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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


  其实石般被打成现在这个样子,芙蓉并没有很是惊讶,但是让她惊讶的是宋邶会这么信任这个人,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守住石般。

  但现在面子上还是得为石般讨一个公道的,芙蓉指着石般,然后阴笑了一声说:“这位公子,我把石般交给你们,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心理保障的,能够安全地与我们做交易谈生意,不是让你们把他打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好歹也是我的心腹,若是今天我就这么一句话不说,那岂非显得我冷血无情铁石心肠了。”

  没等宋邶说什么薛浸衣就先开口了,她挑了挑眉,言语神色中满满都是不屑,她说:“那你说呀,你多说也行,说几句都行,要是想动手,我也奉陪,”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靠近芙蓉,低声挑衅道,“但是我是打女人的,就看姑娘有没有那个本事,为你手下的人讨回这个公道了!”

  “你!”芙蓉被她的话激怒了,但是芙蓉并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了,要是今天宋邶没有骗她,这个人会烈火之术,看那样子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芙蓉想要忍气吞声的时候,薛浸衣又发现了宋邶手上的伤,她先是仔细瞧了瞧,然后拿起了他的手,掰开他故意挡着的手指,定睛一看,整个手掌的肉都已经烂了,而且一看就是经过烈火灼烧的,薛浸衣一下就联想到烈火之术。

  但是薛浸衣并没有挑明这件事情,而是装模这样的问了一句,说:“这地方难道还有什么高手不成?能把咱们的宋大人都伤成这样。这位姑娘,我把这石般打了一顿,也不过就是些皮肉之伤而已,你看看他身上哪有什么像样的伤痕呢,不过就是披头散发而已,但是宋大人在手上受的伤可不是小事啊,这一般的药都还敷不上去呢,就算敷了药,这内伤怕是也不轻啊!你说说咱们俩,到底谁更没有诚意一些?”

  在芙蓉看来,薛浸衣此举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但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宋邶的伤会比石般重很多,这倒让她无从反驳。

  “嗯嗯!”石般又再一次发出了闷哼,芙蓉这才走进去解开了他。

  石般一被松绑就立马跳起来,然后指着薛浸衣说道:“早知道在飘絮阁的时候,我就应该不顾一切把你杀了,我就不用遭受如今这般羞辱。”

  听石般这么一说,芙蓉才仔细的打量着薛浸衣,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芙蓉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原来昨日在飘絮阁时宋邶说她唱的戏难听,当时在他身旁站着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芙蓉露出了笑意,她说:“原来是这位公子啊,当日芙蓉在台上唱戏的时候,记得公子是很爱听芙蓉唱的戏的,至少觉得不难听吧,不知公子可否还记得芙蓉啊?”

  “不记得,”薛浸衣干净利索的回答道,完全不顾及芙蓉那张瞬间变黑的脸色,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了一句,“哦,对了,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我要纠正一下,比如我并不觉得你唱的戏好听,当然,至少不难听,这一点你都说对了!”

  “噗嗤!”宋邶没忍住,他轻轻侧过身去,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以此来遮挡弯起的嘴角。

  芙蓉气得牙根痒痒,她咬牙切齿道:“这位公子不愧是能和宋大人成为朋友,两个人都这么能说啊!”

  薛浸衣扫了一眼芙蓉的表情,她现在应该十分的气愤吧!还别说夸她和宋邶,简直恨不得三刀六个洞的把他们俩给弄死吧!

  “行了,今天晚上芙蓉姑娘你跟着宋大人一起来找我,不仅仅只是为了把石般带回去吧,更重要的是来找我吧?既然有事,那就直说,我呢,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若是你拐的弯儿太多了,我就不会走这条路了。”薛浸衣进门,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俨然一副“知道你们有事要求我,赶紧说吧!”

