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分道扬镳
“哎，等等，我也回去。查案，没意思！”
钟香吐槽一句，连忙追上紫然，朝冷松摆手告辞。冷松见钟香走远，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心里总算放松下来。
“我觉得你有点奇怪，弄个问卷而已，需要100万吗？”钟香快速跑到紫然前面，在校门口截住她，郑重其事的问道。
紫然没有回避钟香的犀利眼神，大方的与之对视，神色坦然道：“当然不需要，不过，这次可是我们香堂再次壮大的机会，为何不把握？”
“再次壮大？紫然，香堂已经全市闻名了，你还想做多大？做到全国？全世界？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钟香从紫然眼中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好姐妹，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全市闻名？你也知道，仅仅是闻名而已！我想的，我做的，难道仅仅为了是闻名吗？不！我要的是称霸全市的学校，继而”
“继而被人当做眼中钉除掉！紫然，你不觉得，你有些狂妄吗？告诉我，哪来的自信，让你以为可以称霸全市学校？”钟香见紫然又要夸夸其谈，心里非常不耐烦。于是毫不留情的出言打断她，冷漠的呵斥道。
“我”
“算了，不用解释，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不过，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承担你的狂妄给你带来的后果。”钟香见紫然还不认错，依旧想辩解。顿时心灰意冷起来，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紫然看到钟香神色不愉，心里一惊，连忙挡在她身前，极力解释道：“钟香，你听我说。现在的香堂，就像一辆正在下坡的自行车。如果你不去掌握它，结果会是什么？显而易见，将会摔得支离破碎！
当初你我既然把它创造出来，我们就应该负责到底。你想抽身，自然简单，可下面的兄弟姐妹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紫然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竟声嘶力竭起来，双眼燃起熊熊怒火，直逼钟香。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被绑在香堂这辆战车上，再也不能离开？紫然啊、紫然，想不到现在的你，都学会用威逼利诱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的自由进行限制。不错的口才，可惜，对我没用！
短短三年，你就把香堂扩大到整个龙市学校，这当然是好事。可我当初说什么来着，香堂不是黑社会！可你呢？却一直把它引向深渊！这两年来，你一直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成立香堂文具专营店、香堂俱乐部、香堂餐饮店，我都可以忍，就当你是为香堂牟利。可成立香堂执法部，香堂行动组又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干嘛？当黑社会老大啊！”钟香越说越怒，说到最后，忍不住怒吼起来。双眼泫然欲泣的看着这个美丽挚友。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紫然听完钟香的话，表情一阵错愕，接着羞怒难当。看到钟香眼中的泪水后，又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面对。钟香见她沉默不语，还以为她无话可说。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快进校门时，紫然突然出声问道：“你想怎么办？”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钟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你想解散香堂？”紫然听到钟香话里的决绝，猛然抬起头，怒视着她，眼底浮现出一股冷然的厉色。钟香见此，伤心的笑了笑，心里对她彻底失望了。
“怎么？我解散不得？”钟香突然变得淡定从容的语气，让紫然感到一阵不适。在她印象中，钟香一向是心直口快，爱恨分明的豪爽女子。变成这样的钟香，她还真摸不准了。
“这是我们的心血，不能解散！起码，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紫然咬咬牙，狠声喝道。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解散？不，我当然不会解散！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不遮遮掩掩，直说了。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害怕。这两年，你变了。我都不知道你想干嘛。香堂在你手上，已经开始脱离原来的轨道，逐渐驶向邪路。
