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路见不平

　　“水贼？这乾坤朗朗、光天化日的，哪来的说贼？”孔蜒甚少出门，不知世间险恶，见状争执道：“莫不是两伙人起了争执？”

　　“是水贼，绝不会错!”苏辄半生于水上生活，对江河之事甚是熟悉，其坚定道：“江河上虽常有争执，但将人掷于河内却是罕见，且船侧有舲舟两艘，必是岸上水贼拦河劫掠！”

　　孔蜒闻言亦觉有理，提枪喝道：“既如此，还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乎！？”

　　周苏二人闻言看向关平。关平点点头道：“若是未见变罢了，既然撞见，不救便于心不忍了，春飞，你观测其穿上大约水贼几何？”

　　苏辄以掌遮额，翘脚观测半会儿，沉声道：“不过二三十人，吾四人足可应付！”

　　关平点点头，向孔蜒道：“那便令船家靠过去吧！”

　　《扬子·方言》上有言，南楚江湘凡船大者谓之舸。此船长约五丈有余，可载人半百，其有二层，下层为水手操作层。关平等人所乘船只正是一艘双层走舸，除了雇的十余人驾船，还有手下家丁二十来人。

　　走舸加速而过，转眼便行至前船百丈之内，离近了众人终于看清，船夹板上有两群人，一群衣衫褴褛，袒胸露乳，面目凶恶，确是一群水贼。

　　另一些人应是一伙富商，只有一富人打扮的老者与十余个家丁，俱被迫于甲板一角。苏辄道：“我先下水，出其不意！”说完一头扎入水中，如浪里白条，完全不似路上痴蠢。

　　贼人一伙早有人察觉那走舸有异，其中一名赤着上身，黝黑精壮的汉子指着关平等人道：“尔等莫要多管闲事，速速滚开，否则将你们一并洗劫！”

　　关平眼看着那人身上‘黑鲤鱼’的纹身，撇撇嘴，未言语。

　　那人见关平不理大怒，正欲喝吗，突然‘呼啦’水面水柱炸起，一肥壮人影跃水而出，沉腰砸在船首，整个大船都晃了几下。这人正是苏辄！

　　苏辄一登船，二话不说，双股叉猛然横拨，将离他最近的两个呆愣着的水贼打落水中！

　　关平见其已开打，后退几步，猛然前冲，暴喝道：“春飞，接吾！”说完已经离船飞越而出！

　　苏辄见状，双股叉倒转一抖，别于腰后的铁锚锁链瞬间离体飞出，方向正式关平！

　　关平沉腰弓背，亦不知其从何处摸出一柄丈二骑戈，猿抻而出，正勾于苏辄的铁锚之上！二人同时用力，关平身躯若乳燕归巢一般越过苏辄头顶，向水贼群中砸去！

　　趁众人瞠目结舌之际，关平自须弥芥子阵中掏出新铸造的四尺铜盾，左臂蓄神力，竭力向人群闷砸而去！

　　‘咚’的一声巨响，之后便是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只这一盾击，便将五六人拍下船去！关平也不再废话，一手持盾一首提戈，若旋风一般冲入敌群，瞬间赶入水内贼人无数！

　　另一边，那精瘦汉子汉子使一三尖叉，他打眼一看苏胖子的武器便知其是精通水战之人，也不但怠懈，与苏辄战在一处。

　　不过盏茶功夫，见手下都被关平料理干净，那汉子自觉得胜无望，一叉砸向苏辄，连兵刃也不要了，纵身跳入水中。

　　胖子未想到此人如此阴毒，那叉子擦着大腿内侧的裤管划过，差点将其串成太监。胖子气急败坏，丢掉锁链，飞身下水，向那人追去！

　　关平自知水性平平，水下有不知有多少水贼，便未作追赶。

　　此时，之前被围困的人中，那名打扮雅奇的半百老者缓缓走至关平身侧，深深一揖道：“多些壮士搭救，否则吾十余人必是性命难留！”

　　关平注意力俱在苏辄身上，闻言摆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甚大不了的！”见孔蜒已至近处，关平拱手道：“如此便不多留，路上多加小心。”说完，纵身一跃，返回走舸之上。

　　此时，关闯忽大喊道：“春飞在此处，快来，将他拉上！”

　　关平急忙过去看，只见苏辄面带淤血，裤子已不知去向，只剩身上一裤衩，其受伤薅着一束长发，提溜起一看，正式那水贼头目。

　　孔蜒方才未尝出手，此时忙厉声问道：“你是何处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此劫掠路人！”

　　那人也伤的不轻，眼眶破裂，神志都有些模糊，其闻言喃喃道：“吾名高奂，乃河间郡军曹高览之弟，各位好汉，吾今已服软，莫要上吾性命！”

　　竟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之第？关平闻言诧异，其怎会跑来黄河处劫掠，算了，且不去管他，于是指着岸上说道：“此人手下俱在岸边看着，我无意树敌，将他置于小舟之上罢了！”

　　众人将高奂放与小舟之上漂流，自有其手下水贼搭救不提，却说关平等人船快，转瞬便逆流而上。

　　身后被劫船只忽有几家丁齐声喊道：“多谢壮士搭救，日后有缘再见，再予相谢，吾乃陈留蔡邕！

　　“蔡邕？”关平挠挠头道：“好似有些耳熟，一时到是记不得了……”

　　……

　　三日后，几人终于进入司隶洛阳，关平终于从疲劳的视觉感官中解脱出来，虽说刚开始波澜大河，两岸渺渺的感觉很是大气壮阔，但是看上半天便觉得无趣了。

　　况且东汉末年时因黄河改道频繁，水患严重，因此水流较为湍急，船只颠簸，自然亦是不好受。

　　只因进入洛水的船只必须有官府公办通关文牒，其余船只只能至帝都外围闸口，因此众人只能下船租马车前行。

　　众人下了船后皆感身心轻松，连苏辄都不例外。但在转了许多车马行后俱无马车租赁，众人的好心情霎时全无，此地离都城城门上有二十里，这么多货物如何搬运，关平倒还好说，孔蜒则当真愁坏了。

　　之后众人商议，今日天色已晚，关平、关闯、苏辄、孔蜒四人先进城，待明日见了孔融再遣马车来取货物，剩下家丁仆人俱留于此处看点货物。

　　二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亦不近，天色将将擦黑，四人已赶至半路。

　　正行走间，忽闻前方马蹄喊杀声阵阵，四人对视一眼。忙伏于路侧，只听远方大喊“阉货逆贼张让休走!”

　　之后便是一阵哭声，只听一人哭道：“老奴实非挟主之人，只是他们逼迫太甚，如今老奴已无活命之望，只得自戕，于地下侍奉先帝，少主可自回皇宫！…呃！”

　　“噗通”有人落水之声，关平翘头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孩童正伏于草丛中，不知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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