  宋邶直接跟着她的身后坐在了她的旁边,然后倒起了茶,自顾自的喝着,完全没有想过要说什么,把一切问题都抛给了薛浸衣和芙蓉。

  宋邶的态度明确,芙蓉便放低了姿态,毕竟能有一个会如此绝世武功的人着实不容易。

  “小女子芙蓉,飘絮阁的花魁之一,石般阁主手下的人,这位公子不知您如何称呼?”芙蓉伏低做小道。

  石般本来站在芙蓉身后,他想着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但是没有想到芙蓉刚刚就硬气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伏地做小了,他也就只好忍气吞声。

  “呵,”薛浸衣笑了,她冷声道,“芙蓉姑娘是觉得这拙劣的谎言可以骗过我,还是觉得我头脑单纯,或是觉得我是个瞎子啊!这个石般自从在门口见到你,就开始不停的向你求助,而你只不过是多看了他两眼而已,你们俩的关系可能确实不一般,你确实有一些感情的基础吧,但是就算是上下级的关系,也绝对是你在他的上头,所以他才会做出如此跟随性的动作。”

  她换了一个姿势,抢过了宋邶手里的茶壶,故意把茶倒在了地上,她看着地板上溅起来的水珠,一字一句道:“芙蓉姑娘不觉得这样和我们谈生意的话,太没有诚意了吗?”

  芙蓉这一次面对她的不屑并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直接出言威胁道:“这位公子还有宋大人,你们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芙蓉不知道,但是你们先动手打了我的人,而如今又如此地出言讽刺我,从进门开始这位公子对我的讽刺就没有结束过,我一直忍到现在,因为你们远来是客,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忍了,若是公子你再给不出来和我们合作的条件,那就休怪我们……”

  “休怪你们什么啊?”薛浸衣抢过她的话,论威胁人,薛浸衣这辈子还真没有少威胁过,她接着刚才的话说,“芙蓉姑娘你应该没有带几个人来吧?刚刚我看见有几个人也路过了我的窗外,我想你也就带了十个人,但是你别忘了,这个石般说过你们的精英杀手都没人要了我的命,还加上投毒我都好好坐在这里,你觉得你带那些人有用吗?你现在可不是主人了,我们虽然是客,但是现在反客为主了,我建议你想清楚,要不要现在就和我们动手。”

  从头到尾宋邶都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他知道芙蓉绝对不可能动手的,纵使芙蓉很想杀了自己,可能也不想和他们合作,但是她绝对不会动手,因为她赌不起,要是薛浸衣的烈火之术真的在她之上,那她今天就会命丧当场,看起来这芙蓉如此忍气吞声,也不像是一心求死的样子。

  这个时候就在芙蓉犹豫的时候,石般也起了一点作用,他低声的劝道:“芙蓉,咱们还是先别和她动手,先不说你和宋邶达成了什么交易,要是咱们现在动手,就凭宋邶一个人可能就能杀了我们,对我们不利呀。”

  不得不说,石般的话到现在是对芙蓉情绪的一个催化剂,芙蓉最终决定还是先不要翻脸的好,她付不起那个惨痛的代价。

  她再一次忍气吞声,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和薛浸衣继续客套下去,而是单刀直入的说:“我听宋大人说你会烈火之术,就是不知道会到哪一重,所以我今天亲自和你见面,就是想看看宋大人给我的筹码到底有多重。”

  薛浸衣拿起茶杯轻轻一笑,果然在她意料之中,宋邶确实是拿烈火之术来做了诱饵,而这些人也的确需要烈火之术。

  薛浸衣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芙蓉,她不答反问:“芙蓉姑娘,如果我说我的热火之术已经到第八重了呢?”

  “不可能!”不能下意识的就否认了,因为在暹罗,烈火之术炼成的人只有三个人,而且现在已经死得只剩一个人了,最高者练到九重的人,她也只见过一个,练到第八重的人,整个暹罗不会超过三个人,这个人要是练到了第八重,那真的就见鬼了。

  “不信?”

