他大两岁时,也送一付给他。不过作为当哥哥的,阿巴嘎说,脱脱不花应该教弟弟们学射箭。

  于是脱脱不花,每天下午都会去练箭,练完箭之后,又会教阿噶多尔济开弓射箭。

  今日下午却不得空了,而且在阿巴嘎的说动下,脱脱不花等五个蒙古小孩,还穿上了蒙古人的长袍,等着参加村里的一件大事。

  原来县老爷发话要大办学堂之后,村公所又划了两间房给了学堂,县学的祭酒还带了几个夫子过来看了,最后决定会选个秀才过来任教。

  村里早早就给秀才老师准备好了住处,只等着老师过来上任。

  赛百户走的那天,正好也是秀才到任的第一天。

  虽说举人才是正经的老爷,大洋河村只有这一个秀才,所以大家也都尊称其为老爷。

  秀才老爷过来后的第一天,村里还举行了很隆重的祭师仪式,三牲呈献,鞭炮放了不少。

  然后把秀才老爷请到了上座,秀才老爷来时还有点拿巧,因为这是一个村里的学堂,而且只有两个老童生在。

  可到了之后,发现这村里的乡民尊师重道。难能可贵的是,这村里还有异族的学童,有教无类,德化四方。秀才老爷心里暗自高兴,感觉这个村庄值得他好好表现一下。

  四郎没有在,他带着人送着陈小六和马五回山阳辅,这个队伍里更多的是一车车的货,有山阳辅的送到别处的。正好赛百户等也准备回了,大家一起同行。

  山路蜿蜒,人,马,车,一队人排开了,还拉的足有百十余步,朱四郎和赛大人走在队伍的最后。

  “朱四郎,以你的见识,窝在这乡村,太过屈才了。”赛百户感叹道。

  “大人抬爱了。四郎蒙大洋村哺育多年,如今为此地乡民谋点福利是应该的。”朱四郎这话说的不错。

  “事有大小之分,利有长有短,四郎走南闯北,此村在大洋河畔有人知,去了城镇所知了了,到了县城,大洋河村在官佐眼里只是百十村之一,去了州府,放之大明朝,呵呵。”赛百户笑了,很难得的笑了。

  “若能帮得这一村百姓,四郎也就知足了。“

  “噢?“

  朱四郎没说什么,带着笑脸听赛百户继续说话,说实话,他弄不大清楚这个百户大人的意思。

  “县里的大人且不说,某看那典史还是个爽快的人,那二尹就不大好打发,这还只是县,往州府呢,如今大洋河村的名声可是传开了,某只是第一拨,咱家大人也看不上大洋河村那点产业,换作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锦衣卫是很好的靠山。

  朱四郎有点奇怪,赛百户真是这么欣赏自己吗,还是说暗地里对这大洋河村的产业有点想法。赛百户这次过来,还真的只是抄走了他们的种殖方法,而且说的很明白,为郑和大人下西洋所用,没有用作其他。

  “这不,除了典史老爷,现在不已经认识了赛大人了,到时还少不得要麻烦赛大人。”朱四郎在马上拱了拱手。

  “噢。哈哈哈。”赛百户哈哈大笑,这个朱四郎还真有点意思。

  跟着赛百户一起过来的两个小校,一个是总旗朱栋,另一个是小旗胡成,这两人是赛福的心腹。

  这段时间,这两位也和兔子等人混熟了。

  一路上各自吹着彼此的山海经,兔子得了四郎的吩咐,北地之行,他是不大敢多说了,而朱栋和胡成却也得了赛福的交待,要探查一下。

  两人倒也聪明,不问行止,只问厮杀,结果兔子自雪夜的夜袭,到河边的狙击,说到鹰嘴谷的死战,大吹特吹。

  说实在话,别的兔子也真不知道多少,他不懂蒙古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郎虽然和他们说了一些,也只是说,这些人追杀与同行南下的巴特等人有关。

  另外,乌云和几个蒙古孩子是贵人,他们也知道,但有多贵重,他们不知。

  兔子在马背上站起,比划射在他屁股上那一箭,张三在,而黑牛一路走一路在嚼肉干,好象兔子说的故事与他无关,张五满脸羡慕,这故事这几天,他听了三四回了,每回听了都感觉到热血沸腾。

  村里这几位大哥的本事可是军堡里的军汉们都夸的,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陈小六是个极会凑趣的,他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后来呢“,”怎么样“,”咦“,”噢“,杀鞑子”,让兔子说的好不得意。

