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人皮鼓！
崇山峻岭，岩石漆黑。
砚山因山石色如古墨，故而得名。
伫立在鹿角峰连接砚山的一侧山崖顶端，陈洛极目远眺远处的砚山中间。
但见一条南北方向的狭长山谷横亘在面前，在这条山谷的中间位置，大块巨岩拥堵在山道上。
将这条连接长蛇湾与石郯城的通道，彻底卡死。
砚山山道，一处绝佳的防守之地，驻百人，就能抵挡千军万马。
可现在，这里却成了阻拦陈洛三人回应的最大天堑。
“校尉，咱们来干嘛，等百工营的那群废物开凿山道吗？”用一根草根剔着牙，宋老三伸着脖子问道。
整整三天的时间，黄泉军的百工营都没能凿开砚山中间的山道，这已经让宋老三对这群平日只会敲敲打打的废物，极其不满。
赵友武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石郯城，无论我大哥在不在，黄泉军里的黑手没见我回去，必然以为我已战死。
为了做做样子，他们肯定会尽快开凿山道，清剿冥妖。
如果我大哥已经回营，自然也会全力督促百工营。眺望着砚山，陈洛心里默默想着。
他肯留下来断后，深入危险剧情，自然是想好了脱困的方法。
几十年商海沉沦，谋而后动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走吧，山道应该就快开了。”
轻轻开口，陈洛带头向前走去，宋老三和吴明也随即起身快步跟上。
纵跃在林野之间，陈洛三人很快来到了砚山南坡。
驻足在一个树皮枯槁的树杈上，陈洛扬手制止了身后的宋老三和吴明。
兵瞳微缩，一公里外的画面传入陈洛的脑海之中。
青绿如海的茂密林野之中，陡然呈现一块异常之处，但见寒霜满地，万木凋枯，大地涌现一股腐败压抑的黑色。
“阴兵？”陈洛眉头拧在一起。
阴兵不同于普通的冥妖，那是掀起成化之乱，导致数百万黎民百姓化为白骨的真正元凶。
相比于拥有智慧，但更像是野兽的冥妖，阴兵的智力与常人无异。
他们无需利用活人的骨骼制作成白骨衣，就能行走在人间，且并不忌惮白昼暴晒，所到之处，必裹挟一股邪寒之气，让万物凋零，大地黑裂。
“探马营上报的情况，这次边疆鬼祸，并无阴兵踪迹，怎么现在居然有阴兵偷偷藏在了这砚山上？
阴兵所在之地，万物凋枯，探马营除非全都瞎了，否则这么大的异象，他们不可能看不见。”
联系着魏无忌被困长蛇湾，百工营故意怠慢救援进度，探马营知情不报。几道线索勾连在一起，渐渐在陈洛的脑海中，掀开了一角真相。
“大人，这些阴兵守着山道，我们怕是很难过去。”听到陈洛的提醒后，宋老三和吴明也发现了砚山上那一块快宛如斑秃般的痕迹。
阴兵实力强横，且周身笼罩着邪寒之气。
往日黄泉军对付阴兵，都是由锐枪营和暴骑营配合佯攻，由烈弓营远距离射杀。
绝不会与他短兵接触。
现在陈洛三人只有吴明一张大弓，可对面的阴兵，却绝不止一人。
“绕路！”
当机立断，陈洛直接决定绕路返回石郯城。
谋害一位先锋营的掌印校尉，或许只是军伍之中派系斗争的把戏。
可勾结阴兵，隐瞒不报，动摇的就是整个黄泉军的根基。
到了这个地步，陈洛必须保证自己尽快回到石郯城，将阴兵出现在砚山的情况传递回去。
至于那个谋害自己的黑手，只能暂时压后处理。
就在三人转身欲走的一瞬。
一阵沉闷轰鸣的鼓声响起，这鼓声低沉而压抑，散发着让人心头郁结，恨不得一头撞在在地上的诡异音调。
听到这鼓声，陈洛猛然转身，目光尖锐。
“人皮鼓？！”
……
石郯城。
携带着各种开凿工具的百工营兵士们再度出城，今天不同以往，他们要全力以赴凿开拦截在砚山山道上的那些巨石。
“前几天不让咱们全力干，今天又让咱们玩命的干，真不知道上面的这些长官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玩着手里一柄石锤，百工营老兵孙老拐嘬着牙花子道。
“听说先锋营的人回来了，伤亡惨重，四千多人出去，只回来了三百人，就连掌印校尉魏无忌大人都陨在了长蛇湾。”另一名百工营兵低声道。
“啊，魏无忌，那不是屠夫的亲弟弟吗……这回事情大条了，肯定有人要掉脑袋了。”眼睛睁大，孙老拐左右看了看。
屠夫之名，整个黄泉军都有耳闻。
当年魏无忌还是先锋营都尉的时候，因为发现了另一位都尉吃空饷，克扣战死兵士的抚恤金，暴怒之下将那人活活打死。
而那名都尉是一位掌印校尉的小舅子。
掌印校尉知晓后，当即下令要把魏无忌抓起来活活吊死。
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到先锋营，那名掌印校尉就被屠夫打上了门。
事后那位掌印校尉亲写了一封罪己诏，贴在了黄泉军辕门上。
而更让人琢磨的是，魏氏兄弟的这一番无法无天，不仅没有被主帅惩罚，反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自那以后，整个黄泉军就无人再敢惹这兄弟俩。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些跟咱们没多大关系，天塌了，有大个的盯着呢。”
一路上说说笑笑，百工营的兵士们来到拥堵的山道处，取出工具热火朝天的就干了起来。
不同于前几日的消极怠工，这次有了上峰的死命令，兵士们全力以赴。
叮叮当当，凿击山石的声音连绵不断。
随着兵士们的凿击破裂，拥堵山道的巨岩逐渐被分解移走。
眼看着山道越来越宽敞，巨岩的数量的也越来越少。
百工营的兵士们擦了擦满脸的大汗，正要一鼓作气将山道彻底凿传之时。
一阵沉闷而压抑的鼓声突然回荡在了这片巍峨陡峭的山谷之中。
啪——
一声炸响，最后一块巨岩垮塌，洒落的碎石哗哗落下，极其数丈高的青白尘雾呛得人直咳嗽。
踏踏——
滚涌如潮的尘雾中，一阵悉索渐响的脚步声响起。
皱起眉头，百工营的兵士们眯着眼睛往雾深处看。
噗！
皮肤青黑的大手一把掐住一名百工营兵士的脖子，邪寒之气蔓延，顷刻间将活人生生冻毙！
眼睛睁大到了极致，颤栗的恐惧充斥着了孙老拐的瞳孔，手上的石锤掉落也浑然不知。
眼看着一道道气息悚然，面容僵硬的阴兵跨过尘雾走出，这位百工营老兵用尽全力，发出了此生的最后一声大吼：
“敌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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