  “不信!”芙蓉突然严肃起来,她压着怒气质疑道,“整个暹罗练到第八重的人都没有几个人,而你是一个中原人,你怎么可能会练到第八重了,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也不过就是在四、五层徘徊,你怎么可能会练到第八重?”

  薛浸衣并没有向她解释,因为在她看来,芙蓉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练到了第八重,而是不相信她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暹罗人,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努力了那么久,也就只不过是到了入门级别而已,又怎么会承认薛浸衣练到了第八重的境界。

  宋邶见状,适时的说了一句:“不要为了不承认自己的无能,而否认别人的厉害。”

  听了他这话,薛浸衣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了,还真的是一针见血呀,立刻就戳穿了芙蓉内心最真实的恐惧。

  “你们……”薛浸衣见着芙蓉握拳,她和宋邶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芙蓉那边传来的温度,芙蓉应该马上要动用烈火之术了。

  宋邶靠近薛浸衣,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样?你打得过她吗?你那第八层不会是吹的吧?”

  薛浸衣轻蔑一笑,她大声的说道:“那就让宋大人好好看看,这烈火之术究竟是什么样的,也让芙蓉姑娘好好认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烈火之术!”

  她话音刚落,芙蓉就出手了,但是芙蓉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薛浸衣,她自己就感觉到了浑身上下发出的灼热,并不是她自己动用的烈火之术那种灼热,而是从内到外将她死死缠住的灼烧感,让她异常的痛苦。加之她自己的烈火之术没有打出去,外界更为强大的内力还将其反弹回来了,两重夹击,滋味更加难受。

  不到芙蓉出手的片刻,她自己便疼痛难忍,直接叫了出来,石般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他看见芙蓉身上已经开始烂了,肉眼可见的皮肤已经被烧得发黑,还散发出了糊味儿。

  “啊!”芙蓉一声惨叫,直接倒在了地上,她的左手和手臂上全部都是烧伤,她抬头看了一眼薛浸衣,发现她居然悠然自得的在喝茶。

  宋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的伤,他又扭头看着薛浸衣,只见她带着些嘲讽的笑意问道:“怎么样,芙蓉姑娘,你现在觉得我还是不是在骗你?”

  本来石般想要去扶芙蓉,但是芙蓉一把把他推开了,她缓缓地自己支撑着站起来,然后打量了一眼薛浸衣,她气喘吁吁道:“这位公子,芙蓉甘拜下风,今晚算是芙蓉叨扰了,明日还请你和宋大人一起来飘絮阁做客,芙蓉告辞。”

  看着芙蓉狼狈的身影,薛浸衣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在芙蓉出门的前一刻,薛浸衣开口说道:“芙蓉姑娘,我叫周芗,周公的周,膻芗的芗。”

  “我记住了!”芙蓉转身微笑。

  他们走后宋邶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她最后的那个笑容,不是真正的笑。”

  薛浸衣的表情彻底冷下来了,她面无表情的问宋邶,语气十分严肃,道:“他们这么重视烈火之术,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

  宋邶怔住了,他难道就要这么直白的告诉薛浸衣,他们这么急于寻找烈火之术的人,就是为了揽天下之武功奇才来杀她吗?

  见宋邶一直不回答,薛浸衣眉头一皱,说:“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

  “为了杀人!”宋邶简短了说了句。

  薛浸衣看着他那张为难的苦瓜脸,她轻笑一声,调笑道:“宋大人,你之前可不是那样的,就算是在苏州时向我表达了心意,在那之后遇到的所有事情,你还是保持你一贯毒舌的作风,即便是有意的护着我,倒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反倒像是在隐藏些事情。”

  听着薛浸衣的话,宋邶其实很想告诉她,他也很想要毒舌的来调侃薛浸衣,但是这一次他开不了那个口。

  见着宋邶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薛浸衣察觉到了什么,她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他们要杀的那个人,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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