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人生追求

　　神皇曹拓将自身实力与沧生令的能力检查了一遍，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最近实力提升迅速，民心也暂时稳定了一些。忧的却是对付天劫仍无好的办法。转头一想，毕竟现在自己才刚刚七品下，重新迈入神道的门槛。索性先将此事放在一边，专心谋划如何提升实力。实力高了自然办法就多。而提升实力的根本办法，还是落在如何提高信仰总量上。

　　曹氏神宗在舍明经营数万年，民心颇为稳固。虽然被曹拓称帝这事闹腾得不轻，真正受影响的还是比较知根底的高层官员将领。对于最底层的升斗小民来说，从来在舍明就只闻有曹氏神王，不知有彭氏神皇。如今从曹神王换成曹神皇，无非换个称呼而已。至于乡间偶有略具见识者，纷纷说神皇惹得天下皆敌，不日大军杀到，将会家破人亡。乡民们忧惧数日，却不见什么动静，又放下心来，继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反而是天劫来临时黑叶城惨遭破坏。此处为舍明界的核心，难免人心惶惶。曹拓看到了危机，也从中看到了机遇。现在曹拓的信仰基数，主要是曹氏累积而来，比较稳定。在现有比较富裕的中上层信徒中迅速提高信仰等级，远比快速发展新的信徒要困难。因此曹拓把目光放在了处于生死边缘的灾民，以及城市里老无所依、幼无所养之人。这些人只求个存活温饱，极易收买。其中不少人非常淳朴，受恩后信仰极其虔诚。因此曹拓的修为才能在短短一个月突破到七品。这是曹拓新皇上任的第一张牌。

　　曹拓的第二张牌，就准备打舍明界以十亿计的农民身上。这些农民大多只认识村长，能见县长一面，已经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更何况遥不可及的曹神皇。民间传说中，曹神皇的形象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说是身高数丈、三头六臂的金甲神人，有的是半龙人、牛头人、马面人甚至狗头人。偶尔有人说曹神皇就是一普通年轻人的样子，立即遭到全村民众的嘲讽。曹拓准备把自己光辉的正面形象广泛地撒播在舍明周长三千一万里的土地上，只要能做到，可以预期无数的信仰将象海啸般将曹拓淹没。因此曹拓不顾大臣劝阻，安排了这次微服私访，准备切实探查一下乡民所需。

　　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神皇的周围全部是护驾心切的御林军将领、锦衣卫暗卫，乡老村民早就吓得能跑多远跑多远。偶尔一个半个被抓过来的，吓得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清楚。曹拓只得作罢。却吩咐招来临近小村的村长，将车停在小村旁的田埂上。曹拓钻出篷车，却是准备下田亲自看看庄稼的情况。

　　舍明水网纵横，田地水旱各半。水田多种稻子，旱田则是种着麦子和一些瓜果蔬菜。其时已是初夏，稻麦都已抽出绿油油穗子，随风摆动，形成一波波的稻浪麦浪。田地里也没什么人来除灭杂草。曹拓走近观察，发现庄稼长势良好，虽然比不上地球上袁隆平的杂交水稻，产量却是不低。

　　曹拓于是招来一旁小心伺候的村官询问。这个村官却是个干瘦老头，面色黝黑，皱纹密布，身上穿着土褐色的村官服。老头只知来了个天大的人物，甚是拘谨，躬着腰抖抖索索应对着曹拓一波又一波的问题，不一会儿脸上就淌下汗来，只得一面用衣袖揩着额头，一面结结巴巴地应答。

　　询问了半天，曹拓终于对炎夏世界的农事有了些许了解。炎夏世界远古有五十个大界，经过远古、上古到中古时代，完整的大界只剩下了十四个，全部掌握在人族手中。舍明界面积之广阔，远超过地球。因此虽然人口有十数亿，却只群居于土地最肥沃的平原地带。这里物产丰饶，只要踏踏实实地种地，生活便无需饥馑。因此农耕方式经过数万年，仍然停留在火耕水耨的原始阶段，无需精耕细作。一般一块田种个两年，就换一块耕种，数年后荒歇的农田积累好了肥力，又可以种庄稼。所用的农具也主要是一些铜铁制的锄头，镰刀之类，连犁铧都没有。

　　穿越前曹拓虽然小时候家在农村，却以读书为主，参与农事不多，后面考上大学成了宅男，更加跟农活绝缘。大棚、农药、嫁接、养殖、病虫害防治这些技术，大多只知其名。但是曹拓久阅各类穿越小说，也知道水车、曲辕犁之类的，是种田派必备的法宝。听到村官说起农具落后，不由得眼睛一亮，准备将这两件法宝祭出来。

　　曹拓于是问道：“如果遇到干旱、涝灾和虫灾，会不会有饥馑？”

