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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永隔


  周隐将信将疑的拿起那封信,薛浸衣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说道:“你放心,我要是想杀你,隔再远我也能要你的命,你不要做的一副我好像会在那信纸上下读一样。”

  周隐这才放心大胆的看信,她小声的读了出来:“少主,青藤司护卫皇城和锦衣卫合作无碍,陛下近日并未对青藤司有过多在意,我们都无碍。宫中发生了大事,我们刚看住屠太医,却不料锦衣卫片刻疏忽,屠太医命丧黄泉……”周隐到这里已经读不下去,她最后读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显得那般艰难。

  薛浸衣见她没有继续念下去,便接着她的话背道:“屠太医命丧黄泉,东厂尚铭和温枳因此大受牵连,尚铭直接停职查办,宫中人心惶惶。另外……”薛浸衣看着周隐那张铁青的脸,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说,“另外,见月疑觉屠太医并非真正的屠太医,在进宫前后恐被调换,真正的屠太医,若非早已离世,就是活着也凶多吉少。”

  “你住口!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相信,我不信,这一定是你用来骗我的。”周隐突然爆发,怒声对着薛浸衣吼道。

  薛浸衣看着她这副模样倒是来了兴致,她没有大声的反驳周隐,而是无比冷静道:“周隐,我很闲吗?你以为我一个每天都被无数事情喘不过来气的人,会用这么无聊的手段来骗你?我想知道你的奸夫是谁,现在也不妨告诉你,韩慧没有和我达成协议,所以她一直没有把事情告诉我,就是为了留着这个秘密来做筹码,不过我今天看见你的样子,我倒是得到答案了。”

  不过也算了,那个屠太医死都死了,她再想要对他做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周隐很明显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看起来已经无比癫狂,薛浸衣觉得要是没有这个囚牢来困着她,周隐怕是已经朝着她扑上来了。

  薛浸衣转了个身,没有再看她,而是就无比悠闲的踱步在周围,她边走边说道:“周隐,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你的死敌吗?你还非要和我死磕到底吗?”

  周隐咬牙切齿的抓着栏杆,她恶狠狠的样子着实让薛浸衣觉得她很是可悲。

  “我这么多年出了意外没有回来,我相信,你和赵清秋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至少,你应该是知道我出事了,所以你也要明白,我绝对不会是害死屠太医的人。既然如此,那个人很有可能在宫里,我需要抓到他保护陛下和太后,而你也要找到他,我可以让你杀了他,怎么样?合作吗?”薛浸衣停下脚步,站在周隐的左侧,就这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她。

  但是周隐很明显不相信她,她冷笑一声,说:“薛浸衣,你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帮我?现在的我对于你找到凶手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帮助了,你不可能想着和我做交易,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企图,就一件事情,你要帮我找到赵清秋!”薛浸衣没有骗她,而是直接说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她甚至把自己面前的想法都告诉她了,她说,“周隐,很简单,我知道是赵清秋害了我,我也总有一天会杀了她,而且我还希望这一天早一些到来,所以只是放过一个你,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对于你来说,这件事情就很重要,因为做好了,你也算是有功,你可以保住你自己的这条命,你相信我,人只有活下去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找到杀死奸夫的凶手,虽然我真的很想送你下去陪那个屠太医,但我能够权衡利弊,你活着对我来说利大于弊,无论你站不站在我这边都是一样的,即便是你选择了赵清秋,那都好过于一个死人,但是你今天不肯和我合作,那就没有办法了,你就必须要死,我不可能留一个对我完全没有用处人在世上,比起后患来说,拖后腿的人才是真正敌人。”

  薛浸衣的话对周隐的诱惑力非常的大,不光是她能够活命,更加有诱惑力的是她可以报仇。

  其实薛浸衣把周隐的心思摸得很清楚,她知道周隐自从嫁到金檀周家来,没过过多久的好日子,她这辈子的幸福就从薛浸衣二叔传来死讯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了。

  同样这也是薛浸衣这么多年对周隐那么纵容,那么宽容的原因。即便是在猜到周隐犯错的时候,她一直都想放过周隐一次,直到周隐真的犯了妄图毒杀太后的滔天大罪,薛浸衣才决定对她真正的下狠手。

  不过让薛浸衣想得很清楚但又从未想过的,那就是周隐真的变了,真的变得无比的自私,完全都不像以前了,她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可就在她如此自私的下半生,出现了一个让她可以这辈子都为了他而活的一个男人。

  就在她以为薛浸衣已死,她可以和那个男人终身厮守,只要那个男人在宫中可以顺利的毒死周太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到时候周隐掌握了金檀周家,没有人敢把他们怎么样。青藤司远在京都,没有薛浸衣在,他们也不敢把手伸到金檀周家来,可如此美好的幻想,就在薛浸衣那一刻顷刻倒塌。

  周隐这辈子最大的期望也就在刚刚知道屠太医已死的时候,彻底的消亡了。

  “周隐,我知道你这下半辈子唯一的盼头就是那个男人,我也不逼你,我让你自己选择,你是选择现在就陪他一起共赴黄泉了,还是活下来,每日忍受着锥心之痛,然后在某一天为他报仇之后再去陪他呢?”薛浸衣问了一句。

  “我要活下去,你说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我可以用我这条命去给你赌,我一定帮你把赵清秋引出来,一定帮你报仇,但作为前提,你必须要把害死他的凶手给我找出来,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手刃了那个凶手,否则,”周颖抬头眼神狠历的看着薛浸衣,她咬牙切齿道,“否则,我不会放过他,当然,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我?

