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绿瞳的答案
小蛇化成黑雾，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一颗脑袋转动，正盯着陈朵。
陈朵面无表情，三人肝胆皆颤。“它，有意识吗？”
小蛇是李临仙身上诅咒的一种显化，如果这个显化有意识，那么岂不是说明着李临仙身上的诅咒，也是一种另类的生命？
小蛇又是一口，陈朵正要放出剑气，李临仙轻轻摇头。
带下一块皮肉，小蛇心满意足的消失了。
裂开的虎口，凝出一滴漆黑的血液，并未落下，而很快，半仙躯也恢复了，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三人讷讷难言，脑中回荡着一件事情，一个诅咒，居然像是拥有着生命，这怎么可能呢？
陈朵颓丧低头。“没有用。”
李临仙安慰地抚过她的脸颊。诸葛青歉然道：“抱歉，半仙，这三昧真火，不仅没有净化诅咒，反而激怒了它，让你受伤了。”
李临仙微笑道：“无妨，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三昧真火有用，我这诅咒，早已经消去了。”
诸葛青不无震惊。“半仙的意思是？”
漆黑的手掌中，正躺着一簇赤红的火焰。
“此火初成为幽蓝夹紫，可炼无形之物，小成不拘于色，可炼有形之物，大成返璞归真，如凡火。”
诸葛青声音变调。“怎么会？这是我诸葛家的绝学。”
李临仙莞尔，若无这一捧赤火，熔炉也无法炼制，成仙药也是无稽之谈。
李临仙温言道：“修行有成，三昧自通，你当前境界，能领悟初成之火，已然是个了不起的奇才了。”
三人下山了，张楚岚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虽然接受了自己和李临仙不是人的事实，但诅咒的事又心中记挂。
走到那温泉边。“宝儿姐呢？也没看到她人呐。”
张楚岚无奈：“老王老青，你们先走吧，我找找宝儿姐。”
沉默的两人点点头，便走向山下，途中，诸葛青余光扫过。“你的话，格外的少。”
王也缓缓道：“我知道，说了也没用，半仙想说的，他会说，他不想说的，无法强求。”
诸葛青目光一凝。“所以，你想知道的，都是半仙不想说的？”
王也不答。“记得那次我们三个测算的天命吗？”
“记得。”诸葛青自然不会忘了，也正是那一次生死之危，让本不是太了解的三人成为了好友。
“那个星球。”王也目光空洞，恍若自语。“测算天命，从来不会空穴来风。”
诸葛青心中一震。“老王，你也和张楚岚一样，喜欢多想吗？”
王也淡淡一笑。“也许吧。”
诸葛青细观他面色，从中发现一些很危险的东西，诸葛青轻声道：“再没有第二次了，半仙太虚弱了。”
王也连连摇头。“你想哪里去了，不会再测算半仙了，承担不了那种后果。”
见诸葛青还不怎么相信的样子，王也定定道：“修道之人，珍惜性命，想看清自己，也要保住自己性命才是。”
王也一字一句，像是解释给诸葛青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要说服自己心里的声音，不要，做傻事！
众人都回去了，李临仙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黑沉沉的面色，和旁边绿瞳主人惨白的脸倒是挺搭配，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神话传说中的鬼仙，黑白无常。
思及此处，李临仙不由唇角微扬，世上有仙吗？哪怕是鬼仙。
他不缺少确定的答案，却仍希望得到一个确定而正面的答案，只是可惜。
这人间，无仙、无神、无佛，有的，只是一个个凡人杜撰出来的传说罢了。
所谓仙佛显灵，也无非是凡人世代积累的信念，触动了天命，触动了世界意识，引发了奇妙变化，也只是变化。
轻轻吐出一口气，晨光照在他漆黑的脸上，不能扫去沉黑，反而又飘出几缕黑雾。
黑雾变化着，融合着，隐约又是那条小蛇的模样，这次好像不是要咬他的手，而是要毁他的容貌。
身旁陈朵目光一偏，并没有触动的意思。
当黑雾凝成了小蛇，正要对李临仙鼻子下嘴时，那黑脸上的眼睛扫过，诅咒之蛇便顿住了。
“去。”李临仙一努嘴，黑雾之蛇便离开了他的脸面，来到了地上，在他脚边游行，仿佛他豢养的宠物。
这只宠物，并没有依念主人的意思，它游动着，只想要噬主。
然而，再也无法像刚才一样，咬李临仙一口了。
陈朵绿瞳一凝，无形绝剑剑气如针芒一缕，小蛇的脑袋顿时被斩下，并不死去，很快复原。
诅咒之蛇朝着陈朵望来，没有眼珠的蛇头，也分明放出深沉的怨念，却被绿瞳主人无视，一如方才。
李临仙微声道：“剑气还是差了一些，小花朵，你应该已经凝结出了剑心才是。”
李临仙有些奇怪，自从那天苏醒之后，他知道了陈朵绝剑法的进度，随时都能凝结剑心，
而得了龙心之助，他甚至以为陈朵会当场凝结出剑心，但好些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绝剑法大成的标志，便是凝结出属于自己的剑心，到时不仅实力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仙门也会露出缝隙。
陈朵身躯微震，绿瞳望来，眉心金痣反射着阳光，看到李临仙漆黑的脸，竟有些踟蹰。
“怎么了？”李临仙温言道。
陈朵忽然道：“我不想凝结剑心。”
李临仙眉目紧皱，陈朵顿时显得手足无措，她知道李临仙对她的期望，但凝结剑心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想。
眉目化开，拉住她冰凉的手，李临仙微声道。
“绝剑之法，无物不破，绝情绝性，直指仙门，不成剑心，可没有上路的资格。”
陈朵平静了下来，定定望着李临仙，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却并不赞同，但其他什么都好，只有这一件事。
陈朵摇头，明净绿瞳看似风平浪静，背后却有阵阵涟漪不绝。
半晌，李临仙微感错愕，扶住额头。
脚下一动，目视远方。“你呀，慢慢来吧。”
陈朵轻舒一口气，却看到他踩住了诅咒之蛇，黑蛇想要反过来咬他一口，连扭头都做不到。
‘他生气了吗？’惨白面上更增惨白，绿瞳之中好不低落。
“李临仙，你不要随便安排别人的人生啊！”毫不客气的声音从小屋茅草屋顶传来，声音主人好像有点动气呢！
李临仙不曾回头。“是宝宝啊，你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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