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奥术决斗课

　　第二天，林奇坐在一个礼堂上，整个礼堂坐满了脸色激动的学员，过道上都放着学员自带的凳子来旁听，甚至在门口处都还站着在过道放不下板凳只能在此处等待的学员。礼堂布置很简单，上空并没有往常节日或者表演所悬挂的丝带装饰，也没有半点魔术礼花喷放。

　　这并不是什么汇演，也不是什么庆祝。而紧紧是一堂课程而已，正是戴伦导师的【奥术决斗】课程，这堂课看上去并不传授任何魔法的理论，也不能从中习得任何新的法术。但是，法师的决斗不是表演，不是耍杂戏，不会有任何观众，不会有任何喝彩。它是两个法师在技艺在智慧在经验上的博弈，无关生死，而高于生死。

　　戴伦导师在裁决司二十五年的经历已经是一个耀眼的光环，在这个部门，虽然很辉煌，但是高风险也代表着高淘汰率，能一直在一线战斗而活下来的，都是一座座鲜活的丰碑。曾经有传言戴伦导师和真理塔的大法师较量过，结果是输了半分，但是那位大法师后来透露，真的不计代价生死相拼的话，戴伦导师其实更胜一分。这让戴伦导师的名头更胜如日中天。

　　而戴伦导师教授这门课程的方法更是独特，他并非对着教材照本宣科，而是用一场场战斗来描述的，用他经历的一场场战斗。只是不少因为保密原因，只能略去任务身份名字。在这些战斗中，都是各种临机应变的技巧，每个学员都能在这是审问自己，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然后戴伦导师还会抽调数人回答，让大家对比一下。

　　林奇出现在礼堂自然不用说，他本来就有选择这门课程。为了参加冒险者工会发布的任务，菲南伊芙芙蕾雅也来参加了课程，不过他们还是很幸运占据了一席座位。

　　这时戴伦导师正讲述如何识别对方施展了什么法术，“法术波动是第一要义，往水中投下石头，一圈圈波纹会告诉你投石处在哪里。可以说这是直接也是最艰难的方法，大道至简，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为什么是最直接也最难？”有一名学员在下面举手问道。

　　“观察得出来的结论是最直接的，只有一个判据而已。你感受到什么样的波动，就是什么样的法术。但是艰难，则在于几个方面。一个是你要熟悉这个法术，你才能体会那种波动。一个是水面并非这么平静的，一旦水面波涛汹涌，除非你经验老道，眼力很好，否则怎么看得出哪里是投石的地方呢，法术识别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空间法术的波动永远是不定的。”戴伦导师说完，稍微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几个人一起施展法术，就如同一个湖面同时丢进去几块石头，你只观察到一角，怎么从一角才看到整个湖面的状况呢？所以对于计算能力和整体的观察能力也很考究。”

　　一名较为胆小的学员慢慢的举起手，得到戴伦导师的同意后，他才问道：“法术……实在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熟悉所有法术啊？”

　　戴伦导师点点头，表示对这名学员的赞同，但是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一指，林奇的头顶冒出一个气泡，然后旋即爆裂，“林奇，你来说说？”众人眼光顿时望向林奇。

　　林奇倒是有点措手不及给点名，他站起来后，稳了稳，说道：“法术辨识作为一门发展到今天的技巧，其实法师在进入某个境界之后，熟悉了足够多的法术，就能够建立起自己的数据库，能够识别出类似的法术，打个比方，一个射线法术，只要你识别出它的攻击模型，你就能施展抵御射线的法术，而不需一定要知道那个效果。”

　　“说得不错，而且，其实我说的那些也仅仅对你们而言而已。”

　　说着，戴伦导师，伸手一指，在屏布上用法术亮光画下一副繁复的法术波动涡流模型，说道：“真正的奥术师，看到一滴海水就能知道它来自哪里而无需见过那片海洋。观察到局部的法术波动，就能够推敲出全局的波动特性。哪怕一叶障目，也能心中洞察世界。从而，法术辨识才能发展出更高阶的技巧【法术反制】，你一处处消弭对方所引起的波动，从而让对方的法术销声匿迹。林奇，查克斯你们上台来。”

　　被点到名的林奇和查克斯都直接在众人眼光的簇拥下走到了台前。戴伦导师站在他们两个的中间，洗得略显偏白的法袍在他身上却是很挺拔高大，他一手前伸拦住两人的接近，说道：“我把手放下时，查克斯你就对林奇施展火球术。”

　　查克斯一听有点讶异，不敢置信转头望向戴伦导师，问道：“直接施展杀伤性法术么？”