而这种情况，我是决不允许的。因此，要么，我们按照最初的设想，香堂只在学校内发展成员，绝不涉及社会！而且，一旦香堂成员脱离学籍，就必须自动脱离香堂成员的身份。所谓的香堂执法部和行动组立刻撤销，精简香堂的成员，把所有没有香堂徽章的成员全部剔除。让香堂重新回到正轨！
要么，你用现在的人脉资源，还有你暗中发展的组织，自己独立出去。香堂愿意跟你走的成员，你全部可以带走。不过，徽章全部留下，除了你的！以后你想做什么，我绝不干涉。而且，我们还是好姐妹！
只有这两条路，如果你选第一条。那么，这两年你暗中发展的组织要立刻解散。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傻瓜，我也是靠实力考上的一中好吗？大大咧咧不代表没脑子！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第二条。这样最好，你尽早把手上的工作和小岚交接清楚。自立门户以后，你怎么做，我自然不会干涉。但有一点，绝不能以我和香堂的名义做任何事。这不是在警告你，而是劝告！”钟香说完，筋疲力尽的坐在一中大门前的台阶上。双眼无神的望着远处的星光，心里苦涩不已。只是一个香堂而已，怎么就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呢？
紫然的心情则截然相反，虽然心中感觉有些对不起钟香。但，更多的是狂喜。这些年，她借着香堂的掩护，暗中收拢了不少辍学和毕业的学生。而且，借着香堂堂主的身份，她结识到龙市许多权贵和黑道人物。凭着这些，她有信心，就算脱离香堂，她也能在龙市占得一席之地！
其实，她最先的打算是架空钟香，自己领导香堂。可暗中调查的结果却让她很失望，大部分人竟然都拥戴钟香。自那时候起，她心里就开始不忿。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每天只知道打架和练武的人，能得到大家的拥戴。而她这个兢兢业业为香堂做事的人，却只得到敬畏！凭什么她永远只能站在钟香的身后，光环全都让钟香带着！
所以，自那时候起，她就开始设计和实行自己的暗度陈仓计划。用香堂的钱，源源不断把龙市所有高中的肄业、辍学、毕业学生聚拢在一起，组成一个团体，由自己掌握，暗中开拓地盘。到现在为止，整个上县和武县的地下势力，都已经被她暗中掌握。原以为这一切都隐藏得很好，没想到，钟香竟然全都知道！
紫然见事情既然已经点破，也就不再有顾及，开门见山的回答道：“行，我们就好聚好散，我自己独立出去！香堂的资料，都在宿舍电脑上，回去交给小岚就可以了。钟香，我很好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甚至没有在汀州县有任何动作。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香听到紫然的回答，原本准备溢出的眼泪，收了回去。深吸口气，笑了笑，示意紫然坐下，淡定自若的解释道：“你一直把我当成是一个莽夫，可我却一直都知道你是天才。虽然香堂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宝贝，但它毕竟是我们创建的。我怎能对它没有一点关注呢？
两年前，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因为我在三中的一个同学。有一次我独自去三中找老同学玩，她有个舍友，和我们夸夸其谈了一下午她的表弟。一直在说她的表弟在龙市四中是如何的牛，还是那里的香堂负责人。听到这里，我觉得奇怪。你没有和我说过香堂已经扩张到龙市啊！
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冒充，于是，我就去调查。不到两天，你的事情，无意中被我查得一清二楚，结果让我很失望。当时，我在想，该怎么办？直接撤了你？不行，对你太残酷！于是，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引导你，提醒你，甚至是警告你。可你，一直在敷衍我！
或许，你没有故意敷衍。因为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筋肉无脑人！又或许，你已经陷入欲望和贪婪中，无法自拔了。后来，我见你做事越来越没顾忌。有些时候，你竟然触到了法律的边缘！
所以，我开始反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太放纵你了。于是，我物色了一个人进来辅佐你，就是方岚。一则，帮助你分担繁重的事物；二则，防止你真的做出不可原谅的事情。可你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越来越肆无忌惮！”
“方岚，好一个方岚！自她辅佐我以来，一点错都没有出过。从不会过问香堂的任何事情，我还真没在意她。原来，你早就想甩掉我！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教我修道。”紫然听到钟香的解释，非但没有任何悔意，反而愤怒得满脸通红。嘴里咬牙切齿的念着方岚的名字，恨不得把她撕碎了。
“呵呵、、、紫然，你真的变了！方岚，真的只是辅佐你而已，没有别的目的。至于修道的事情，不是我不愿教你，是不敢教你。我弟弟说的没错，你这种人，不会被友情束缚住！我原本不信，想说只要你和我的友情维持到毕业。就算以后受到连累，我也传要你道法！可惜，不管我怎么维持，我们的友情还是走到这一步，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香堂，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玩具，可有可无！我为什么要甩你？为钱？为权？为名？为利？这些，我都不需要！你之所以走到现在，都是因为你太聪明了。
