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无限复制
青临和朱雀遇到了很多门。
这是一个神奇的空间, 里面有很多门。
这些门并不是房间里的门, 而是独立存在的门, 每隔两米就会有一个，每两道门之间还有一面两米高的镜子。
这是一个镜面和门的世界, 但它隐喻了什么，青临和朱雀还不得而知。
“你觉得它们代表了什么？”朱雀神情严肃，眉头微蹙。
“不知道。”
青临不知道这里隐喻的是什么，但他总有强烈的不安全感, 让他抓紧了朱雀的手。
朱雀感受到青临收紧的手掌，少年的手掌干净而温暖, 骨节分明，带着暖意。
也让她感受到他的不安。
朱雀出言道，“我听说门一般代表选择，而镜面则代表一些事情的真相。”
朱雀的声调平缓舒展, 让青临也冷静了一些。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安，但那种感觉真实存在，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听朱雀说完刚才的话，青临干净的声音响起, “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在屋子里, 他感到了害怕, 就靠着墙看着门。但他发现了一个糟糕的事情：身后的墙在慢慢减少，门在慢慢地增加。”
“墙每减少一点, 他就往剩下的墙体挪去。但当墙减少到消失, 房间里只有门的时候, 他的恐惧也达到了顶点。”
“你想说明什么？”朱雀偏头看着他。
“门代表未知和恐惧，因为人永远不知道门在打开那一刻，外面会是什么。”青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清冷。
“你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何种地步？”朱雀看着青临澄澈的眼，里面一点杂质也无，几近澄明。
青临嘴角有些笑意，“还好，要是没有你在的话我一个人肯定害怕死了。”
因为有你在，我总想着要保护你，自然就不怕了。
朱雀看出了他眼中的未言之意。
她托起他的下巴，仔细地看着这双眼睛，然后朝着它下面的唇吻下去。
“唔……”青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境之下突如其来这样一个吻。
这一吻时间不短，直到朱雀放开青临，他还有些缺氧
喘息。
她喜欢他被自己逗成这样，很可爱。
青临不敢看她，便在前面牵着她往前走，“我……我们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吧。”
“好。”朱雀看着他耳根可疑的红色，嘴边泛起笑意。
两人走了得有两个小时，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可这个空间似乎所有的角落都是一样的，两个小时后的这里和两个小时前的地方没有任何不同。
都是无尽的门和镜子，连排列都一样。
门还好，但镜子是不能多照的，因为镜子照出来的东西和现实一模一样，有时候会混淆镜世界和现实世界。
朱雀捏了捏青临的掌心，示意他停下来，青临便停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不用走了，都是一样的。”
“不用再走走看吗？”
朱雀摇头，“不用了，再走还是这样，这样注定无法破局。”
“也是。”青临应声。
两人忽然陷入沉默，因为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一种可能，可以破局。
两人都知道，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许久之后，朱雀叹了口气，“唉……只能开门了。”
“真的要……开门么？”青临有些迟疑。
“没有别的办法了。”朱雀的声音愈渐坚定。
“那……好。”
如青临之前那个故事所说，在我们的认知当中，墙是可以依靠的，是安全的，而门是不安全的，危险随时会从门外进来。
所以惊慌失措的人，若是逃进一个房间，一定是靠在墙上而紧盯着门外。
在一切未知、危险未知的情况下，推门，是一个风险很大的动作，考验的是内心的耐力。
青临先前也没说谎——在这种环境下，两个人比一个人确实会少有很多恐惧。
“那我们就推门吧，我也想看看门后到底是什么。”青临一只手牵着朱雀，一只手伸过去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两人的心情被吊得高高的，然后重重地落下来——什么都没有？
朱雀眉头微蹙，木门被推开了，后面是其他的门。
两人不甘心地绕到背后去看，这确实就
是一道普通的门，从后面的门框往这边看，和这边往那边看是一样的。
朱雀沉声道，“青临，你绕到这道门的对面去，看能不能看到我。”
“好。”青临依言放开她的手，准备绕到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看还能不能看到朱雀。
朱雀在这边站定，看着青临往门后绕过去，但变化便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青临在绕过那道门之后，消失了！
朱雀心里暗道不好，“青临？青临！”
没有回应。
她心中的恐惧开始无休无止地放大，很快就将她吞没其中。
“青临！青临！”朱雀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间，但青临没有回应她。
她心中闪过一道闪电，像是明白了什么。
之前她和青临一直牵着手，这里的玄机没有启动的机会，而这个启动的机会，就是她和他的分开。
现在玄机已动，一切都变化起来了。
所有的门慢慢变得半透明，然后消失，这个空间一下感觉大了一半，另一半还是许许多多立在地上的镜子。
镜子不可多照，因为会混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
朱雀挣扎不得，已经掉入虚幻之中。
她曾掉入这样的幻境很多次，多到她已经能分清幻境和现实。但这次，连她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在哪儿。
或者说，是幻境中的幻境。
她眼前出现了两条路，每条路有不一样的画面。
左手边的路和右手边的路不是一个世界，但都有她认识的人。
左手边的画面，是宋元明和邵灵犀他们。
她一眼就看到宋元明正在艰难地对抗八个人，他的额头上已经密布汗珠，眼神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坚毅和隐痛。
朱雀心中渐渐泛起波澜。
宋元明曾是她多年的执念。
看到这个画面，她几乎就要冲过去帮他。
但她定了定自己的身形，看向了右边，也让她呼吸一紧——她看到了青临。
右边的画面中，青临正在地下陵墓一样的地方，被一只长得像鳄鱼的怪物打得吐血。
朱雀知道，这是在明长陵的画面。那次他们几个去明长陵，朱雀虽
未去，但也听他们回来提起。
她想知道的，青临都细细描绘与她听。
她知道地宫，知道万碧阴鳄，知道青临曾被万碧阴鳄打伤过。
现在她深处幻境中的幻境，面临抉择，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关的关卡——选择。
宋元明快要支撑不住，青临被万碧阴鳄打到吐血不止，她要在这两者之间迅速做出抉择，选择去帮其中一个。
如果不帮，他们两个可能都会死。
如果帮了，那他们俩之间可能会死一个。
虽这是幻境之中的再幻境，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能断定他们此刻不是真的处于危难之中？
朱雀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挣扎。
这一瞬，过的比一世都漫长。
等朱雀再睁开眼，眼中只剩坚定。
她迈开步子，朝着右边走去。
左边画面中的宋元明已然受伤，喷出一口血来染红前襟。
朱雀偏头不再朝那边看去。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去看另一个选择。
离青临那边越来越近，她注意到这个画面的前面有一道门，独立在空中。
门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木门，上面还有一个门把手。
她转开门把手，看到了另一边真实站着的青临。
少年的眉眼鲜明，正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溢着情意。
青临跨过门框进来，牵起她的手，“看，我是真的。”
朱雀点头，“嗯，我知道。”
青临俯身吻上朱雀的唇，在这一吻中含糊不清地说：“我都看到了。”
他用力地亲吻着她，心中的温柔浓的漫不开。
他看到了她的抉择。
她终归是选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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