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不照人圆
她可不打算回去，寰宇一个大管家，自己在这里迷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要不就是想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要不就是有人授权她，让她这样对自己，不管是那种情况，她都要让她们看看，自己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站在最开始的地方，她闭上眼睛，回忆着寰宇带着自己走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所有停顿。
闭上眼睛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前走，当时在自己可以看见木制拱桥的位置，走在自己斜前方的寰宇，停顿了一下，摸了一下回廊上的流苏？
春花找到了自己当时的位置，确定现在自己看到的拱桥和刚刚看到的角度一样。
她按照自己的感觉挪到了寰宇所在的位置。
手边两个流苏？
实在是不确定是哪个，按照人的正常习惯，她拽了下前面的那个。
亭子上有各种小石头落下来，以她以往对这些的了解，八卦阵里面的东西没有真的。
但是确确实实她觉得那些小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回廊都在晃动。
开始有大的石头瓦片砸下来，闭上了眼睛，感觉着这些疼，告诉自己这些是假的，假的。
扶着栏杆伸手拉了另一个流苏。
慢慢的整个回廊不动了，也安静了下来，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走廊，远远的就看见回廊尽头的拱形门。
悄悄的给自己鼓了鼓气，整理了下刚刚弄乱的衣服。
刚刚拱形门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似乎是早上祖母房间里的一个丫鬟。
这下她知道了，想为难自己的不是寰宇，原来是老夫人，看看自己的本事？
春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老夫人的门前，看着帘子面前一个苍蝇在外面飞来飞去，想进去又找不到门路，就觉得有些好笑。
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里面的帘子打开了，早上那个打量自己的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突然笑出声音的春花。
“你笑什么，是在笑我吗？”
春花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让自己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说。
“我是笑着门口在帘子上乱撞的苍蝇，想进又进不去，里面的人又不愿意帮自己打开。我们多像。”
燕灵没想到还有人把自己比作苍蝇，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小嫂子，真是有趣。
“倒是少见有人把自己比作苍蝇的。”
春花看着她就觉得很亲切，兴许她是自己在盛京遇见的第一个光明正大的打量自己之后又带着笑意的姑娘。
“我倒是觉得很多人活得不如苍蝇。”
燕灵看着面前说话的时候眼神像是空洞洞的，又像是看到了其他东西，她似乎这一刻就明白了为何昭哥哥会娶这个女人了。
不仅能闯过迷雾阵，还能说出奇奇怪怪话的女子，好不好不知道，肯定比那些走路步子都一样大小的人有趣。
“你怎么就一个人过来，伺候你的人呢。”
宛娘掀开帘子明知故问道，老夫人真是越老越想个孩子了，明明是她传话让人不准顺着少夫人的，这下又让自己来问为何就她一个人。
“回嬷嬷，我初来乍到，难以服众，希望老夫人和嬷嬷能给我个指点。”
宛娘还没进去回话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春花行了个礼节，燕灵就开心的走到她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悄悄说。
“我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吧。”
春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轻轻的说：“好啊。”
她活了十七年还没有人主动没有一点目的的给自己说要和自己做朋友。
燕灵的眼神很干净，干净的让自己羡慕。
“给祖母请安。”
“你这今天进门第一天，就让我指点你，是指点啊，还是来找我这个老婆子告状啊。”
春花抬头坦然的看着老夫人说：“我是真心实意来找老夫人学习的。”
“我自小在外漂泊，无人教导，自知无才无德，但是既然作了燕昭的夫人，我的一言一行自然要端庄得体，使人信服。”
“我希望老夫人能教我做一个合格的燕家的孙媳妇。”
说完春花对着老夫人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房间里安静的落了针都能听见一样。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谁活得不如苍蝇，答的好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只能看见头上带着粉色宝石的簪子和挺的笔直的脊背。
对于比自己有阅历有权利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春花一向觉得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坦诚相待。
燕灵也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不仅燕灵，屋子里的一众人都奇怪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发出这样的感慨。
“生无所养的稚子，家徒四壁的中年，老无所依的耄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的十五。”
“你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倒学的轻贱人命，这些人虽说苦了点儿，但是好歹是条人命啊。”
老夫人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这个丫头比她想想的品行还要差上一些。
燕灵也有些讶异她的回答，看着是个很好很好的姐姐来着。
“老夫人可见过跪在路边没有手脚乞讨的孩子，他们本是健康的孩子，好看的相对好运卖到青楼勾栏院，能过几天像人的日子，长得不好看的就被人贩子剁掉手脚，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跑。
这种孩子在我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很多，大多不到十岁就死了。死了之后随便被仍在水沟里，草丛里。
官府知道，但是不管，因为这些孩子长大了只会让这个州府的治安更乱，倒不如早早死了。
百姓也不管，大户人家不缺孩子，穷人养不起，也只有那些个心善的路过的时候施舍些钱，让他们回去少挨打。”
春花直视着老夫人，云淡风轻的说着让大家感觉到很不可思议的话，仿佛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燕灵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湿漉漉的像是受伤一样的表情。
春花看了一眼表情变得很是沉重的老夫人问道：“不知道祖母可还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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