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入土为安
“什么意思？”春花结结巴巴的问。
“她说，一个身份活个六七十年就够了，死了能投胎换个方式活，我也想换换了。”无盐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眉梢都是带着幸福。
这一刻春花能感觉到无盐的幸福，或许死亡对于无盐来说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春花带着坚定的眼神等待着无盐的回答。
无盐看着春花好一会儿，发出了浑浊的笑声：“你的眼神和老婆子真是一模一样，你以后一定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春花觉得自己刚刚的眼神太过于正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若是死了，整个村的人都会没法活下来，他们本就是死人，只不过看着像是活人一样，也见不得光，只能靠着蛊虫续命。”
“以前我总想着重建洛水村，现在看看都是虚妄罢了，等了这么些年，我就是想找个人，听听我的故事，帮我收收尸。”
无盐平静的看着春花，缓慢而苍老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收尸，虽说有些残忍，对于短暂的做过一段时间的仵作来说，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了。
“我以前做过仵作，做过郎中，收尸我也算是有经验的，你放心，给你办的妥妥的。”
春花故作轻快的给无盐说着。
无盐拿着烟杆的手放到了肚子上，笑的一脸的褶子。
“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工作你最是合适。”
无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看着就像个普通的首饰盒。
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格外的破旧，还有一个角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个角。
春花接过盒子，有些好奇的转了一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那日只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懂医术，又聪明好孩子。”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和她的眼神这般相像，东西给你，你定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洛水族的几千年的蛊医也算没有失传。”
手中的东西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倒霉了这么久，自己这是走了狗屎运。
但是虫子什么的会不会有写太难啊，蛊医自己也算是跨行了吧。
春花带着迟疑的眼神看着无盐，谦虚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无盐说。
“蛊术博大精深，不仅仅是蛊虫，还有驻颜术，催眠术，毒术，这些都是用不到蛊虫。”
“只是把一些植物和动物的药性结合，我既然在这儿守了这么些年，看上你，自然是你有这个能力。”
春花听了驻颜术，催眠术，仿佛看到美好的未来在对自己招手，忍不住嘴上就露出了笑意。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不加掩饰的开县，无盐忍不住发出沙哑的笑声。
“你和那个老婆子真是，哈哈哈哈”
“那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我给你的药好好吃，吃完了你身上的毒就清了，你好好学，以后就是给你下毒的也要叫你师父。”
春花现在觉得无盐是个无比可爱的小老头，干脆抱着盒子盘腿坐在了地上好奇的看着无盐说。
“哪燕昭说的他的三师父到底是不是你徒孙啊？”
“什么徒孙不徒孙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安穗受了伤被人救了回来，安穗非要我感谢人家，我就随手给了他一本药书。”
“不过那人非要拜师，被我给赶了出去。后来因为这个我再也没让安穗单独出过门，生怕再遇见什么危险。”
春花看着面前枯柴一样的老头，整个人像是沉浸在过去的幸福中。
春花竟然有些羡慕那个安穗，能成为别人想到都会觉得开心的人。
春花陪着无盐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远处微微发白，村里的大人小孩都陆陆续续的给无盐告别回家。
“是时候了。”
无盐看着远处的天空，像是对春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的这些族人，就麻烦你也帮忙入了土，就埋在各家的院子里吧，在睡梦中去世，也算安详。”
悲伤突然铺面而来，看着躺在躺椅上，看向远处的小老头，还是如初见一样看着像个没有水分的枯柴。
不过当时的诡异变成了安详，又是离别，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面对这些。
无盐伸手示意春花扶他起来，春花急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把胳膊递给无盐。
无盐推开了自己的小门，春花弯着腰才进去，一进门一股混杂着各种草药的味道铺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无盐松开了春花的手，在黑乎乎什么都看不到的房间里，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颤颤巍巍走到春花身边。
拎着自己的小箱子，拄着比他自己看着还大的拐棍走了出来。
“带我去看看你的那位朋友。”
春花不知道无盐给燕昭喂了什么，也没有阻拦，春花莫名的相信这个老头，或许是因为他的故事，或许是他的眼神。
“从他醒来，半年内，他是谁，你说的算。他不该这么相信我的，传说中的事情是会变的。”
春花好奇的看着无盐问：“什么传说。”
无盐拿起自己箱子边走边说：“这孩子身上有配蛊的气息，应该是洒洒的子孙，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坚信我不会对他怎样。”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春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昭，怪不得燕昭这么淡定。
“那你要是死了，那个洒洒会不会也......”
小老头停都没停说：“她也已经过的够久了，我们的联系也该结束了。”
来到村里不过是第二天，从没有出来转过，没想到无盐的小屋子后面竟然是这么美的一片花田。
“这是星辰花。”
春花从未见过这种花，花瓣分成六瓣，花朵粉中带着紫色，开的手掌般大小。
花田不大，没走几步看见两个立着的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字。
“谢安穗之墓”
“洛水无盐之墓”
两个墓牌的后面一个堆着小小的土包，上面长满了青草，周围被粉紫色的花都包围着。
另一个有一个挖好的坑，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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