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平民英雄
程绿四处奔波，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每次带回来的难民都不少，但丝毫他父亲的人影也不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痕迹。
他沿着那条破败的街往前走是火车站，这时天已经黑了，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城市的霓虹灯开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多彩斑斓，还有那些高楼，犹如一盏盏高耸入云的巨大彩灯，音乐声在夜空中飘荡，疯狂的，轻柔的，走一段一个样。
长时间不眨眼，有些支持不住，他用手揉揉眼睛，眼前的繁华突然消失了。
前面出现一个黑影，一瘸一拐走着，跌跌撞撞地前进，他的样子显得古怪好笑，程绿以为是他父亲，激动的跑上前去，才发现是他认错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田小牛。”田小牛说话的声音像女孩子一样小，眼睛都不敢往程绿脸上瞟，站在那里透着股手足无措地气息，怎么看都像是只无害的小白兔。
“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田小牛摇摇头。
程绿见田小牛孤零零一个人可怜，将他一起带了回去。
在苍茫的废墟上，暂时作为宿营地的帐篷，给人们提供了少许的温暖。
帐篷附近的篝火照亮了一小片区域，田小牛小心翼翼地缩在火堆一角，他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只快要冻死的狼，即贪恋火焰的温度，又害怕火焰形成的光亮，只能躲在一角。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她脸上的脸上爬满了犹如风干橘皮般的皱纹，还有微微弯驼再也无法挺直的腰，“孩子，饿了吧。”
田小牛突然惊慌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老妇人安抚地笑着，“我只是给你拿些吃的，不用害怕，我一个老人家，也做不了什么。”
田小牛胆战心惊地接下老妇人给的食物，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流露着跟一头受伤的鹿一样的神色。
“快吃吧，没毒。”
田小牛胆小怕事，他的这个毛病深入骨髓，渐渐产生了一种不信任人的心理，使他的思想和性格都变得十分怪戾，得到老妇人的答案后，他拿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老妇人看着田小牛这副模样，心疼极了，不自觉想起了自己的孙子，“你家里人呢？”
“我没有家人了，原本我有一个哥哥，但他在我们逃生的路上，被怪物杀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火堆里面烧得呼呼响。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田小牛摇摇头，他抑郁地垂着两肩，眼睛里黯然无光。
“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那不叫勇士，经历过痛苦、死亡，还敢坚持活下去的才叫真正的勇士，我觉得，活着是股强大的力量，只要活着，就能永远发挥着这种力量，直到时间的尽头。”
田小牛抬起头来看老妇人。
“我有一个儿子，”老妇人骄傲地说道，“他是一个英雄，响当当的英雄，而我，是这个英雄的母亲，我教出了一个英雄。”
老妇人脸上骄傲自豪的神情没有人能够理解，“年轻人虽然孱弱得像水，胆小怕事，没有岩石那般坚固，无坚不摧，但是我看得出来，在我的儿子的眼里，闪烁着一个英雄的丰烈伟绩，在这场地震中，他成为了一个轰轰烈烈的英雄，他救了我，我孙子，还有其余八个人，我儿子是不是很厉害？”
田小牛睁大眼睛，“厉害。”
“我儿子是个英雄，他非常强大，当时山崩地裂，他飞快地冲进去，救出了那些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弱小者。”
“当时，你就没有拦着他，让他留下来保护你吗？”
“有啊，我是他母亲，哪有母亲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去死的，但是当时我知道他有能力救那些人，他也十分想去救他们。如果我强行留他下来，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轰轰烈烈地去。”老妇人露出得意的神气：“当时我说，你去，去做你想做的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你儿子我替你养，绝不把他养得比别人差！他就这样无后顾之忧地冲进去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老妇人快活的心情如同暖和的太阳。
“大娘，小淘和小芸他们已经睡下了，深夜起风了，你也回帐篷里去吧。”
一个强壮的男人说道。
老妇人咯咯笑起来，“他叫杨传军，他的老婆孩子都是我儿子救的，现在像个管家婆似的整天盯着我。”
杨传军看着田小牛，“大娘，他是？”
“他叫田小牛，家人都被怪物吃了，现在暂且让他和我们一块儿住。”
难民太多，帐篷供应不足，只能暂时三四个人一起挤在一个帐篷里，程绿带着田小牛回来，给他找住所时，老妇人自告奋勇的将田小牛接了过来。
杨传军理解般点头，“大娘，你们一家人都很善良。”
老夫人这下笑得更开心了，“我是大英雄的母亲。”
田小牛和老妇人还有老妇人的孙子小淘都睡在一个帐篷里，他们帐篷的不大，勉强挤得下三个人。
小淘背对着老妇人躺着，他没有睡着，他想家，想爸爸。感觉眼眶里热热的，一眨眼，一滴眼泪掉了出来，他捂起嘴，不想让人听见他哭泣。
他双手不断抖动着，眼泪哔哔流出来，视线一片模糊，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和其他人呼吸一致，可他还是没有忍住，一声哽咽打破了呼吸声，随之传来一阵啜泣。
老妇人抱住了小淘，“小淘怎么了？”
小淘哽咽道：“奶奶，我想爸爸，爸爸是不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妇人是手轻轻的拍着小淘，“爸爸是大英雄，爸爸没有死，只是他去另一个世界看着小淘，小淘想不想成为和爸爸一样的大英雄？”
“想，我要像爸爸一样保护奶奶！”
“想的话就不能哭，因为大英雄不会哭。”
田小牛听着两人的谈话，他起身走了出去。
“小牛，你去哪？”
田小牛吞吞吐吐道：“我去......撒尿。”
“你看，你都把大哥哥哭走了，大哥哥也是和你一样失去了爸爸，可大哥哥都没有哭，看大哥哥多坚强。”
田小牛一出去就没有回来，老妇人以为小淘睡着以后，出去找田小牛，老妇人前脚刚走，小淘也出了帐篷去找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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