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别有洞天

　　当白曲第二日依照约定再一次进入壶中天时，老妪早已等得不耐烦，催促着白曲迅速带她进入戒中，白曲一言不发得看了一眼老妪，然后接过老妪递来的黑色戒指，沉神静气，两股心神一起进入了深邃无边的玄奥戒中空间。

　　注视着老妪已经迫不及待地自行前去寻找她想要的东西，白曲的心思却依然还在昨日柳若曦那反常的表现上，以至于连研究药典都无法集中精力。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当老妪回到白曲身旁时，看到白曲呆滞出神的模样，老妪不由有些不耐烦道：“发什么呆？还不送我出去？”

　　回过神来的白曲看了一眼苍老丑陋的老妪，也不多言，两人回到壶中天，白曲不急于离开，老妪则是继续端坐石台，恢复着在戒中搜寻所消耗的精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妪突然睁开眼，看着两眼无神的白曲，面带怒色地道：“你要么赶紧走，要么不要在我这里露出那种表情，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曲眉头微蹙，瞥了一眼老妪，然后吞吞吐吐道：“姑姑，你说……你说这世上会有真正善良，帮助别人不计回报的人存在吗？”

　　老妪苍白的眉头一挑，露出丑陋的笑容，讥讽道：“当然没有。”

　　“为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曾经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爱人，也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去，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不求回报的帮助？”老妪不屑道，似乎感同身受到如切肤般。

　　“若说她真的不求回报也不全是，她说她有很可怕的敌人，将来她是要去面对这些敌人的，我想以我的实力和天赋，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吧，不过她仍然在帮助着我。”白曲摇摇头道。

　　“是个女孩子？”老妪戏谑地问道。

　　白曲微微迟疑，然后一点头，不想老妪居然露出难听嘶哑的讥讽笑声，白曲不解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老妪停下笑容，目光冰冷地盯着白曲，“这么快便已经移情别恋了吗？不知道是谁先前口口声声心中只有自己的未婚妻，你干脆也不要去想什么报仇了，不如努力努力讨这么女孩子的欢心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我承认我很喜欢师姐，但是这是因为她对我不断的帮助，我非常感激，他日如果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助她，但是对于铃儿，她是我这一生存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白曲激动地站起身来，面带怒色道。

　　“是吗？你说这话，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吧？”老妪讥讽道。

　　“随你怎么说，我的目标不会变，不管老祖宗究竟是金丹境还是元婴境，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踩在脚下。”白曲咬牙道。

　　“虽然都是蝼蚁，但是你呢？连蝼蚁的脚都碰不到，迟早有一天？十年还是百年还是千年？凭你那可笑的天赋，做得到吗？”老妪鄙夷道。

　　“是，我的天赋是很糟糕，但是我不怕，因为我有这枚戒指，连你都想要在里面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么让它帮助我复仇自然也是轻而易举，只不过都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就不信，没有那种改变根骨，改变天赋的绝世灵药，最重要的是，我有执念。”白曲平静地注视着老妪。

　　老妪与眼前少年对视许久，看着少年逐渐冷静下来的神态，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痴人说梦。”

　　白曲不以为然，认识老妪这些日子，她可从未少说过打击自己的话语，不过与老妪一番争吵之后，白曲心中也是舒坦许多，大大咧咧地再一次坐下，老妪见到白曲还没打算离开，便呵斥道：“那你就每天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去修炼？”

　　“无妨，我正在等第一笔药堂补贴，然后购置灵元丹的材料，到时候只要成功炼制出一枚，我就能够重新购置更多的材料，最后自给自足，按照戒中药典所记载的灵元丹，药力高出了外界三成之多，这样我的修炼速度也定然能够快出同辈许多。”白曲无所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反正自己在老妪面前也没什么秘密可言，老妪被困壶中天，也不可能离开此地，所以说出来也并不妨碍自己。

　　“你会炼药？”老妪疑惑地看着白曲道。

　　“不会，但是正在研究，你说我得了这么强大的一枚戒指，若是不去学炼药，岂不是暴敛天物？”白曲反问道。

　　老妪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白曲困惑道：“姑姑你想说什么吗？”

　　“你打算学习炼药，那么只打算炼制低级的灵元丹吗？”老妪问道。

　　白曲摇摇头道：“姑姑真是看不起白曲了，先前我也说了，有了这戒中药典，若是不去炼制更高深的丹药，那真是愧对上天将此物赐给我了。”

　　“那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帮我炼制一枚几乎不可能炼制成功的丹药，甚至需要你穷尽一生才能够炼制而成，你做不做？”老妪面色冷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完全不在意白曲是否答应。

