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在风中—撕咬
病房里就剩下两个人,病人让这高个子男生端过来一杯水。
“小天是吧,你跟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吵架了?”
袁天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
脸色渐渐红润,休息了一下午精神好很多。
“他是我儿子,我们家三个孩子的小心思我都清楚。说吧因为什么事,我给你们评评理,我帮理不帮亲。”
“责任在我。”他没打算照实吐露。
“我看不像,你比他沉稳老练不像会惹事的。”朱妈妈琢磨。
“确实在我。都是年轻人的事,我会跟他道歉。”
“好吧,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这个儿子脾气躁点但讲道理。”朱妈妈很聪慧拿袁天当大人看。这件事他不愿多提她就找别的话聊。
“你妈在家么,她多大了?”
“我母亲去世了,如果活着她今年是三十七岁。”袁天很平淡地提到自己母亲。
“你妈不在了啊,唉。好人总是多磨难,不容易。”
“没事,她走了好多年我习惯了。”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哦,那你妈妈是属蛇的,比我小一岁。”
“所以我该叫您伯母。”
“还是叫阿姨好了,听着年轻点。”越看这年轻人越觉得不简单。话不多但满身藏着故事,特像那电视剧里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男主角。朱妈妈神思有点飘忽。
“还是城里的家长会教育,孩子都有家教懂礼貌。我们家那个臭小子一身毛病,老挨他爸训。”
袁天点点头。
“那你们家里还有谁呀?”
“我爷爷奶奶。”
“你爸呢,他也去世了?”
“没有,我没跟他住一起。”
“这样啊。”
可能是他父亲再婚组织了新家庭,这孩子很抵触。朱妈妈猜测,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
刘家落送走二姐回到住院部上电梯。心里一团糟,袁天这是要干嘛,跟他示威还是要报复他。如果家里人知道自己和一个男生纠缠不清会不会打断自己腿。
脊背隐隐发凉,一进门看到自己老妈和那个混蛋正在唠家常。
“我跟你说原来我们家里养了一只小母狗,天天跑到村口接他放学。后来让贩狗的给药死偷走了。这小子在家连着哭了三天,天天挂着鼻涕去上学。还有一次他爸嫌家里蚂蚁多在廊檐下洒了杀虫药,结果又把他养的一只狗崽给毒死了。好家伙这小子又哭又闹把院子里椅子桌子全给摔了。我那晒了一个月的豆酱连盆全翻到地上。这回有半个月没搭理他爸。你说一个小毛孩子咋那么大的气性,我都不知道咋养出这么个犟驴。”
刘家落“咣咣咣”捶门。当着外人面揭他老底太伤面子。
“把你二姐送走了?”
“送走了。”
“把这饭吃了,人小天特意从楼下带上来的。赶紧的别凉了。”
他扭扭捏捏不情愿,朱妈妈大眼睛一瞪要发飙。刘家落这个时候最不敢惹家母生气,只得坐下了闷头吃饭。袁天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放旁边。
着急了一下午是有点饿,他吃得太急差点噎着,看见水猛地灌了几口。
吃饱了把桌子上垃圾收拾到袋子里。
他走到床边指着袁天。“你回去吧,我在这陪我妈。”
“谁都不用,你们都回去。”朱妈妈摆手。
袁天没理睬他,按了一下床头的红色按钮。一分钟不到有人敲门,进来一个灰色制服的中年妇女,看着很是干练。
“伯母我请了护工,她们轮流着二十四小时值班。护士也会定点查房。不舒服了你就按这个按钮。”
朱妈妈摸了一下。“有这玩意啊,挺先进的。不过”她掂量着词“小天啊,咱有钱也不能乱糟蹋。明天把没用的赶紧去掉,乱花钱那也是造孽。”
“别的听您的,这个不能退。”袁天看着护工。“病人要休息了,你尽心照顾。”
“袁先生您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
护工照顾病人准备睡觉,朱妈妈先把两个年轻人撵走了。
从电梯里下到一楼俩个人都不说话。出了VIP病房大楼,袁天在前领着来到医院停车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车子闪着车灯开过来。
看两个人面色都有些阴沉,马皮学乖了也不敢逗乐。给老大递过去一支烟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根点上。
“大哥医院忙一天了,放松放松。”
袁天接过烟低头让马皮点上。
“其他人有事没有。”
“都没事,好得很。”
“路虎那边有动静么。”
“风哥派人盯着呢,这几天他们挺老实好像路虎他们起内讧了。”
听到“路虎”两个字坐在后面的刘家落心脏像被狠狠地揪起来。他冲前面吼。“你们能别提路虎,别提那些混混事么!”