聪明人往往容易自傲，自傲过后，就会产生自负，自负久了，聪明才智自然会被掩盖。你啊，就是太自负了！你一直都以为，香堂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而我，每天只知道玩闹，从来不帮忙处理事务。但是，却挂着一个香主的头衔，抢了你所有的光环！
可你知道吗？高中三年，我一共挑战过数百高手。同时，被别人挑战过数百次！这是为什么？你真以为是友谊切磋啊？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好战成痴的肌肉女？我告诉你，香堂就是在这些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你以为，没有我在前面打，你的布置和宣传能在别人地盘上展开？做梦吧！你每做一次布置，我就要与人战一场，这些人包括，各所学校的社团社长们；每个地方的黑社会头目们；甚至还有一些不服的老师、官员、学生。这些，都在你行动之前，我摆平了。
再加上，学校和政府需要一个稳定安宁的校园环境，而香堂的宗旨能給与。所以，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出来阻拦你的行动。最关键的是，学校只是整个‘利益大蛋糕’中的一小块，份额极小。吃了就吃了，不会有人真的因此而大动干戈！
但你呢，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竟然妄图入侵社会这块大蛋糕！牵一发而动全身啊！仅凭一个香堂，还有你自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如何能成？人家动动手指头，你和香堂就尸骨无存。你真以为上县和武县是凭着你那些蹩脚手下守得住？哼哼，不是我打击你，白日做梦！
要不是我，你连拿下它们都不可能。你问问你手下那些小娃娃，他们会干什么？勒索还是绑票？杀人还是放火？我看呐，杀只鸡都割不死！不过，你不用担心，上县和武县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人再去。你只要今后好好经营，守住它们还是有可能的。
你啊，就是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一直想要香堂的掌管权，其实，它早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只是，你被嫉妒、怨恨、贪婪迷住了眼睛，看不清而已。我这三年，有管过香堂的一个人，一件事吗？没有，都是你在处理！香堂有些新加入的成员，甚至只知道有你堂主，不知道我这个香主！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今天，冷松让我们帮忙。他是我弟弟的朋友，还是个修士，你竟然敢骗他！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野心、欲望、贪婪形成的猛虎已经无法控制了！一个修士啊，谁给你的胆子骗他？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自以为是！
所以，我才在今天跟你摊牌。我不敢，也不能再沉默了。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我担心，以后连我都会被你拉进无底深渊！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很多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以后，你自己一个人打拼，需要冷静，小心，谨慎。”
钟香说话时，紫然时而愤怒，时而羞愧，时而紧张，时而骇然，最后愤而起身，厉声怒吼道：“我不信，这一切，我都不信！你敢说，方岚的事，仅仅是帮助我？你以为我是傻子啊！”原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蜘蛛，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蛛网中猎物，紫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残酷的真相！
“方岚，你自己出来说吧！”钟香没有回答，反而朝空无一人的校门喊道。
“呵呵、、、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紫然大姐，我就是个秘书长而已。从一开始，钟香就告诉我，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顺便帮你注意一下疏漏的地方。以前，我不明白。你紫然，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有疏漏呢？
现在我明白了。我其实就是个备胎，一个防范于未然，还兼备救火的备胎。我进香堂已有两年，期间，我自然发现了一些事情。有一次，我想报告给香主，但她拒绝了。还再次提醒我，做好分内的事。