  “吹,可劲了吹,你有对过狼牙棒?“黑牛迸出一句。

  “怎的没有,在鹰嘴口,有个鞑子持着狼牙棒冲过来,我一箭射翻了他。“兔子说道。

  “切。“黑牛嘟了一下嘴,掏出酒囊喝了口酒,然后把酒囊扔给了马五。

  马五骑术上佳,箭术也可,使的是一杆大枪,不过没和重兵器的对过阵,听兔子讲起狼牙棒,马五见过,可在大明朝的军队里,还真没有。

  “黑牛,狼牙棒力沉,怕是不好对付。“马五问。

  “不可力拼,倒是舞棒之人招术会使老了,收不住手时掏两下,应该管用。“黑牛说道。”有个鞑子锤了我两下,若不是四哥援手,第三下,俺的刀也要被擂的脱手。“

  “狼牙棒走刚猛的路子,重兵器方可力敌。“张三也补了一句。

  “长棒没遭见过,碰过一个使短棒的,呼呼生风,不可近前,枪棒使的活能克制。“这话是那个叫朱栋的总旗说的。

  作为皇上的亲兵卫,入选锦衣卫的要求是很高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能打。所以锦衣卫的队伍里,除了世家子弟上,余下的都是身手好的,其中还有很多江湖高手。

  (狼牙棒算是一种打击兵器,头部一般是纺锤状,木制或铁制,锤头上固定有很多像狼牙一样的铁钉。锤头安着柄,有长短之分)

  “愿闻其祥。“那马五抱拳敬礼。

  “我那兄弟壮如牛,使的一手好棒,技法多,劈、砸、盖、冲、截、拦、撩、带、挑、抡、旋、磕。他那狼牙棒百十斤重,我们使刀的根本格挡不得,一碰即飞,我有看到钢枪被砸弯的。如黑牛兄弟所说,枪使的活使的快,只要虚招骗了他去,那就抢了先手。“那朱栋继续说道。

  “噢。见教了。“马五回他。

  “怎的,马五,你要去杀鞑子?“

  “三哥,从了军不杀贼总是跑腿,可惜了这些年练的枪棒,侯爷调了不少军堡的将士,后又下令,急递辅擅马的递卒也可入列,后日便出征,去德胜堡结集。“

  “此前没听你提及。“

  “呵呵,马五哥不让我说。“陈小六说道。

  “俺的箭你拿一壶去,还有那草原荒漠没个遮挡,此时出征,不知何时返还,要准备多些水囊,洗净的纱布也是要带些,一是裹伤,二是遮着脸。“张三细细的指点着马五。

  “马五哥,最好是剃个光瓢去,若是没水洗,身上都是跳蚤,头上更是痒的不行。“

  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须发打理的极好,除了和尚,一般不会见到剃光头的。

  “多谢三哥提点。“

  “小六子,你不去?“

  “我倒是想呢,辅头儿不让。“

  想来也是,这个山阳辅平时就是陈小六上下招呼,他若走了,想找这么个活络的人还真不容易。

  一路,人,马,车,车还是马车,不是牛车,碰到路好,就跑上一阵,路不大好,就慢慢的走。

  末时初刻,即下午1点左右,到了山阳辅。

  辅司得下人汇报后,出来迎了一下,结果一下知道看到有锦衣卫的大人不紧不慢的随行,吓的辅司脸色几变。

  “大人来的真是巧,上午还有兵马过,此时得了空,不然,要吃口热饭都要等上半天。“辅司陪着笑。

  “噢,何人经过?“赛百户问道。

  “一位伯爷带着千百亲军。“怪不得,连锦衣卫都要等,原来是个伯爷。

  天字号的包房,赛百户等人就坐喝茶,辅司陪聊了两句就出去准备饭食了。

  吃了饭,给马进了些草料,又补了些水。赛百户等人上路了,来时三人,回时也是三人,不过多了一车。锦衣卫有兵部的勘合,从急递辅弄了辆车,把大洋河村送的东西带回京城。

  京城下来的锦衣卫,怎么样都要表示表示,银子没有,宝钞也没有,不过生鲜干货,大洋河村给他们准备了一车。

  鲜的菇子准备的是菌种,一包一包的,回去放不见光暗室,洒上水,便能吃上几日。干的菇子自然不提,准备了不少,灵芝也有,烧刀子酒也不可少。

  四郎等人被安排在了后院的小屋子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军队官人路过,此乃非常时期,可不敢让四郎等人先把上好的包房给占了。

  大洋河村送来的菜蔬入了库,辅司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

  “兴和所内迁至宣府。“

  “镇守大同的朱荣此番做了先锋官。“朱荣此人早先镇大宁,朱四郎就知道这个名字,后来移镇大同。永乐十年从驾征马哈木,立有军功,朱四郎才真正见识了这位将军的能力。此人还随着英国公张辅出征过安南。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靖难和安南之役之后,目前大明朝的将官里,水货不多。

