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雪
书翁身边的探索队员一拥而上，想把李瞬华制服，被老人拦下。
“我见过他的身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老人平静地站在李瞬华面前：“孩子，请问你的名字。”
“啊？哦，我叫李瞬华。”
“在下书翁，名字不能告知，还请原谅。”
“额，没关系......”老人意外的平和，李瞬华有点不适应。
“孩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们？”
李瞬华看着书翁，这个干瘪瘦小的老人，却让他不敢有丝毫轻视。李瞬华是练过武的人，正因为练过，才能用行家的眼光去审视书翁——
看不透。这是李瞬华的结论。
如果可能，真的不想和他做敌人啊。少年想。
“李娜莉不想去教团，这是她的自由。强买强卖，大家都不开心，不如早早散了，还能做个朋友。”
“孩子，我想这中间有误会。我们要带回使徒，是为了保护她。成为使徒之后，会被千年伯爵盯上，她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你这么关心她，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吧？”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李瞬华想。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黑色教团成立的最初目的，很单纯，仅仅是为了收集圣洁和使徒，对抗千年伯爵，打赢这场人和恶魔的圣战。
驱魔师，使徒，这些字眼听着很高贵，但在黑色教团的直属领导机构——梵蒂冈眼中，只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有几个人会怜惜手中的筹码？
原著里，李娜莉也是在这个年纪，被强行带进了教团，经过了残酷的训练，给李娜莉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而李娜莉的哥哥李盖梅，没有资格成为使徒，靠着非凡的头脑，在四年之后努力进入了黑色教团的科学部，才终于和妹妹团聚。
也就是说，李娜莉从六岁开始，独自一人在教团里渡过了四年——学习怎样和丑陋可怕的怪物战斗。
如果不是穿越党，李瞬华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穿越党，李瞬华根本就感觉不到这孤单黑暗的四年有多可怕！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希望可以给李娜莉一个安静的童年。等她长大了，如果她想加入教团，我会把她送回来的。所以现在...李娜莉...我来保护。”
白发的少年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容置疑。
“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救下使徒的经过，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保护她的决心。但是，千年伯爵的强大，超乎了你的想象。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李瞬华沉默了。身上的土黄色大衣让他感觉沉重，脚上的棉鞋令他犹豫不决。
书翁看出了少年的矛盾，耐心地等着李瞬华做决定。
“一码归一码，总之现在不能让你们带走李娜莉。”少年终于抬头。
书翁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少年的感官很好，本不想动手，但是......
“得罪了。”书翁欠身。
下一秒，瘦小的老人已闪如李瞬华怀中，双掌按向少年的小腹。
“好快！”
李瞬华连忙丢下扁担，但腹部传来的剧痛不由自主地弯下腰。
后脑又挨了一记重击，李瞬华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你们两个留下，照顾好这个孩子。我们去山上找使徒。”书翁牵着迪克，沿着山道慢慢走远，佝偻的身子好像更弯了。
......
寺院里，李盖梅兄妹敲开了明空的房门。
“方丈，您看到慧轮了吗？”
“没有，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厨房生火做饭。盖梅施主，你找慧轮有何事？”
“瞬华哥哥的剑不见了！”李娜莉很焦灼...
“是这样的，昨天瞬华的剑放在我们这里保管，今早慧轮给我们打扫房间，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剑没了。”
明空沉吟片刻，才说：“咱们去找慧轮问问就清楚了。”
厨房、佛堂、前院、各个厢房、菜地，都找不到慧轮的踪迹。
“这怎么办！我把瞬华哥哥的剑弄丢了！”李娜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急，慧轮可能下山挑水了。”明空安慰小丫头。
“不可能，今早我听到瞬华在外面说他要去挑水的。”李盖梅摇头。
明空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有后山没去过了，咱们去后山找找看。”
后山，慧轮手里拿着青铜剑，一步步走向悬崖。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阿弥陀佛！慧轮，你拿师弟的剑做什么？”
慧轮回头，明空和李盖梅兄妹正向他走来，脸上满是疑惑。
慧轮脸上掠过诡异的笑容，他加快速度，向山崖跑去。
在身后三人的惊呼中，慧轮松手，青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掉进了悬崖。
“逆徒！你这是做什么！”明空惊怒交加，伸手去捉慧轮，却扑了个空，只抓到了慧轮的衣服。
名为慧轮的男人早已不存在，只剩下一头由魔法和钢铁铸造的恶魔，飞向空中。
地面上的三人目瞪口呆。
“妖孽......”
“lv1......”
“怎么会......昨天还......”李娜莉捂着嘴，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天空中的lv1变形完毕，转身面向明空和李盖梅兄妹。
恶魔身子中心的那张脸，依稀可以分辨出慧轮的脸庞。
慧轮张大了嘴，眼睛瞪着天空，似乎在笑又在哭。身上几十根炮口，一齐对准了地上的三人。
“快逃啊！”
沉闷的炮声，打破了寺里的宁静。
......
书翁一行人走在山道上，不远处传来轰隆的声响。
“这声音......是恶魔在攻击？”一个探索队员努力倾听，提出了疑问。
“嗯，没错，是的！”拥有深厚经验的书翁瞬间做出判断。
“有可能是使徒！你们带着我的徒弟，在后面慢慢走，我先去支援！”书翁突然加速，很快把迪克他们甩在了身后，瘦小的身躯在山道上飞速前行。
“拜托了！驱魔师大人！”一个探索队员背起迪克，和另一人一起，尽最大努力向山上赶去。
山脚下，一个避风的山坳里，两名探索队员一边搓手跺脚，一边谈天，借此忽略掉寒冷。
他们身上的大衣，一张垫在李瞬华身下，一张盖在李瞬华身上。
“这个小孩就是救下使徒的人？”
“嗯，听书翁说第七小队发出求援以后，是他第一个赶去支援的。”
“什么嘛，本来以为是很魁梧的成年人呢，结果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小孩子。”
李瞬华的白发和緑瞳，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会吓一跳。
“别这么说，他可是不用圣洁就能杀死恶魔的。”
“唉？有这么厉害吗？刚才书翁大人可是两下就把他打倒了。”
“这个......我只是听书翁大人这样说的了。”
“我的身手怎么样，你们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嗯？”
两人转身，不知什么时候，李瞬华已经醒来，正站在他们身后。
“小鬼，不要想逃跑啊，我们不会伤害你......”
话没说完，已经被李瞬华起欺进怀中。
用的是和书翁一样的招式，先击小腹，再斩后颈。
“扑通”、“扑通”。两个大汉先后栽倒，失去了意识。
李瞬华看着脚下的两个男人，又看看天空中的雪花，他把两个男人并排安置在一起，用大衣把他们包好，挠着头想了想，又解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两人身上。
“抱歉了，希望你们不会感冒。”李瞬华双手合十，无奈地说。
山顶突然传来轰鸣声。
“这是？！”
李瞬华愣住了。回过神后，少年脸上已没了血色。他再也不顾身上的伤痛，发了疯地奔向山顶。
山道上已经积雪，白发少年经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雪，越下越大。
单调的枪炮声，在寂静的山中，机械地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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