自那以后，我就没再多事。专心做事的同时，顺便观察你，学习你。时间久了，我开始心生疑惑。我不明白，紫然大姐，您的一些行为的目的是什么？您已经拥有香堂这个大基地，为什么还一直暗中建立其它基地呢？后来，我渐渐明白过来。因为，您的目光，太短浅！您只想到，香主不让您把事业扩张到社会，扩张到全省，乃至全国。最关键的是，你不甘于坐第二把交椅！
所以，您想自己做。用香堂作为养料，供养一个可以实现您野心的组织。这正是您目光短浅所在！您忘了，钟香不会一直呆在高中，呆在汀州县。她会继续上大学，读博士，然后毕业。而香堂的成员，随着他们升学也好，毕业也罢，虽然徽章拿掉了。但他们的身份依旧是香堂成员，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傻子。香堂里人才济济，感情深厚，可谓是一个极大的利益组织，试问，谁会轻易放弃？
因此，我们只要跟紧她的脚步，香堂自然而然就会逐步扩大，一直到省，到全国，甚至是全世界！这一切，即使香主有多不情愿，但她依旧没办法。因为，历史的滚滚车轮，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停止！
还有一点，我更加觉得匪夷所思。您已经实际掌握了香堂，为什么还要在乎香主的虚名呢？其实，以您的智慧，应该不可能想不到这些。我到现在还没有想通，到底为什么？”黑暗中的声音结束，却依旧没有人影出现。不知道是羞于面对紫然，还是惧怕紫然？
“哼！小人得志！”
紫然听完方岚的分析，脸色变得极差，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冷哼一声，以此作为回击。
“对！就是得志！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紫然大姐，您就是少年得志，从而得意忘形了。您16岁就和香主创立香堂，18岁时，香堂在您手上已经发展成为全市学校最大的组织。您自然有资格得意，正因为如此，您才会目空一切吧！之后，更是急功近利，想要”
“够了！闭嘴！别再说了！”方岚说着，紫然突然厉喝一声，黑暗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校门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回去收拾一下，就此别过吧！”沉默许久，紫然忽然出声，潇洒的拾阶而上，往宿舍走去。钟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紫然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后，钟香才泪眼模糊的拍了拍隔壁柱子，哽咽道：“出来吧，隐身术学得很快嘛！”
“嘿嘿、、、有个好师傅嘛！您真不去劝劝紫然大姐啊？她这样下去，迟早没有好结果的！”随着声音，柱子背后出来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苗条女生。瓜子脸、柳叶眉、大大的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肤，整一个美人儿的标配。
“劝？怎么劝？她啊，早就被权利和欲望侵蚀了智慧，不遇到悬崖，不会回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年，我一直在劝她。可她呢？还以为我是傻蛋，不断敷衍我！再好的耐心，都被她磨完了。”钟香边说边擦着眼泪，可惜，就是擦不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三年的感情啊，岂能说断就断？
方岚见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掏出纸巾递给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问道：“最初时，您为什么不阻止她？如果，一开始就明说的话，或许，或许会好很多！”
“最初？什么时候是最初？等我发觉时，她已经在暗度陈仓了。我怎么明说？难道直接说：‘紫然，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停手吧！’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她一定会以为，我在夺权！
那个时候阻止她，她不但会忌恨我一辈子，还可能心生歹意！与其走到那一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好聚好散。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起码生活无忧。我和她自高一相识，创建香堂，从来没想到，会因为香堂走到这一步。有时候，我真想解散香堂！哎，算了，不说这个。
小岚，你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冷松的事情做好；第二件事，彻底清查香堂内部，一些滥竽充数的人，全部剔除；第三件事，整理一下香堂的资料，我要看看。紫然的前车之鉴，你要记住！”钟香说完，一个起跃，消失在夜空中。
方岚见钟香离开，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仰着头看向夜空，喃喃自语道：“我的时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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