  “阿鲁台那厮真的来了,已经退兵了,说是听到皇上亲征,退的急,很多马匹都不曾带走,王将官收了不少马。“王将官是宣府的指挥使王礼。

  “兴和所的鞑子退了,可不曾走远,昨日又有军情。“

  辅司那里,更新更详细的军报让朱四郎有点疑惑。

  从他们在草原的经历,以及朱四郎有限的历史知识来看。阿鲁台也算是个枭雄,这次这样的表现有点意外。

  朱棣东出独石堡,西边百里之外兴和所还有鞑子,阿鲁台若退,自然是往草原深处跑,要是从东到面,还是在明军的兵锋之下,而且这么玩,很可能会被截围。

  那么兴和所外还有鞑子,这算什么,疑兵,让朱棣掉头?

  “这些日子,路过的都是运军械粮草的,大队的兵丁都过去了。“

  “附近军堡的也空了,辅兵都跟着运粮草去了,民夫哪有辅兵好用。“

  朱四郎听了这话,心里隐隐有点担心了。

  若阿鲁台真是怕了朱棣,那自然会带齐所有家当往西北跑。那留在兴和所外的有多少人是什么人,这些人真是的骚扰作用的?

  若要留下这队人骚扰迷惑朱棣,那仅仅在兴和所外是不行的,还一定要弄出点动静来。

  开平现在是重镇,军马粮草都在那。

  阿鲁台要起到干扰的作用,一是攻打开平,一旦得手,或是烧了些粮草,那朱棣必然要早日南归。

  开平肯定不好打,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从兴和往南打,往南那就是万全都司的地盘,此时如辅司所说,军堡里的辅卒都没了,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长城,若攻入关内,那军堡也只能守,能不能守的住还是个问题。

  开平驻有粮草,若安排援军,或是后撤时的接应,那这些军队也会驻守在开平。所以虽说袭击粮道是首先,可风险也大。

  如此说来,万全这边的长城上的关口德胜堡就是关键了。

  “德胜堡还有多少守军?“朱四郎问。

  “这个倒是不知,应该为数不多,郑侯爷把能带的人都带走了。侯爷此时可是左哨军指挥使。“

  左哨呀,那可是突前的部队,立功机会仅次于先锋官左都督朱荣。

  下午朱四郎跟赛百户道别,赛大人有想惜之感,朱四郎再次表示惭愧。

  第三天,朱四郎和马五等人一起出发,前往德胜堡。按计划他们要先去德胜堡然后再去京城。

  路上,南来的运粮部队不少,大队的人马逶迤此上,往前线而去。

  南门酒楼的后院,兔子张五和马掌柜在对帐,张三被派去找左手佬胡总旗,朱四郎带着黑牛两在德胜堡里四处转。

  “黑牛,这德胜堡与我们上回过来的啥不同。“

  “军汉少了不少,更加吵闹了。“

  “不是说兴和所外都有鞑子了,这德胜堡如今反象个集市,这般热闹。“朱四郎自言自语。

  兴和所是撤了回来,目前就撤到了德胜堡,可兴和所几乎被灭了,也没什么人可撤,所谓的兴和所回撤是指机构和编制,这机构和编制是有,人还没配齐。

  晚上张三回来告知,胡总旗跟着便宜姐夫一起随着郑侯爷出征了,德胜堡诺大个军堡,是开平卫后方长城两大关口之一,此时留镇的只是一个副千户佥事。

  此人也是年老多病混吃等死实在上不的马的,不然也会跟着一起去刷军功。

  具体执军的还是一个百户,百户说起来也认识,是左卫的人。

  张三没找到胡总旗,倒见到了这个百户,百户大人正郁闷呢,没能一起出征,在大后方没屁事,见到了张三很开心,反向张三讨酒。

  军汉服的是身手本事,特别是在这大明朝的初年,武官身份不输于文官,而且隐约压了文官一头。这些武将还没有世家军将的骄奢跋扈,也没有明朝后世吃军户的两眼朝天,与张三朱四郎等人交好,也算是礼尚往来。

  晚上,百户带着两个相亲的总旗,一起到南门酒楼喝酒。

  席间,除了牢骚之外就是灌酒,从他嘴里,四郎得知,德胜堡可战之兵百五十人,若真有鞑子来攻,边墙上都站不出百步,排不开百人。

  能操军械民夫抓一抓还有三百来人,鞑子若无攻城的器械,那还能守个三五日,若是有个万,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鞑子入关,不会跑远,毕竟只是骚扰,而且大后方大明朝的皇帝带着大军横亘着。

  入关后不烧杀抢掠一番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大洋河村可就在兵锋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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