　　“放心，你的水平不足以让我挽救不回来的。”戴伦导师冷淡道，当然他还有没说出的下半句：也不足以伤害到林奇。

　　然后他对林奇说道：“你就展示一下【法术反制】的技巧。这个算入考试成绩。”说完他对也对查克斯示意，然后手直接放下。

　　查克斯顿时一听，瞬间精神状态就上了一个台阶，毕业成绩是在太关乎他们的毕业去向了，学院的成绩考核也是公认最公平的一件事情，每年都有大法师施展法术鉴定一次。一旦发生严重的舞弊事件，甚至会牵连到推荐这名学员的法师家族的推荐资格。学院不久前就爆发过一次舞弊事件，以至于当时的教导处主任因为这件事情而被辞去，现在还空悬位置。

　　查克斯神情凝重看着林奇，他早就听过林奇响当当的名声，年纪轻轻就成为【奥术师】，要知道大部分学长在最后一年都未能通过这个考核。裁决司招收应届毕业学员的一条无法改变的规则就是【奥术师】身份。这条规矩，在树立起来之后就没有破过。那些大人物再想送自己家的子弟进去镀金也不能跳过这些底线。

　　他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戴伦导师的本意也只是让林奇成功施展一次法术反制而已，对他而言仅仅是配角而已。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就算是蚂蚁，也是有爬向高空而怒吼的志气的。虽然实力对自己不利，但是这并不是一场决斗，只是让他施展火球术而已。他可以借助规则中的漏洞，来打林奇一个措手不急。

　　就这样，两人就陷入了僵持，查克斯不动，林奇也巍然不动，如一颗擎天巨树矗立在查克斯面前，即使林奇完全收敛自己的法力威压，查克斯还是额头忍不住滴汗。戴伦导师望着不动的查克斯，倒是有点笑容，点点头，还是认可了这个学生的小聪明，对他们来说，战斗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能利用，就是你的能力。他也不逼迫查克斯行动，就这样等待下去。

　　在座的学员有的已经显得躁动，不满怎么查克斯拖了这么久。但是看到身边的人还津津有味看着，就知道不是表面这么这么简单了。

　　菲南也点了点头，说道：“林奇这次的对手很狡猾啊。”

　　伊芙讶然回过头去，问道：“为什么？”芙蕾雅也是饶有趣味望着他，在等待他回答的样子。菲南给两人一个注目，也有点脸红，略带支吾道：“明眼人看就知道身为奥术师的林奇肯定能够反制住查克斯的法术的，但是在成绩的**下。查克斯就利用了戴伦导师话里的漏洞，他硬是在躁动自己体内的法力，试图在法力爆发的那一刻来施展【火球术】，试图让林奇面对磅礴的法力而无法反制。”

　　“爆发法力来施展法术？这么厉害的话，怎么导师没教过我们呢？”伊芙讶异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一点都不实用，先不说爆发法力需要酝酿这么长时间，单是说爆发法力后就会后继乏力这点，就一点都不适用节奏极快的法术战了。”芙蕾雅插入回答道。

　　“林奇应该能反制的住的。”菲南用略带疑问的语气肯定道。

　　“能的。”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道。

　　就在台下的学员越来越不耐时，查克斯终于启动，他双手挥动，结下手印，嘴里不断念念有词，身躯还不断腾挪，显然防备着林奇在这一步干扰他。但是林奇没有任何动作，台下的人看上去只会觉得如沐清风。

　　接着就看到查克斯咬破手指，直接鲜血挥洒，在掌心出化了一个图腾印记，然后手掌心就这么对着林奇大吼：“焚尽一切，【火球术】”

　　台下的一阵哇声，没想到查克斯一个简单的火球术有如此之声势，就看到他手心已经冒出浓烟，一股火苗在掌心出凌空出现。

　　“迟了，已经错过反制期了。”菲南紧张道。伊芙也是听得心中一紧。

　　大家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空气中庞然的气息，一种火焰初生，流传尘世的气息扑面而来。

　　戴伦导师满意看着查克斯的表现，这种孤独一掷的拼搏让他很满意，他注意到查克斯凝聚火元素的掌心已经被灼伤了。这时的他更是期待起林奇的表现。

　　就看到查克斯大喊一声：“爆！”

　　接着火苗如若融入了油，变得熊熊燃烧，然后离体而出，正要击向林奇一般。

　　只见，火球刚刚要离体，就消失不见，慢慢塌缩，如若烧完干柴，只剩残烟缭绕。

　　查克斯满脸不可置信的感觉。台下众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法术已经成型了，林奇再厉害，也是没办法在这里反制的啊。

　　“啪、啪、啪。”空荡荡的上空响亮着戴伦导师的鼓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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