  薛浸衣笑了,周隐的决心和对那个奸夫的爱意还真的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多、更深。

  她居然如此决绝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明明知道和自己合作相当于与狼共舞、与虎谋皮,按照周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为了那个男人,她已经把这条命给豁了出去。

  虽然她要是不这么做就会死。

  薛浸衣嘴角扯出了一个冷淡的笑意,她微微点了点头,她冲着外面的通道喊了一声:“阿麟!”

  阿麟听见声音之后就马上进来了,他手上还惨留着打扫的时候留下的灰尘,还沾了水。

  薛浸衣看了他一眼,反正眼神里写满了不怎么乐观,但薛浸衣没有把时间花在看他的样子上,她说:“把周隐带走,关在城防营里,你也跟着去,这里你就不用管了,没有我的命令,这件事情不能暴露,我会给城防营打好招呼,不过你还是要带她小心翼翼的进去,以防被太多人发现,”她补了一句,“我要的是,除了我打过招呼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阿麟虽然觉得奇怪,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薛浸衣一开始要对周隐要打要杀,可为什么突然就要放过她,但他没有多问,就像以前一样,薛浸衣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而他以为周隐会很激烈的反抗,但是周隐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她甚至还非常的配合,这才是阿麟从头到尾最为疑惑的事情。

  直到到了城防营他才开始真正的防备着周隐出幺蛾子,因为薛浸衣说过,她希望不会有其他别的人知道她秘密地把周隐转移到了城防营关起来。

  阿麟这就很是担心周隐会在转移的过程中闹什么事情,把这件事情暴露出去,那就不和薛浸衣心意了,可到最后周隐比他还要小心,甚至他有时候没有察觉到一些情况,周隐还就先到一步察觉到了,而且还拉着他一起藏了起来,以至于他们俩才真正顺利地躲过了所有人,顺利和薛浸衣打好招呼的那些士兵接头,然后周隐自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诶,阿麟,你说少主一开始不是对二夫人,哦不是,对周隐那么憎恨吗?我们这里的传言说少主要把他千刀万剐了,可现在怎么突然之间把她藏起来呢?”城防营看守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阿麟瞟他一眼,然后语气严肃道:“别问了,我们就只管遵从少主的命令,至于少主到底要怎么做?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你看好人就是了,出了什么差错,你和我都项上人头不保。”

  士兵讪笑道:“就是问问,没有以后了,别在意,别在意。”

  阿麟礼貌性的点点头离开了。

  薛浸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也正是因为现在很多事情都处理完了,薛浸衣终于有空闲时间去想起宋邶。

  也不知道宋邶现在在京都到底怎么样了?

  是不是真的已经再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希望了?

  就如同周老夫人所说的那样,若是他们当时吵架的时候,宋邶离开之前,薛浸衣追到了他,或许他们俩之间也不会像如此的尴尬,但是薛浸衣当时去追宋邶的时候,却突然遇上了霓裳和唐曲的事情,一直没有能够见得到宋邶。两个人之间,也有些话也没有说,宋邶就这样带着薛浸衣冷淡的态度回到了京都,而薛浸衣就带着自己一些歉疚和周老夫人劝说之后的悔意留在了京都。

  他们俩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薛浸衣之前也不敢去想若是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有空余的时间,会否想起对方,会否和对方联系。

  薛浸衣现在想起宋邶都是颇有一些遗憾,她觉得即便是两个人无法走的太近,至少她也不应该对宋邶那般态度。宋邶从才知道自己骗了他之后,还一如既往的帮她,这些天来,从未有个任何的其他目的,虽然他喜欢自己,但他从未有过任何的强迫意愿,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也从来不求功利回报,他唯一一次求回报就是送槲叶来金檀城那次,他被拒绝之后也只是自己默默的离开。

  薛浸衣回想起宋邶当时的态度,她着实颇为歉疚,在薛浸衣不长不短的这二十年的人生中,她从未遇见过几个像宋邶那样只是单纯的对她好,不求任何回报,他表面上说着想要打动自己,可他的行为却没有看出任何的功利心,他的目的也很纯粹。

  很纯粹的喜欢她而已……

  这样的人在薛浸衣的人生中很稀有,她掰开手指数一数都不会多过一只手,而宋邶对自己的态度却又是排在第一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薛浸衣真的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遇到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了。

  但也正是因为宋邶和自己的差距过大,他和自己几乎很少有共同点,他是这样好的人,称得上天之骄子,就更加不应该和自己有什么牵扯了。

  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战场上过,无论是从前的披甲上阵,还是今后在京都的漩涡里挣扎,她都逃不开要打仗,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是和外邦的人打仗,现在却是和自己人打仗。

  这些天看见金檀百姓对自己的态度,薛浸衣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些年的担忧是正确的,像她这样的人,从古至今又有几个人有什么好的结局。若非功高盖主就是丧失民心,怎么做都左右为难,最好的归宿也不过就是归隐山林,再也无人问及。

  但这不是她薛浸衣的人生,也不是她的归宿,她上战场确实是被迫,并非自愿,可这些年来,她被无数人瞧不起过,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心境。

  她偏偏就是证明他们大明的女子也可以如同男人一般保家卫国,绝不会低于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像她这样父母尽亡的孤女,也能凭着一己之力撑起满是老弱妇孺的家族。

  她不是当年被家族庇护无人问津的周卺,她是让草原外邦听见名字都颤抖的薛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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