　　“可以呀，只要我能炼成，穷尽一生又何妨？”白曲不以为然道。

　　“你如今说起来是简单，可是当你真正去做的时候，发觉事情之难，必然会心生退意。”老妪不屑道。

　　“既然姑姑不相信我，那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哦不，姑姑估计不会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约定，那么就和先前一样好了，我们做笔交易如何？”白曲发觉老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有太多的秘密，实力又深不可测，连元婴境在她口中都如同蝼蚁，或许她当年真的是站在了巅峰之地，而能够害她沦落如此地步之人，如今说不定已经连巅峰都无法承载此人的力量。

　　“这倒是对我胃口。”老妪点点头，“你想要什么？不就是帮你击溃那个元婴境的老祖宗吗？我无法离开此地，做不到这一点。”

　　“击败那家伙自然是我亲自动手，不敢劳烦姑姑去碾死蝼蚁，不过，我距离那个境界还很远，所以在这一路之上遇到的艰难险阻，或许都要依仗经验丰富的姑姑来帮忙度过了，无需出手，只需要在我迷茫之时指点一二。”白曲简单道，“这样，我就帮姑姑炼制那可能需要一生才能炼制完成的丹药。”

　　“好，我答应这个交易，我也很想看看，你这一无是处的蝼蚁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可真是无聊透顶，从原先的怨恨再到绝望再到心死，不过我也没有把多少希望放你身上，只当是无聊解闷吧。”老妪干脆地答应道，“先前你说你需要炼制灵元丹的材料是吗？”

　　“是啊。”白曲点点头道，“姑姑你有办法？”

　　老妪冷笑一声，干枯的手掌突然翻转出一道法印，一阵金光闪过，一株闪动着金芒的灵草便出现在她手中，白曲看到那熟悉的金色纹路，不由嘴角一抽，道：“我的金玉土灵草？”

　　“现在开始是我的了。”老妪戏谑地看着肉疼的白曲。

　　“这可是我拼了命才换回来的！”白曲咬牙道。

　　“你别急，我只不过是在交易之中收取一些利息而已，我一生没什么兴趣爱好，就是喜欢收集与种植各种灵草，这变异灵草虽然罕见，但是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刚好缺了一株金系的，如今倒是五行集齐了。”老妪叹息道。

　　“姑姑这话是何意？”白曲不解道。

　　老妪再一次露出丑陋的笑容，鄙夷地看着白曲道：“你真以为这壶中天只是你眼看到的这一个小山洞不成？”

　　白曲疑惑的目光刚刚露出，便惊愕地发现眼前的事物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黑暗的小山洞已然消失不见，而是变成了一处阳光普照，空山鸟语的世外山谷，白曲甚至看到了鸟雀掠动，蝴蝶飞舞，清泉凛冽，瀑布水车，药圃木屋。

　　“别发呆，过来。”不知何时出现的老妪，正站在药圃前，招呼白曲上前。

　　白曲在震惊之中徐徐走向老妪，然后目光更是被眼前的那一方药圃震惊得无以复加，那浓厚到几乎可以用肉眼所见的药力，在药圃之中无数不知名的灵药之上飘动，虽然基本不认识那些灵药，但是白曲可以断定，这些灵药任何一株放在外界，都能引起几方势力的大战。

　　老妪早有预料白曲会如此震惊，也不解释什么，佝偻的身躯缓缓走到药圃一处，然后将手中金玉土灵草种下，白曲注视而去，这才发现，在那里，种植着另外四株几乎相同的土灵草，而白曲自然不会以为这只是外界最普通廉价的土灵草，它们每一株都散发着各种浓郁的光芒，没错，那是其他五行属性的变异土灵草。

　　当金玉土灵草种下之后，五株变异土灵草似乎像是一家团聚，血亲相会一般，竟然散发出不可思议的五彩真气，甚至盖过了周围的那些绝世灵药。

　　“外界只知道金玉土灵草有不弱于三品灵药的价值，却很少有人知道，一旦五行土灵草汇聚，即便是被誉为万药之王的雪晶莲参也无法与之相比，用它们炼制的五行丹，更能无条件地让五行境的修士进阶。”

　　五行境修士……白曲嘴角一抽，那可是如今的自己想也不敢想的境界，没想到这株本来想着是否要卖掉的变异灵草在汇聚其余五株灵草之后，居然有如此庞大可怕的功效。

　　“姑姑，这里究竟是……”

　　“壶中天……真正的壶中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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