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求其次
藏娇阁，一进院子就闻到淡淡的中药味，的确像是病人住的地方。
四处都挂了香囊、干艾草之类的东西，就是用来驱味的。
丫鬟们都闷头做事，不敢大声说笑，面上也不见喜色，个个都蔫儿了似的。
见着林氏了，都低声问安，不多时，流云就出来接待两人了。
“夫人，陆夫人，还请随奴婢进屋里稍事歇息，姑娘这会子刚喝了药，正吃蜜饯呢。”
“好，索性我们先坐着就是，她惯来不喜苦的，怕是要缓一缓。”
林氏蹙眉，转头对着殷氏闻声解释了一句。
二人便一道进了屋里，就先在外间坐着，自然有丫鬟麻利的倒上热茶，点心果子什么的都摆着。
殷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都说姜太傅宠爱幼女，果然传言非虚。
且不说这家具都是金丝楠木和檀木做的，单是这喝茶的杯盏都用了上好的汝窑瓷。
闺阁中的一应摆件，无不是奢贵的，若是没瞧错，通往里间的纱帘用的可是价值千金的月光纱。
这般千娇万宠养起来的姑娘，难怪瞧不上东宫的富贵。
不多时，紫苏从里头出来，先福了福身子，“夫人，陆夫人，姑娘精神不大好，怕是不好起身的，劳烦二位进里间去说话。”
殷氏垂眸，心说这是真的病重？
毕竟这些丫鬟么一个个沉声闷气的，着实叫人看不出破绽来。
只是这会子不好问什么别的，微微颔首，便跟着林氏一道去了里间。
这里药味更浓一些，难得不是很难闻，也是紫苏调制的时候费了一番心思的。
若不是林氏知晓女儿没病，怕是这会子连她都要相信了，这屋子里的氛围，确实像极了一个病人住的。
“咳...母亲，陆夫人，叫你们担忧了，还特意来走一遭，可惜我这身子病中虚弱的很，就不见你们了，隔着帐子说说话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们。”
少女声音十分疲惫，沙哑又虚浮无力。
“我日日担心你自然是有的，难为陆夫人来一趟府上，还记挂着你。”林氏很配合的演戏，甚至眼角微微泛红几分。
殷氏叹一口气，面上也是一派心疼的模样。
“上回见四姑娘，还是有说有笑的，如今病着了，真真是叫人心疼的很，怎的忽然就至此了。”
这话虽是关心，却依旧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若是放在寻常时候，倒是不会叫人起疑心的，只是如今姜琼羽心里有防备，所以对于那细微的语气就更敏锐了几分。
美眸中寒意又浓了些，只是依旧装作虚弱的模样。
“原是那日送舅舅回北疆，城楼风大，我是个爱美的，就穿少了衣裳，一来二去吹了一个多时辰，就寒气入体了，素日里我身子好，这一病就成了大病，偏是脾胃虚弱，太医不敢重药，故而只能慢慢调养了。”
殷氏了然的点点头，“原是如此，那的确没法子了，为着身子好也只能慢慢养。”
末了，殷氏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一条系着一颗玉珠子的红绳。
“这条手串虽然简朴，但却是南疆有名的高僧赠于我的，当年我家女儿也是久病不起，我去寺里头求了来，戴上不过十来日就好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手串儿的作用，今儿赠给四姑娘，也愿姑娘早日康复，不如由我给姑娘系上？”
林氏看一眼那手串，确实有些年头的样子了，不过也是干净的，只是颜色不大鲜亮了。
就是用普通红绳子编织的，中间穿了一颗和田玉珠子，约么黄豆大小，确实不算贵重物。
只是林氏依旧客气着，“这怎么使得，原本是高僧赠给陆姑娘的，我们家羽儿哪里好接了去。”
倒也不只是单纯的客气，也是不想叫殷氏近身。
“姜夫人与我客气什么，都是做母亲的，心疼儿女，哪里不盼着四姑娘的病早些好？若是这东西管用，也算是我做了件好事了。”
殷氏面上柔和的笑着，依旧坚持要送。
纱帐里头，姜琼羽蹙眉，总觉得这殷氏想送东西不是那般简单的。
陆霆城府极深，殷氏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越是有心计的人，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谨慎对待。
只不过，一味躲着，也不好打探敌情。
少女抿了抿唇，再度开口，“陆夫人一番好意，我就厚着脸皮子接下了，也是这些时候病的实在难受，希望托您的福，可叫我早些痊愈了吧。”
林氏见女儿不排斥，她就不好说什么了，便由着殷氏上前，亲自在姜琼羽的手腕上系了那条红绳子。
殷氏动作也麻利，真的就只系了绳子，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动作，倒是叫人意外了一番。
做完这些，两人就不好打扰姜琼羽休息了，便离开了藏娇阁。
林氏说了要留殷氏用午膳，自然就不会舍不得这一顿饭，二人一道回正院儿去。
快要走到了，正好碰见了前来给林氏送东西的姜映秋。
“这是我的侄女儿，从老家来，今年要参见选秀的，正好住在府上，你却是没见过的。”林氏介绍了一句，又对着姜映秋道，“这位是漕运使陆大人的夫人。”
“见过伯母，陆夫人，我闲来无事绣了几个扇面，原是送来给伯母的，不曾想遇上伯母待客，侄女就不叨扰了。”
姜映秋福了福身子，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规矩礼仪很是妥帖。
林氏这会子要忙着应对殷氏，故而也就真的没留她，说过几句话就叫人走了。
也是姜府实在低调，府里来了一个要选秀的姑娘，竟然是一点风声也没漏出来，若不是今日碰上了，怕是选秀开始了才会叫外头知道。
殷氏看着姜映秋，模样规矩都是极为出挑的，心里忽然升起另一个想法。
既然求主不得，那不若退而求其次。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法罢了，回去自然还要和陆霆商议。。
一顿午膳用罢，殷氏便匆匆回了府中，今儿来姜家一趟，到底是没白来，至少手里握住两条消息，怎么着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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