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征途大西北

　　人生自有痴情者，桃李花信绵绵情。丁振妹妹的情感纠葛，唯有自由地契而不舍枉追求，才是她自己甜美的人生。

　　丁振欣然劝其妹妹接受。

　　又一个寒假来临。我阻挡不住那银光闪闪，雪花飘洒漫天遍野的诱惑，跟随着伊凡，来到了他的家乡塞北。

　　这里的大地早已银装素裹，雪落飞花令人遐思翩跹，怜惜一片轻盈捧落手中，待欲细细赏识之时已经化成莹莹水珠一滴，好可惜啊。

　　伊凡在塞北长大，熟悉塞北的冬天。

　　他告诉我，当秋风摇落片片枯叶，开始展露其刚健而豪放的美，塞北的冬天便从冰封的河面，从岸上光秃秃的树梢上面，孤零零的鸦巢悄然而至。

　　一阵北风吹过，不知从什么地方卷来一片云，接着，又纷纷扬扬下起片片鹅毛大雪来，那轻盈的舞姿犹如天女散花。不一会儿，白白、厚厚的一层覆盖在地上。

　　天色已近傍晚。

　　“来下车，”马车已经在雪地上走了一个人多小时了，看见又下了这么多的雪，他把我从马车上接下来：“来，我们走几步，要不，就会更冷啦。”

　　踏上路面上厚厚的白雪，“嘎吱”声那么均匀而有节奏，像在打着竹板。树上的那些“树挂儿”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树枝儿，便簌簌地落下来，掉在蓬松的雪地上，令人感觉惋惜而无可奈何。

　　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一套雪爬犁，赶爬犁的老人吆喝了一声，伊凡他安排我坐上爬犁，自己也侧身坐在爬犁边辕。

　　“要赶夜路了，冷了告诉我。”他把厚厚的、大大的羊皮袄给我围在身上盖好。

　　“一点儿都不冷，空气真的很清新。”我告诉他。

　　“那就好。”我嗯了一声，就迷迷糊糊的入睡了。

　　雪爬犁就像是个摇篮很有节奏向前滑行，躺在上面说不出的舒坦。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把我从梦境中叫醒回来。

　　“来，醒醒。”他的声音，“得下来活动活动。”

　　车手点燃了一堆篝火，火堆熊熊烘烤着塞北的雪夜。吊在火堆上的铁锅里，化开的雪已经变成了水，翻滚烧开了，在水的上面又吊了个饭盒，里面有猎物的肉和食物，我们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把我们的影子照在身后形成了一幅曼妙的图案，成为孤寂的山脊上的一部分，融进茫茫雪野之中。

　　我觉得，因为我们的到来，这茫茫沉寂的空间辽阔的塞北大地，她的冬天开始兴奋起来了。

　　“不要浪漫得连水都不喝啦，”他递过来一缸子烧开的雪水：

　　“等晾温了喝，别烫着。”他也端着一杯热水，说：

　　“我特别喜欢这里的冬天。凛冽的寒风、纷飞的雪花、还有挺拔的树木。冬天里的风，会刀子般刮在人们的脸上，这里的树，等它们褪尽了绿色，又披上了赭色的外衣。迎着寒风，傲然挺立在冰天雪地之上，这是一种倔强的性格，在逆境中坚强不屈的精神。它能给人以奋发向上的勇气和力量。”

　　“我想，大概你骨子里就具有这样的性格。”

　　“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我感觉到的。”

　　向太阳刚刚冒头的地方远远望去，一道风景，瞬间猛烈地冲击着我的灵魂，那边大块儿的积雪隆隆倒塌，化成一泓甘露，融入那天边雪的海洋。渐渐地，太阳完全露出了宁静的地平线，离开了白白的雪野，又离开了起伏的山脉，发出雄浑的光芒，向沉睡的旷野洒下了浓烈的暖暖之意。

　　我们的雪爬犁又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到达了一个猎户的家门口。

　　“吉叔！我们来啦！”伊凡清清嗓门儿大声喊。

　　“唉，来啦来啦！”一位猎人模样的中年人快步走出屋子。

　　“哈哈哈，这一路，习不习惯啊，丫头？”

　　“还好叔叔，有他关照，我一点儿都没遭罪，”我说完看了一眼伊凡，他正抿着嘴乐着呢！

　　“来到山里边真是让我开了眼啦，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好了！”

　　我按捺不住表达我的兴奋。

　　“快到屋里暖和暖和，我把炕烧得热乎乎的，一会儿再喝点野味儿汤，你就瞧好了，有的是让你高兴的事儿呢！”

　　“好吧，吉叔，我来吧，行李不多，我自己来。”他提着行李让我跟着他进了茅草屋里。

　　呵！从外面看不起眼的小草屋，进来才发现里面很宽敞，东南角有一小炕屋，挨着东北角是一铺大热炕，炕边有个灶台，灶台上有个锅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儿。我想，这可能就是吉叔说的野味儿吧。屋里的整个西南侧则极具欧美式起居室的风格。北侧壁炉里，已经有一堆木炭在燃烧，烘得整个屋子暖洋洋的。壁炉周围安放了几把用粗糙圆木做成的椅子，全都用猎物皮子铺盖在上面，想必坐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再往西南角看见放置了一套用粗糙原木钉成的餐桌餐椅。一扇西南拐角窗户都是用纸糊的。

　　好一个西部人文物景，温馨浪漫，简直是风情怡人。

　　伊凡把我的行李放进小屋里，然后不知从那里找到的一套女猎人的装束放在小屋炕上：

　　“把这个换上，下午咱们去捕猎。”

　　“真的啊！？”我兴奋不已，赶紧换上。还拿出我自己的一面小镜子，“嘿！”别说，还真像地道的猎户女儿！

　　“都过来！来，丫头，尝尝这个汤，你们这辈子还没有喝过的美味儿！”吉叔叔边说边把每个人的汤呈好，摆在餐桌上，又拿出一条大大的列巴切成块儿，分给大伙儿。

　　“汤里还有土豆儿呢，真香，”我边吃边赞不绝口，只见得伊凡静静地听着，喝着汤。

　　我这才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端详过他的脸。

　　额头宽宽的，高高的鼻梁露出一幅坚毅的神情，浓眉，眉梢微微上扬，细长的大眼睛和奥黑的肤色透露着西北人的特质，看来嘴巴是经常抿着的。我偷偷的在心里画好了他的脸谱，有些囧意，只好快些转移目光，最好这一切没有让他发现，有种萌动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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