　　村官老头摇头道：“大人宅心仁厚，那个…此处四面去无数里都是平原，房江、心江在这一带有好几条支流，水流缓和。遇到大热大寒的年生，无非是水浅水深一些，所谓旱灾、涝灾，小老儿今年六十七岁，却是从来不曾遇见过。至于虫灾，尤其是蝗虫灾都是偶有发生，不过我们有尊神庇护啊。村长就能运使“驱虫”小戏法，农监社里还有“灭虫”神符出售，只卖100文一枚，里长就能催动。几张神符下去，全全村的庄稼就保住了。而且这蝗虫甚是美味，可炸可煎可煮，村中人常盼着来场虫灾，却好打打牙祭。”说毕馋涎欲滴，想是想起了炸蝗虫的美味。

　　曹拓心中如万头草泥马奔过，不由得在心内大喊：“为什么中国人不能集体穿越到这炎夏界？以我勤劳勇敢的大中华的最强技能－种田，绝对开出农田亿亿亩，然后一人生十子，十子生百孙，很快人口突破万亿，我凭着信仰成圣、成天道、成大道都不成问题。可是为什么？没有旱涝灾，水车法宝用不上。这般馋鬼早就吃开了蝗虫，神皇带头吃蝗虫的戏码也用不上了。‘人以谷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这么煽情的段子，要是能使出来，能赚多少信仰多少香火啊。真是悲剧！”

　　又暗自斟酌道：“现在大家都是刀耕火种，连犁地都不用。曲辕犁这等法宝用出来，绝对是明珠暗投。再说这个世界的牛不是耕地用的，青铜蛮牛却是战兽。难道要靠人拉犁？曲辕犁和精耕细作，看来不是短期内可以普及便民，吸取信仰。只能徐徐图之。不知养殖业会不会有机会？”

　　曹拓再问村官道：“村中可有乡民蓄养家畜？”不料那老头面色惶恐，扑身跪倒在地急道：“大人明鉴，我大江村中并无养家畜家禽的刁民。此地江鱼肥美，各种禽鸟野味无数。村民只需略通弓箭投石皆可大有收获。小老儿只闻听隔壁小黄村有个懒汉，名叫谢三。此人生性怯懦懒惰，不愿去野外狩猎，竟偷偷驯养野鸡，每日取卵食用。却弄得村舍臭不可闻、蚊虫滋生，竟造成了禽流感，毒害一乡。因此县尊大发雷霆之怒，颁下禁令严禁蓄养家禽家畜。那谢三判秋后待决，小黄村的里长、村长都获罪流放。小老儿还特别召开全村大会三令五申。此时绝对跟我们大江村没有关系，我们大江村民风淳良，除了偶尔听戏别无嗜好，大人切勿冤枉…不，不…大人明察秋毫，肯定知道我们村的老实良民是十里八乡都最有名的。大人…”

　　曹拓听到中途，心中突然一动，却一时想不到是何事。见那村官诚惶诚恐，便出言安慰道：“不错，大江村都是良民，村长不必担心。”不想这随口一语，将来却被刻在百丈高的石碑上，成为了大江城的标志性建筑。而从大江村到大江城，当地居民一直保持着质朴纯良的民风，也一直是永朝神皇的忠实信徒。

　　且说曹拓问了几轮，不禁有些丧气。暗暗思索道：“这群乡民活得太滋润了，几乎有无限的土地可以耕种。稍微勤劳一点，老婆孩子热炕头很容易实现。这里又没有什么灾害，诸神争的是他们的信仰，不会大肆杀戮；四外族会杀人吃人，却远在数界之外。所以安全是没什么大问题。那么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接下来就是情感与归属的需要。神道可以算作他们的归属，有信仰，更健康，这个也有。然后是尊重的需要，实际上这个世界的主流就是严格的等级制度，神按品级分等级，凡人和神之间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宣扬人人平等什么的绝对是自掘坟墓。只能是说表面上的尊重，比如规则、法律的一定范围约束。至于最高层次自我实现的需要？我X，这炎夏界的平民混得这么高端？＂

　　＂我在地球挂着ＩＴ总监的头衔，拿着上万的工资，连个五环外的房子都供得吃力，哪天万一失业，生活都成问题。这种工作，哪怕是索马里、伊拉克，老板一声令下该去还得去，所以安全也成问题。老板想裁员就裁员，想裁谁就裁谁，根本谈不上归属感。每天累得象狗，还被上司骂成死狗，完全没有尊重可言。至于自我实现，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足球运动员，捧起大力神杯，先不说这是释迦摩尼都不能预测的问题，我原来的身材体量哪有可能?这个世界的身体还差不多……”

　　曹拓突然一拍脑袋,大喊一声：“对了！足球！是足球！”

　　曹拓飞快地思考着，嘴里咕哝道：“原来是足球，这个世界缺少的是娱乐，是体育运动，奥运会…各种运动比赛。因为神系等级的存在，娱乐被掌握在类似余小凤这样的高端人才手里。只有大众化，凡人化的体育运动，才能在民间迅速普及，可以让一介平民成为队员赢得尊重，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成为球星实现自我。而我作为创始人，那信仰

　　…那香火…天啊！我要发财了！我要发大财了你们知不知道！”曹拓举手高喊，突然醒觉过来，环顾四周。

　　村官老头发呆：“？”

　　执金吾容鹏发呆：“？？”

　　四名假扮伙计发呆：“？？？”

　　一群乔装路人甲发呆：“？？？？”

　　天上一只路过飞鸟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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