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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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朵静静道：“我如果要找李临仙，不需要别人帮忙。”
马仙洪心情复杂，便不再多说了，拱拱手，下山去。
日月轮转了数回，碧游村已是昨日云烟，山下只有一座座草木屋子。
陈朵依然一人坐在池边，对于那句未尽的话，心中的体悟越发深刻，依稀看到另一条道路。
绝剑，真的要无物不破，无物不可杀，才能称之为绝剑吗？这又是谁规定的呢？
绝剑走的是纯粹的剑道，锋锐、不滞于物，无物不破，可是，修炼绝剑的，始终是人，而不是剑啊！
虽然说加诸于人道的剑道，实则是人道，但所谓纯粹的剑道，就真的是剑道吗？
剑之一字，又是如何定义？如果没有人的存在，没有人为之取名，会有剑这种东西吗？
陈朵若有所悟，绝剑，绝的不是剑，而是人心，绝剑大成，也是绝情绝情，绝剑之仙，无情无性。
不论是绝情绝性，亦或是无情无性，都是心中的变化，而非手中之剑的变化。
这一刻，陈朵对于绝剑的理解，有了另一番深层次，独属于她自己的见解，如果李临仙在此，就能分辨出来。
陈朵已经偏离了原始的绝剑，走上了另一条路，这条路，到底通不通畅，广不广阔，没有人知道。
是啊，谁知道呢？即便是李临仙口中的原始绝剑，他也只练到大成，远未成仙。
所以原始绝剑的道路，也是不明的，正如此刻，陈朵走上的这条路。
也许，都需要时间来证明来印证。
刹那间，龙心和剑心两种力量的交锋，停止了，绿瞳主人重新寻回了心境，恢复了对这两种力量的掌控。
心念一动，绝剑和龙心，便如水般交融，不分彼此，体内流淌的力量，也不再是纯粹的绝剑，亦或是龙心。
陈朵的这条路，并不在乎体内力量是否纯粹，是否单一，只要她的心不变，力量的属性就无所谓。
内外浑然如一，一缕悲凉的意蕴缓缓蔓延，这是一种剑意，属于这条路上一点小小的展现。
在温泉池边的小树林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隐藏，他们身上有一层虚幻的雾气，屏蔽炁息，唐门幻身障。
唐文唐武两兄弟奉命而来，刺杀陈朵，由于碧游村村民离开，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摸到了这后山上。
很快便发现了坐在池边的人儿，两人自忖相距较远，又有幻身障阻挡，小声交谈。
唐武低声道：“哥，这就是陈大师？”
唐文轻声道：“没错，这次受了掌门的命令前来暗杀陈大师，不容许失手。”
唐武皱眉道：“哥，你觉不觉得事情有蹊跷，我们唐门和半仙素来没有交集，掌门为什么突然要杀陈大师？”
唐文同样有所疑惑，但唐妙兴的命令在前，“我们是刺客，奉命行事就行了，不要去想那么许多。”
唐武挠挠头。“听说陈大师出自半仙门下，手段奇高，有瞪眼剑仙之名，瞪谁谁没命。”
唐文冷声道：“陈大师心境已破，这一点早有传出，多人证明，不是空穴来风，小武，不必忧虑。”
唐文杀机一露。“等会我们悄悄接近一些，我先出手，你伺机而动。”
唐武点头应下。“没问题，哥！”
两人缓缓接近，一路小心隐秘，他们的幻身障都有一定造诣，不然也不会被指派，而池边的陈朵，也不见异常。
待到彼此相距有七八丈时，唐文心中默念，再进两丈，就是出手的绝佳时机。
他凭着爆发性的速度，可以横跨十余米取人首级。
一尺、两尺，距离一点点拉近，就在唐文即将出手的瞬间，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几缕悲凉意蕴。
唐文双目陡然大睁，心湖几近失守，许多本已遗忘的杂念如野草疯长。唐武察觉到不对，疑惑道：“哥？”
唐武望去，只见唐文双目黯淡无光，面无死灰，仿佛一个对人生、对世间，没有任何眷恋的人。
唐武悚然一惊，正要有所动作，那唐文猛地从袖中抽出短匕，径直往脖子上一横。
唐武亡魂俱冒，顾不得隐藏。“哥，你疯了！”
电光石火之间，以双手握住唐文的匕首，皮肉割裂，鲜血横流，也勉强遏制住唐文自戕的动作。
然而唐文还在使劲，没有从这种状态中回神，唐武为了阻拦，指骨已经和刃面相撞，十指剧痛不已。
唐武心中大寒，目光望向池边人影，尖声叫道：“你干了什么！”
正望见一双盈盈绿瞳，一缕悲凉的剑意，也吹到了他的身边，唐武仿佛定在原地，手一松。
喉管割裂，鲜血爆射，唐文倒下，唐武面目浴血，却木然没有表情，捡起唐文的匕首。
下一瞬，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门，老妪怪笑不已，李临仙脚步动了，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阿青，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老妪桀桀怪笑。“我杀了她，仙师是不是会永远记住我？”
李临仙面无表情，微蹲下身子，一只手，放在了老妪的额头上。
老妪浑身震颤着，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仙师的这只手，代表着什么，她见过不止一次了。
所以，害怕是应该的，但激动，也是应该的。“对对，仙师，吃了我，快吃了我，我要和你融为一体。”
李临仙眉目微皱，并没有跟进一步的举动，微声问道：“这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吗？”
那只按住额头的手，也传来一阵阵温暖热流，抚平了扭曲的心湖，老妪不知为何，潸然泪下。“望仙师成全。”
李临仙眼里的愤怒也消失了，微声问道：“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
老妪抬头，浑浊泪水满溢的双眼里，有一些期望，“可以吗？仙师，你从来没有抱过我。”
许久之后，唐妙兴和许新久未等到回应，无奈推开了大厅的门，内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两人面面相觑，许新扫视厅中，陡然目光一凝，看到那原是青奶奶坐着的椅子上，摆放了一排青碧圆珠。
两人走近，许新拿起一颗，惊讶道：“好浑厚的元炁，尝闻半仙懂些丹术，这是他留下的吗？”
唐妙兴从青碧丹药上移开目光。“青奶奶呢？”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直觉，怕是再也见不到青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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