袁天有些意外但沉默了。
马皮差点破口大骂,竟然有人敢对他们老大大吼大叫。但又想起之前毛哥交代过的话:惹谁也别惹这个小祖宗,他现在可是袁天手心里的宝。
他不信。
卷毛冲他眨眨眼。“人不可貌相,小心得罪未来的大嫂。”
他晓得老大的女友是外国语高中的校花何佳音。但这两天开车在医院进进出出,一幕幕情景让他真有些不确定。男人也可以搞,那要女的干嘛。
“还有能不抽烟么,我呛得慌。”小家伙嘴里的话冷冰冰的。
玻璃摇下来一半,风往里面灌。袁天把烟从嘴上拿掉扔出去然后看一眼马皮。
“你也扔了。”
马皮没反应过来,袁天捏住他的烟从窗户弹出去。弹地太猛,火星子窜到他脸上。他吓一跳赶紧晃晃脑袋。
事实胜于雄辩,流言真不是假的。他觉悟地回想,那天众目睽睽之下袁天为这个小男生挨板砖,还放走路虎惹怒了葛宏。一切照常理都说不通,莫非这就是爱情。长得是俊俏但带把的就是带把的。难道他们真的要添个男生做大嫂,这太前卫了。
车子在城市日报社门口停下来。刘家落开门下车,袁天一把抓住他的手。
刘家落没有喊只是使劲地甩但甩不开。他看了一眼亮着的车灯,袁天回头对马皮。“你往前开,我一会去前面找你。”
车子调头开走,刘家落盯着袁天“还不撒手么”。
“我既然敢抓就没想撒开。”
“你想干嘛,为什么搀和我们家的事。”
“你清楚。”
“我不清楚,你个混蛋撒手。”刘家落突然踹了袁天一脚。
“现在说晚了,不可能。”人没动。
“你撒手,赶紧离我远远的。”
“不可能。”
“你复读机啊,为什么不可能?”
“是你先勾引我的。”
刘家落蹦起来。
“我勾引你的,我勾引你?我神经病,我白痴,我是二傻子我勾引你。我好好的一男的我勾引你什么?”
袁天一把把这看着要崩溃的小疯子抓过来搂到怀里。即使是一只手他的力气也大的惊人。刘家落越挣扎被抱得越紧,挣扎到最后他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胸腔好像要被挤破。
“你快松手,我喘不过来气。”
“能好好说话么。”
不认输不回应。
袁天再使劲,他突然一口咬在袁天胸口上。
刘家落被挤得双脚已经离地。他把所有气力都放到嘴上在袁天胸口乱啃。但对方胸口的肌肉太瓷实又隔着衣服他竟然只咬出一片口水。
袁天稍微松动给他一些空间。
“啊”他伸长脖子叫了一声开始反击。他抓着袁天的衬衣跳起来挂在宽大的身躯上,然后一口啃在袁天锁骨下面。像疯狗一样闭上眼牙齿死死用力。
鲜血殷透了衬衣渲染开来,像一片雪中红梅。
袁天抬起那吊着绷带的手滞缓地在小野兽的头皮上抚摸。
刘家落什么都不管了,血腥味激发了心底里的野性。他吭哧吭哧换气然后抬头又一口咬在另一边的锁骨下面。晃着脑袋使劲,牙齿陷到肉里面,鼻梁顶着对方的骨头。他想把一块肉给撕下来,牙齿陷得深了,一股血喷到他的嘴巴和鼻孔里面。浓烈的血腥直冲脑顶。这次他恍然醒来,张开嘴推开袁天。红色的液体从牙缝里流出来,他吐了好几口血沫子在地上。
袁天的胸口起伏着,脖子下面两大片殷红的血渍实在太醒目。
刘家落扶着马路边的树干呕,嘴里有细细碎碎的东西吐出来。他开始害怕,他抬起头。
袁天走过来蹲下去和他对视。
“刘家落给我一次机会。”
他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对方胸口的血渍在扩大,已经把半个胸膛染红。他站起来抓住袁天的手往对面走,马路对面有两家私人门诊。
流血的人站在原地把他扯了回来。
“你想流死吗?我不想给你偿命。”
袁天把两人的手抬起。
“刘家落要么给我一次机会,要么今天你咬死我。”
被夜风吹着嘴里又腥又凉,刘家落盯着这个疯子。
车子从他背后唰唰过去,一辆、两辆、三辆……十辆、十一辆……
“我答应你……”声音在颤抖。
“我答应你从原点开始,就当我们重新认识。”
路灯把夜晚照耀得像黄昏,灰蒙蒙的天,明晃晃的路。
小男孩牵着大男孩穿过马路,走到诊所门口。他大声喊:“医生,医生,有人被咬伤了。”
有人开门让他们进去。
医生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怎么有撕咬的痕迹,是小狗咬的?你们得去防疫中心打疫苗。”
“我媳妇咬的。”袁天坐在那里冷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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