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逢场作戏·四】
只是林溪没有想到事情也会有脱轨的一天，她原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拥有“上帝之眼”的人，还有着虽然可能会触犯天条，但也不是不能用的法力，来凡间办事必然是万无一失。
可她却错得离谱，对人心的掌握错得离谱。
她知道消息的时候，是经纪人打给她，说有个叫小莲的找她，问她认不认识。
当时她还在睡觉，只是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只说了句可能认识，就把电话挂了。
等早上的闹钟一响，比意识更早清醒的是身体，闹钟警铃大作，告诉她好像错过了非常关键的事情。
“喂，张姐，你说的那个阿莲，电话能给我一下么？”
“沈总刚刚给了我电话，我已经把人安顿好了。”
经纪人的回话，让林溪的心一下跌倒了谷底，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张姐，你是说，她从沈总那儿回来，还是你准备送过去？”
“刚从沈总那儿回来。”
把林溪心里最后一点希望都打碎，如同潮水一样的自责涌过来压在了林溪身上。
匆忙地穿好衣服，连打理自己都做不到，就下了车库往张姐说的地方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林溪却怕了，她很清楚沈总叫小莲过去只可能有一个目的。
而让沈总注意到小莲，则完全是因为她向小莲伸出了橄榄枝。
尽管这一切都是为了所谓的不破坏时间秩序，可林霖仍然不可避免地后悔着，哪怕她罔顾这一切，不按照原定的事情将小莲拉扯进这件事情当中来，可能小莲依然还是开心地做着那个小群演。
“咚咚！”
林溪没有按门铃，选择了敲门，浑厚沉重地两声像两把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很疼。
“啪嗒！”
是张姐开的门，依旧是那幅冰冷公式化的面孔，见到了明显是慌乱跑过来的林溪，目光有些不悦。
“你这幅样子如果被媒体拍到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么？”
“知道。”
敷衍地应了一声，林溪就推开了张姐，踉跄地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没开灯，挡光的窗帘还拉着，林溪能够感觉到有个人躺在床上，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生气。
“小…小莲？”
床上的人没动，被子盖住了头，连表情都看不到。
“小莲，我是王瑶。”
被子轻轻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没了动静，看得出来被子底下的人在挣扎。
“小莲，我…我能，能…”
林溪一向都很自豪自己的能言善辩，哪怕是身处逆境，她也能脑子一动想出许多话来。
可偏偏现在，在脑子里的只有对不起和愧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想不出来。
被子突然往下扯了一点，小莲那双清澈的眼睛露了出来，红血丝遍布在上面，可想而知这一夜她过得有多煎熬。
以为小莲会和自己说什么，但实际却只是凝望，那种凝望带着点埋怨和不知所措，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瑶。
“小莲，昨天的事情，你可以…”
“王瑶姐姐，”
是喑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让林溪立马就闭了嘴。
“是你安排的么？”
“什么？”
“昨天那个男人说，我，是你介绍的。”
从未有这么痛过，羞耻和不堪让林溪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垂在床下的手收紧成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在不断戳刺着嫩肉的皮肤，疼痛感撕扯着林溪的理智，只要再差一点，林溪就会犯下大忌，冲去杀了那个畜生！
—只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确实杀了也没有。
—这个恶性势力，才是你应该打击的重点。
冷静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已经喷发的林溪这座火山上，迫使着林溪收敛起自己的冲动。
“不是，姐姐我怎么可能会把你推向深渊。”
温柔的声音，大概击溃了小莲的最后一道防线，就看到那委屈的眼神里立刻浮现出了泪花，盈满了眼眶，看得林溪揪心的疼。
“但是，是姐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林溪想摸摸小莲的头，但小莲害怕畏惧的眼神让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明白那种感受，一下被拽紧腐烂恶臭的环境里，会抱有对周围所有人的不信任。
所以她最后只是轻轻拍了下被子，“姐姐答应你，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小莲只是哭，哭得眉头都锁到了一起，偏偏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的哭，被蒙在被子里的哭声犹如夜半的泣诉，揪心、痛心、锥心，林溪的一颗心被这哭声反复揉捏的，疼得她脸都白了。
林溪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把小莲哄睡的，只是一直不放心小莲一个人，所以就算小莲睡着了也坚持要陪在床边。
也因此，才看到了即使是在睡梦中都被噩梦惊扰的孩子，也更加让林溪坚定了她这次无论怎么违反天条都要改变这一切的决心。
“你和她关系很熟？”
张姐始终在距离他们适中的沙发上坐着，就一直冷眼旁观林溪对小莲做的一切
“熟。”
对于张姐这个人，林溪在看王瑶的往生时，对这个人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能说她的确是个合格的生意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从利益出发，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她在明知道送这些女孩去往的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她依旧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带着一拨又一拨女孩过去。
她称得上是一个很好的“老鸨”，沈总的“老鸨”。
“劝你一句，别管太多。”
张姐对她们两个刚才讲的话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认真听，大概率也就是些安慰话，这种场面她见得很多。
一开始女孩都是要死要活的，但是沈总给的“回报”很优厚，房子、车、资源、代言像雪花一样就砸了过来。
很多女孩甚至都还没从伤心的情绪里面走出来，就已经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荣誉给蒙蔽了内心，继而沉浸在这里面。
她所见过的，无一例外。
毕竟，进了这个圈子，没有人不是为了名利。
她想，床上躺的那个，也无一例外。
“我不会管那么多。”
我会把这些，全都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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